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牛仰面朝天大口喘息了好半晌,觉得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就连动一动指头似乎都觉得费力,此刻瀑布声仍然一片轰鸣,水花时不时的拍打在身上,一片凉意,我心中担心阿卉的安危,来不及多做休息,当即勉强自己咬紧牙关两手撑着石头坐了起来,却看到我们面前小山似地大水蛭已经是泡在水里一动不动,随着水流上下不断的起伏着。
原来这片水潭四周并不大,大水蛭的体型太大,虽然一多半跌进了水里,但是大部分都摔在了岩石了,绿色的汁液撒的水潭到处都是,触须仍在缓慢的挥舞着,不过看样子似乎已经是活不成了,大水蛭的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水泡,也没有原来那么浑圆,看来都是被盐蜇的缘故了。
我看到大水蛭已经完蛋了,便强撑起身子爬了起来,一踢老牛道:“怎么样了?还能喘气不?”
老牛一翻白眼瞪了我一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老牛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我说:“那大水蛭已经完蛋了,老牛你还有劲儿没有?”
老牛嘿嘿一笑道:“既然没有死,咱们肯定能活着出去!”
说着我打量了四周,这里却是一条狭窄的峡谷,水潭的水向远处流去,应该是一路汇入了雅鲁藏布江当中。
我勉力的挣起身来,去查看阿卉的情况,只见阿卉整个脸面都是一片细小的鳞片,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我摸了阿卉额头一下,顿时惊得心中狂跳,阿卉烫的要命,简直能煮熟鸡蛋了。我大叫老牛赶紧过来,老牛看了阿卉的情形,也是大吃一惊,急的一阵抓耳挠腮,想起阿卉变成那些行尸的样子,我和老牛就都是一阵恶寒。
想到这里,我把阿卉翻过来,背在身上,便顺着河流,一路向前走去,我和老牛换着被阿卉,淌着水,一路走的磕磕绊绊,找到一处较为缓和的山坡,我和老牛爬了上去,又是累的筋疲力尽,却忽然看到了前边一片牦牛群和羊群,一个妇女藏民和一个年轻藏族小伙子正在羊群当中嬉戏打闹,看到这个情景,本来是十分美好的一幅画面,可是加上我和老牛两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身的血污,全身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这个情景就不那么美了。
两个藏族的小年轻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男的吓得差一点没把猎枪端起来招呼我们,老牛比划着说我们遇到了野兽和恶狼,命大逃了出来,现在有人受伤了,希望他们能帮我们送到有汽车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看着老牛的手势,又看到阿卉昏迷不醒,这才赶忙牵了三头牦牛,一头背着阿卉,另外两头让我和老牛骑,我和老牛哪里能骑得了,近乎也都是躺在了牦牛的身上,任凭颠簸,眼睛在不停的打着架。
就这么一晃三摇,我和老牛都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藏族的男青年叫醒了,说是到了罗当镇了,说着递过来热腾腾的酥油茶,我和老牛灌了几口觉得浑身一震暖意,看到阿卉仍然高烧不醒,我和老牛来不及多做耽搁,跑到镇子上买了几件衣服,不然就我们这个样子,谁敢拉我们,就是上飞机也不让上啊。
我和老牛匆匆坐上了开往拉萨的长途汽车,由于积雪都融化,公路好走了许多,一路走的倒是十分的平稳,我在车上看到阿卉紫青的嘴唇外边有两个白花花的东西,我心中疑惑,于是把阿卉的嘴唇轻轻的扳开来,只见阿卉上边的虎牙竟然长了很多,这一切似乎都是尸变的迹象,在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那些死尸一样了,关键是要是在这路上发生了尸变,那就麻烦了。
我和老牛心急如焚一路赶到了拉萨,坐了飞机立刻飞回了西安。
回到西安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来不及回家,就立刻把阿卉送进了医院里,可是医院的医生每个人见了阿卉都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就连五十多岁的老教授都是束手无策。
我和老牛急的简直能给这些医生跪下磕头了,我向那个老教授哭丧着脸道:“田教授,您是救死扶伤的好医生,钱我们有,不缺钱可是您千万别说您不会治啊!”
田教授挠了挠秃顶的脑壳,一脸的难色,砸吧着嘴道:“哎呀!你看小同志,这我真的实在是没办法,这种病老夫闻所未闻,更别说治了!这什么方案都用过了,一连高烧不退,皮肤科的专家也看不出上边生长的鳞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我不帮你治,而是我也无能为力了呀!”
我一听人家最具权威的老教授把这话都撂这儿了,那可真就没辙了。
我这心里一下子凉到了底,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卉,一天比一天的情况糟糕,我都不知道该对人家家人怎么交代。
老牛一早出去买了点熟食,劝我吃完了睡一会儿,自打从西藏回来看到阿卉整个情况,我没一天能睡个囫囵觉,眼下吃了两口,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看着护士忙来忙去,我把老牛叫到了医院门口,给他递了根烟,蹲在外边道:“我说老牛啊,咱们俩能从西藏捡一条命回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可是阿卉这会儿情况是越来越糟,你跟我处的时间长,最了解兄弟我的为人了,我从来都是绝对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这次阿卉变成了这样,跟我有着脱不开干系,她要是就这么完了,我一辈子都不好过!”
老牛叹了口气道:“唉,别说你了,我不也是一样吗?妹子从小和我一起玩大的,那就跟亲妹子没什么两样,看到她这个样子,谁不担心啊!”
我猛的抽了口烟,只觉得心里隐隐不安,道:“关键现在我所担心的还有一个,要找这样下去,阿卉真的变成了那见人就咬的行尸,这下子肯定就把事情给闹大了不可!”
经我这么一说,老牛也是一脸煞白,一拍脑袋道:“哎呀,可不是么,这下子一来阿卉他老爸还不把咱俩给活剐喽!”
我越想越急,正想再和老牛商量下一下对策,就听到身后有一位护士连奔带小跑的来到了近前,道:“你是魏先生吧,我们田主任找您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我和老牛对望了一眼,心里顿时悬了起来,难道是有什么坏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