拉莫西里世界新历9935年,艾斯山脉中的某处上古遗迹中,一次惊心动魄的小队冒险结局。曾经团结如一体的小队成员的尸体四散的分布在祭坛四周——盾武士卡尔满脸愤怒的靠在底部插在地上、盾身早已破碎的大盾上,他背后美丽的精灵弓箭手埃尔琳娜静静的躺在血泊中,断成两段的桦木长弓弦缠绕在那美丽却扭曲的身体上;魔法师塔塔尔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手中的法力药瓶缓缓落下,洒出一地晶莹的液珠;一具无头的尸体跪站在队伍最靠近祭坛的地方,只是那曲线玲珑的紧身衣早已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
这只小队明显在即将到达自己探险最终目的的时候,遭到了覆灭的命运。只是,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口,全都来自身后;而死前的表情,都停留在了悲伤、愤怒、错愕、震惊和遗憾上。
身穿一身变得灰暗的圣骑士铠甲的圣武士双手紧紧的捧着手中那美丽却失去生机的头颅,嘴唇印在那鲜艳双唇久久不肯离去,整个下颌和小胡子都被女人嘴唇里流出的鲜血给染红。贪婪的吮吸着那逐渐冰冷的双唇,直到呼吸不畅,圣武士才将那头颅平举起来,用一种空荡而悲伤的语调喃喃自语道:“沃尔娜,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从小我便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会违背你当初的承诺,为什么你即使是死,也始终喜欢那个孱弱的法师?”
那失去光泽的大眼睛就这样无神的睁着,那空洞的眼瞳仿佛要直看到眼前圣武士的灵魂之中。
胜利就在眼前,然而在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如同哥哥父亲一般的圣武士一剑刺穿心脏后,美丽的女盗贼便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被圣武士那近乎狂暴的动作随意摆布着,任由那突然如同魔鬼一般狰狞的人在自己的胴体上上下其手,任由那双大手侵犯着自己少女最宝贵的地带。
只有当那如今变得异常陌生的脸孔妄图吻上自己的红唇时,少女才突然醒悟过来!她猛的推开身前那人的身体,跌跌撞撞的退到死去法师的尸体旁!
“为什么!汉克大哥……你明明说要祝福我们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杀了这些和我数年的同伴!”女盗贼无力的将匕首横在胸前,嘶声尖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在犯下血行的同时,便迈向堕落深渊的圣武士宛若疯狂的大笑起来,直到数股黑色的鲜血从嘴角流出,他才缓缓停了下来。那变得血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沃尔娜,嗓音嘶哑道:“沃尔娜妹妹……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从小到大十多年来,我一直关心着你,保护着你,我去做苦工、打黑拳,把失去父母的你拉扯成人,当你想要成为一名盗贼时,成为圣武士的我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将你送去迷宫,还欠下一大笔债和数不清的人情,确保天赋并不出众的你能够在迷宫那残酷的训练课程中存活下来。”
“沃尔娜妹妹,你知道么?我从来没后悔过。我十岁的时候每天便要在码头扛四十袋四十多公斤的米袋,只是为了给年幼的你买牛奶;每次打完黑拳,我只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接受最次级的治疗,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如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穿上漂亮的裙子。我努力成为公正之神的圣武士,就是为了不让那色迷迷的税务官上门纠缠你!”
“我直到今天还记得,在你十二岁生日那天,当我给你捧上那生日蛋糕,你搂着我的脖子说长大以后要嫁给我时,我心中那无穷的喜悦!甚至冲淡了我背上和胸前上那几道打断了我骨头的伤痕的疼痛!”
“你去迷宫修行后,圣武士那丰厚的月饷也无法让我还清我欠下的人情,我不得不申请了外派部门,开始讨伐远超我真实水平的敌人。是的,我很幸运,我活下来了,但是代价就是这浑身的伤疤和一到下雨天就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相信当你结束了迷宫的训练回到家乡时,我们就能在父母的灵位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将成为我汉克。亚当斯的新娘,而我也会让你一辈子都幸福!”
