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急火燎,几乎是小跑,很快来到了罗平家,罗平领着龙鹰推开了罗玉洁的闺房。
龙鹰眼光锐利,一眼就瞧见了床上的那个人。只见躺在床上的一个没有一点生气的、两眼昏沉的女孩子。这哪是几十天前那个漂亮、充满生气而又温柔体贴的罗玉洁?这分明就是一具木乃伊!
已经是修炼得古井无波的心却深深地被眼前的病魔震懵了!龙鹰长叹了一声,造化弄人,竟是如此的怪异,那让人生又让死的那个东西为何如此不可捉摸?
他转身对着噙着眼泪的罗平夫妇说:“你们出去一下,我要试试看,但是不管效果如何,我将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罗平夫妇静静地点了点头,悄悄地带上门出去。龙鹰把门反扣,这个时候是他不能分一点心,如果他们猛然进来而使自己惊功,那两人就不知是生还是死了。站在罗玉洁床前,龙鹰伸出双手在胸前抱球,等自己手中有一团能量的感受后,轻轻地把手中的能量从罗玉洁的头顶往她身体里面灌。
“啪”地一声轻响,龙鹰的鞋带顿时就断了。龙鹰诧异地看看了周围,觉得有点惊奇。但是他依旧把气往里灌。可那团能量一接触到罗玉洁的头顶,他又听得“嘣”的地一声,自己的皮带却断了!
龙鹰停了下来思索着,看来刚刚自己的鞋带断了,不是一种巧合,那一定是喻示着什么,而自己不以为意却一意孤行、不顾一切地灌进能量,而这时那道阻挡治疗罗玉洁怪病的力量就立即反馈过来,竟又把自己的皮带弄断了。在罗玉洁的身体或者她的周围一定有一股与他治疗能量相抵抗的力量。
龙鹰觉得不能这样鲁莽用功。自己刚才过于关心罗玉洁的疾病,以致于失去了方寸和水准。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凡医人之道,首要在察病。而没有临证察机,上来就治,如果药不对症,哪怕千金难买的贵重药品也不可能起到应有的疗效。
龙鹰笑了笑自己的猛浪,该走程序都没有走到,伸出手来就治,好在还没有造成大错。这才进入一种特异的状态来查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让自己进一种静的状态。静到他睁开眼睛向下一看,大脑是一片白光,一如自己已不存在了一样。进入眼无所视、耳无所闻状态后,此时感觉模模糊糊,不再去注意周围的一切,哪怕是眼前要诊治的罗玉洁。
入静后把意念似集中非集中地集中在他平常打坐时眉心处闪光的部位,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火候,如果意念重了,就会想出假光来,如果意念轻了,光又闪不出来,好在龙鹰在五彩石阵中训练后,现在已经能够驾轻就熟了。他很快眼前充满了光明,然后把光发出去,放到对面床上罗玉洁身边,这样渐渐地床与罗玉洁的身体在自己亮光处显现了出来。不过这种显现不如白天肉眼所见的那种感觉,而是似梦又非梦的感觉,有点点暗淡,又有点点模糊。
有了这个境界后,龙鹰在心里问罗玉洁何时得病?是什么致病,如何治?这时更奇妙有感觉出现了,他的大脑不用任何思维,自然而然地显出了一行行的字来,回答了病人的病名、症状、病因、以及治疗的具体方法。
等明白后,龙鹰收回那团光,光一回到他的身体内,他立即感觉到有一阵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恶心从心底里泛起,只听得“哇”地一声,他速速打开房门,快步径直走到屋外好一阵狂吐。
“你们……你们是请了会功夫的人看过罗玉洁的病?”龙鹰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后,对着罗平夫妇问道。罗平吐吐吞吞地否认,而李金凤看了看龙鹰,又看了看罗平,最后才嗫嚅地说出了其中的经过。
“这个,这个,是这样的,龙主任,你既然看出了,我也实话实说。玉洁回来有一周了,很多人都说这可能是中邪,我们也是病急乱投医,在山浪村找一个听说非常出名的巫师,叫吴婆。我听人说她治怪病非常灵验,就请她来给玉洁看了看病。她在玉洁身边乱跳乱叫后,收了红包就走了。可是她看后,不是看好了,而是病情更加不对,所以我就只要我家这口子急着请你来。”
山浪村,离这里倒有三十来里路。他自己一直隐修,很少与这类有功者相识,因而没有听过吴婆的名号,他想不到在这个偏僻的小县里还有他这类真有功夫的人。
龙鹰稍微一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罗叔,救人要紧,我们今天必须要到吴婆那里一趟,请她把功夫收了,我才能再治理。不然就来不及了。”龙鹰说完叹息了一声。
这罗玉洁本来生命的气息极其微弱,如果用药倒还可以熬上一段时间,但是被人用了邪功,生机再为之一滞,也就濒临生命的边缘了。
罗平把头摇得如货郎鼓一样,苦丧着脸道:“龙主任,找她如同到天上找神仙一样的难。她行踪不定,这会到哪里才能找得到她。可按你说的如果找不到她,那我玉儿是不是没希望了?这可如何办啊,天啊,我玉儿真的就这样命苦吗?”
本在一旁跟着伤心的李金凤突然破涕惊喜地大笑:“我想起来了,罗平,我昨天听说我们村康大娘请了吴婆在给她家做法事,好象是替她儿子化灾呢。”
龙鹰立即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还有希望。”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觉得这是上天眷顾。罗平马上吩咐李金凤在家看护,他自己则立即带着龙鹰拨脚就走。康大娘的家离罗家并不远,不到十多分钟,龙鹰主瞧见了前面一座东倒西歪的黑黑木屋,屋前的坪地上一个干枯得风能吹倒的老女人在向天合掌,她面前还残存着袅袅的香烟与纸钱,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吴阿婆。
龙鹰在旁静静地等着,吴婆做完祈祷后,罗平走上前去急对着吴婆说道:“大仙啊,你前几天给我女儿做了法事,可我女儿还是没有醒过来。请问……”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吴婆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女儿我当时也没有说能救过来,当时也只是说缓一缓的,而且我也说了如果能在这两天内遇到贵人,那还有救,你求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吴婆说完也摇了摇头。
“问题是你说的缓一缓,可没缓过来啊,吴神仙,你能不能把你用的功收一下?”龙鹰见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太多,径直走到吴婆的面前,不轻不重地说一句。
“龙主任也来了?你是在帮罗家救玉洁姑娘的吧,玉洁是一个好姑娘,你可要救醒他啊!”康大娘絮絮叼叼地说道。
“龙主任?你是公门中人?”吴婆满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龙鹰。
“我是双林镇镇政府的党政办主任。刚才有点唐突,我想请你把用在罗玉洁的功夫收回去,也方便我试试。”龙鹰想到自己刚才说话有点冲,于是立即改了口气带着诚恳地请她收功。
吴婆再一次认真地看着龙鹰,双手不停地翻着,抖地发出一股森然之气,直射向龙鹰。龙鹰却声色不动。
“天玄封关,地动一指。吴老前辈请慈悲一行。”龙鹰暗中用了一个切口。
“原来来你也是行家,真不想不到,现在还有公门的人会这些东西。山云横带,地雾锁关。龙师父见谅。”吴婆见自己的斗法起不了半点作用,惊奇地又看了看龙鹰,又用切口回答,这是她第三次打量龙鹰了。
“吴婆啊,这个龙主任很神的呢,他测事情是百发百中,我们几千人见过的。”康大娘直爽人,没带半点隐讳的心思地说道。看来乡里人还是太纯朴,有什么就直说什么,完全没有顾忌到神婆也是吃一行饭的,这不是当着和尚咒秃头么。
吴婆一听不太高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愤然说道:“既然龙主任这么有能耐,那你们还找干什么?龙老弟,你有本事你直接就收了啊。”
龙鹰一看事情闹砸了,不得不耐心地劝说道:“你老用的法子,当然还得请你收回去,你是行家里手,也是知道的,如果你不收,等会我用功,我们之中会有一人受伤的。”
“你爱收不收,我管不着。何况那个姑娘也活不过明天午时的。”吴婆撇了撇嘴。
罗平一听吴婆这么一说,吓得顿时摊软在地,立刻放声而哭。这吴阿婆人称铁嘴铜牙,她说的话几十来年还没有例外过。
龙鹰扶起倒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罗平,又转头看了看吴婆说道:“罗大叔,事在人为,诚心自能感格天地,你不要这么早就放弃了希望。吴阿婆,你既然不随我去罗家,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我可把话放在前面了。我们走!”龙鹰剁了剁脚,拉起罗平就走。
吴婆在后面“哼”了一声:“毛头小伙,真是自不量力。到时看是你伤还是我痛。”
两人快步回到了罗家。他吩咐罗平夫妇把罗玉洁抬到了竹园那个地气的气口。然后对他们说:“现在我要用功治病,你们退到一丈开外。另外我得叮嘱你们几句,要想罗玉洁活命,就得听我的,不论我发生如何惊天动地的动静,你们不要惊奇,也不要靠近我,更不能让任何人走过来。而且等会你们也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大哭大笑,不由自主的倒地翻滚,你们也不要对抗,要顺其自然。”