“我……当初十二岁的我还不懂事……我真的不知道,汉克大哥你对我有那种感情……”看着眼前无比激动的男子,沃尔娜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好半天,才虚弱的结结巴巴的吐出一句话。
“是啊,不懂事。好一句不懂事!”汉克大吼道,“你知道,当我得知你毕业归来时,心里有多高兴么?但是当你拉着那体弱多病偏偏还高傲无比的法师,向我介绍你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心好像被撕裂了一般么!我的小妹妹在加入一个冒险团队一年便忘记了对哥哥的许诺,投入了那个自大骄傲的法师怀中,还回来邀请我一起加入冒险……你觉得作为一个哥哥,作为一个提尔的圣武士,那时候除了强装笑容祝福你们,我还能做什么?直接拔剑砍了你们这对奸夫*妇?这一年多的冒险经历,每一天,我都仿佛在地狱里煎熬;每一天,我都不得不向提尔祷告;每一天,我都必须用荆棘抽打自己才能减轻我心中的罪!”
汉克面容已经扭曲到狰狞:“直到来到这个遗迹后,我才清醒了……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什么都得不到?作为公正的神,提尔的教义为什么是让我退让?”他重重踏前一步,手中滴着鲜血的圣骑士剑也在悲鸣着,“一个虚弱傲慢无能的臭法师,凭什么能够得到我的妹妹,凭什么有资格获得这祭坛的宝物!”
“这祭坛……只能使用一次……塔塔尔他也是抽签……才获得了这一次的使用权啊……而且他也答应会尽量实现大家的愿望……”沃尔娜眼中泛起泪花,双腿脱离,跌坐在地上,靠着法师的尸体哭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说话么?”汉克心中涌起无穷的暴怒,他一把提起沃尔娜的头发,锋利的剑架在她美丽的脖颈上,嘶声问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忘了他!嫁给我,我会让你以后永远幸福的!不然……你们就去当一堆同命比翼鸟吧!”
沃尔娜无力的摇摇头,嘴中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但是她那瞟向一边的双眸却将她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
“很……很好!那你便去死吧!”汉克只觉得眼冒金星,无穷的怒火将他淹没!寒光一闪,那美丽的头颅便永远与身躯分离……
……
“哈哈哈哈哈哈!汉克,你终于不用再忍受那对狗男女了!以后你便自由了!这广阔天下,还不是任由你驰骋!”抱着沃尔娜的头颅,汉克仰天长笑着,仿佛遗迹的穹顶都要被那笑声震垮一般!只是他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滴在沃尔娜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唇上,将苍白的双唇染成妖丽的艳红。
……
“堕落的提尔圣武士,我已经等待你很久了。”一道轻轻的声音从祭坛上传来,“我存在于此的每一分钟,都将消耗大量的原力。然而我愿意为此付出,因为每次当我跨越无穷界域的桎梏来到这里时,所见所闻都能让我获益良多。”
“……我是该称呼你为魔导圣者思索的卡巴尔呢,还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前任九层地狱主人,混沌的救赎者肖申克?”
“名字只是一种代号,这个身躯只是我在将本体的自己进行多次重叠扭曲和分解后,投射到这个世界的产物。由于魔导封印的存在,我的力量并不完整。啊,这是多么奇妙的一次旅程,跨越了时空的扭曲,依然是我;那如今正傲游于晶壁系间隙的我的本体,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你是否想说,传说中的思索者、救赎者、九层地狱曾经的主人,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实现我的愿望?”
“尽管我的分身非常虚弱,但是魔鬼永远会履行他们的职责。我想说的是,许愿吧。不过有个前提,不要许‘让我能多次许愿’这种冒犯我的愿望。”
汉克突然卡住了。现在的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曾经想过,在获得了这次许愿的机会,他便让沃尔娜忘掉那臭法师重回自己的怀抱;然而沃尔娜的头颅此时正在自己的怀里……
“我想让沃尔娜复活,行么?”
“这很简单,不过作为契约者,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有没有想过她复活后会是什么样的?”
被自己所信赖的大哥杀死了所有的同伴和爱人,最后还割掉了自己的头颅……沃尔娜原本精神便已经趋于崩溃,再次复活过来,岂非还要再次遭受相同的罪孽?
“那能让沃尔娜复活并且真心爱上我么?”
“作为一个契约,我们要求的便是愿望的准确……你这个愿望已经包含了两个独立的部分,超过了契约的范围,我不得不请求你更换一个。”
让一个精神崩溃,以后将会一辈子憎恨自己的沃尔娜复活,自己能够接受这种事情么?汉克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抽搐。良久,他才虚弱的说道:“我希望那个十二岁以前的沃尔娜回到我身边。”
“真是聪明的愿望。你看,这次你便找到了一个看上去非常不错的决定。”魔鬼赞叹道,“只是我必须事先告诉你:由于你特指了一个存活于特定时间已经去世的人,根据契约履行的精确性,我将会使用她自身的灵魂来塑造。真是幸运,你那一剑砍下去的时候我已经到场,所以凑巧截获了她的灵魂。”
“什么!”尽管已经堕落,但是圣武士的经验也让汉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阻止灵魂回归本源之地,这是对生命的亵渎!然而,魔鬼的话让他浮现起的希望,让他生生阻止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但是我也必须提醒你。我可以根据灵魂塑造肉身,也可以修改她的记忆,毕竟这些只涉及灵魂的浅层次*作。但是灵魂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使再强大的魔鬼,也不能使用外力强行改变灵魂的属性;我们需要契约和漫长的过程,逐渐诱使灵魂向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而且这其中也包含着相当的失败率。”
“你究竟想说什么?”汉克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慌。
“尽管你的妹妹在十二岁那年亲口告诉你她要嫁给你,但是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么?她确实愿意为此立下誓言么?她人生的轨迹是她自己走的;在她的心中,你一直只是一个可亲可敬宛如父亲一样的大哥哥,那句话不过是童年无知的戏言。就算我复活了她,新生的她也将按照这条路线走去;这是无论你做什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可以不允许她去迷宫,不允许她接触冒险团和法师,让她乖乖呆在家里!”汉克咆哮道!
“那……这样长大的沃尔娜,还是你的沃尔娜么?你是想要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被扭曲了人性的人偶?对了,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完全可以给你制造出一个百分之百让你满意却又有着这个小女人一切身体细节的性奴人偶哦?”魔鬼的话语中有着一点点诱惑,却也有着一点点嘲笑。
“那还有什么意义!魔鬼!你放了沃尔娜,我不再要这种愿望!”汉克吼道。
“好吧,我也能分辨出你的确是真心的想要让她自由,也让自己自由。不过这样你将再也不会得到自己的真爱了。你确定自己要走这么一条路?不用着急,我截获的灵魂在一天内都能够自由的回归本源,不会成为无主孤魂,你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
“那就让一位帝国的公主或者高贵的公爵女儿爱上我吧!她的心中只会有我!”汉克咬咬牙说道,“即使是我在外寻欢作乐,或者任意欺辱她,她都会一直顺从我,喜欢我……”
“这个愿望不难吧?我想你这次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聊的事情。”
“我本身并不介意自己被当作无限量的迷情药水或者春药来使用……如果你想清楚了,我现在就可以来实现它……”
“等等!我说的是我要获得她的真心!不是那些什么……”
“有区别么?”
“……”如果成了那样,即使高贵如公主,又和一个被药物控制的人偶或者干脆的傀儡娃娃有什么区别?
……
“你现在看到的是,68年前,发生在我们血族传承之地投影遗迹内的事。”仿佛看着全息图像一般,震惊中的韩舜呆呆的看着眼前惨剧的发生而来不及制止。当那变换着形态的魔鬼出现在祭坛上和那位堕落的圣武士开始交涉时,一位长相颇为帅气的冷艳女郎出现在他的身边,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你们血族会和魔鬼扯上关系?那可是阿斯莫蒂尔斯之前的九层地狱之主啊。”
那位女郎淡淡的笑道:“这个世界上,谁是魔鬼,谁是神;谁是邪恶,谁是正义;谁是成功,谁是失败;又有谁能够一言以蔽之呢?对我们血族来说,肖申克带来的便是救赎,他便是我们种族的信仰。”
“静静的看吧。这种秘辛一般可是连血族的亲王都无法观看到的。”
汉克最终选择的是一场梦。他希望魔鬼能让沃尔娜的灵魂回归本源;而自己将在祭坛上度过一场完全由自己主宰的大梦。被万载也不会融化的玄冰所包裹,那堕落扭曲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在梦中,活泼的沃尔娜最终和他成为了一对,在提尔的祝福下结为伴侣,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魔鬼肖申克并没有这样消失;他的阴影徘徊在祭坛上,一阵阵浓黑的雾气从四周的地面上升起,缓缓将那些失去生机的尸体托了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浓密的黑球。黑球中,可以依稀看到扭曲的人形雾状物;那些都是在这次冒险中被杀死的魔物和这几个冒险队员的灵魂。他们痛苦的无声嘶叫着,身形被撕裂再揉合,最后碎裂成片片五彩的晶体,在黑色浓雾里上下翻腾。
肖申克手指一挥,那玄冰便被移到了一个角落之处,祭坛正中开始缓缓渗出了汩汩鲜血。随着鲜血顺着祭坛的纹路蔓延开来,一个猩红的巨型六芒星阵出现在以祭坛为中心的方圆十米之处。
“这便是我血族七真祖之首——伊莉娜。布拉德一脉的诞辰仪式。”帅气女子轻轻的说道。伊琳娜一脉每代只有一人,当寿辰达到九百九十九岁时,她便会回到这血族祭坛,灵魂归入祭坛,接受肖申克的洗礼。这一过程快则数年,满则数百年,在这个期间,我们整个血族将丧失所有重要的能力——包括初拥。当伊琳娜完成了黑暗洗礼,我们便会散播消息,吸引人类的冒险者前来,利用他们自相残杀产生的孽气推动这个转生仪式,让伊琳娜重获新生。”
韩舜颇为奇怪的看着旁边的美女,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是连亲王都没有资格知道的么?”
“哈哈……我和伊琳娜来到阿兰斯特城堡参加血族的传统夜宴,没想到她刚才在大街上毫无预兆的进入了第四次觉醒,并产生了这个回梦离境,将一切有关的人都吸入进来。你不是我们血族真祖,却被吸了进来,那自然便是与这次觉醒息息相关的关键人物。虽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不得不配合接下来的仪式,但是伊琳娜那孩子还不通世事,心思淳朴,我不希望让她那单纯的心灵染上阴影,因此希望你一会不要挣扎,主动配合。放心,顶多损失些鲜血,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血族真祖可是超越传奇级强者的巅峰角色,自己一个小喽罗哪有反抗的余地?韩舜绝对有自知之明,因此相当配合的点点头。相比真祖这样的强者,也不会在自己小命这种关键事情上和自己开玩笑。
那边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关键。从祭坛里浮出的血红巨卵在吸收了那些包裹着黑色浓雾的五彩晶片后朝里陷去,最后形成了一个幼小女体的外形。
血红色的光芒大亮!显得颇为疲倦的肖申克分身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消散在虚空之中。而当光芒渐渐褪去之后,一个仅披着一袭血红披风的*女童出现在祭坛上空数米处。当光芒完全消散时,那孩子便头朝下的摔了下来。
帅气女子在背后一推,韩舜不由自主的朝前一扑,眼一花,刚好来到祭坛前面。看到那小小女童摔下,韩舜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将那柔软的身体拥在怀里。
“好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韩舜心想道。
那女童双眸睁开,毫无焦距的瞳孔,微微抽动的鼻翼。毫无征兆的,女童的嘴里伸出小小的犬牙,一口咬在韩舜的肩膀上。
本能的想要将怀中的女童推开。然而想起了刚才那女人的嘱托,韩舜只得生生停住了动作,任由小女孩吸他的鲜血。
手中的小女孩越来越重,而韩舜也开始觉得头晕眼花,头重脚轻,双眼金星直冒。
“不……不行了,如果再让她吸下去,我肯定……死……定……了……”转过这个念头,他便失去知觉,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