罗平夫妇见龙鹰神色严重地嘱咐着,自然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龙鹰见他们答应后,才放心来到罗玉洁身边,静静地站着。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治这么重的病人,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不过,这时不能再患得患失,只能是孤注一掷了。
用功治病,不似一般的中西医,要用脑子思考,反而是要把平时的思维停住,进入一种灵动的境界。就是要象天地间自然的运化,不假丝毫人力所为。如果掺杂一点后天的想法,那么这治病的效果就差了千百万倍。
师父教过: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以坎离消长于一身,风云发泄于七窍,真气薰蒸而时无寒暑,纯阳流注而民无死生,是谓神化之道。
龙鹰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使自己进入那种灵动的状态,不到一会儿他就感到那种从天地深入而引发来的奇异能量,这种能量慢慢流注到自己身上,使自己处于更为深层的静静天籁中,自己好象就被融化一样,没有身体与思想,只是天地之间的一个通道。
接着他就软软地倒在地上,一种来自自然的力量使他把蕴藏在身体内的能量朝罗玉洁延伸过去。但是在罗玉洁的身上有两股抗拒的力量,一股力量jianting,另一股能量迎头反击,不让龙鹰的能量传过去。于是正邪两种力量交织着,缠斗着,龙鹰在境界中不由自主前后打起滚来,每翻动一次,自身的能量就增强一次。接着如同忍着极大的痛苦一样,yongli地把头撞着地面,额头每撞在地面上,自己那种浩然正气就逼退邪气一步。同时他口中不时地呤唱着罗平夫妇不懂的梵词:南无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薜琉璃跋喇婆喝啰阇也怛他揭多也阿啰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侄他唵鞞刹逝鞞刹逝鞞刹社三没揭帝莎诃这歌声一渲泻,一阵药香从天空弥漫开来,好象满空中飞扬着灵丹妙药一样,沁人心脾!
他一边唱着一边闭着眼睛伸手在罗玉洁身上拍、点、按、捶、敲、推。而罗平夫妇一边听着这不名曲调的梵歌,不觉得他们也恍若进入了梦境,他们也感到一阵阵的难受袭上心头,好象有很多很多的不平与怨气堵塞在心中,于是不由得放声大哭。
“你们夫妇对父母不敬不孝,可有这么一回事?”他们似梦非梦中好象听得龙鹰这么一问。
罗平夫妇如在梦中一样突然现出了自己过去对待父母的一举一动,他们好象看到了自己置年迈的多病的父母而不顾,常常外出,家里父母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父母饥饿的感受好象传到了他们的心里;这时又好象看见父母生病了,两人也从来不去照看,一念到此,父母的病痛就好象传染了他们身上,使他们痛苦不堪。
“多多忏悔,忏悔你们的不孝之行!”只得龙鹰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又是那么能牵引起自己夫妇最痛,他们顿时头如捣蒜,不管地有多硬,头却不由自主地直磕。
随着他们夫妇的真心忏悔,罗玉洁的身上的邪气迅速地后退,直至被驱逐到远远的不知何处的地方。
罗玉洁身上的邪气一退,正气就沛然而来,先把她五脏的清洗,再慢慢地灌通到四肢百骸,罗玉洁的肉身经脉终于有了通畅的感觉,但她还是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哎呀”一声,罗玉洁恍如梦中清醒过来一样。随之龙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罗平夫妇也猛地清醒过来。
“龙鹰?我这是在梦里吗?”罗玉洁睁开发双眼,看到自己躺在地上,而面前的龙鹰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视觉,而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玉洁,你的病终于好了,看你醒过来就没事了。”龙鹰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罗平夫妇不顾自己满身的灰尘和头上的青淤立马飞一样赶过来,李金凤抱着罗平洁又一阵大哭,而罗平也是喜极而泣。
“好了,你们给玉洁熬点热粥,她还很脆弱,生命已无大碍,身体也会慢慢地会复原。”龙鹰心憔力竭、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这一高兴,什么都忘了。”李金凤抹了一把泪说道,起身就去屋内煮稀粥。
龙鹰与罗平扶起瘦弱的罗玉洁慢慢移到了家里,找了一张躺椅,让罗玉洁靠着。罗玉洁一靠着椅子,就又睡了过去。罗平神色不禁又慌了起来。
“嘘!别作声。”龙鹰对着罗平轻轻地说道:“让她小睡一会儿,等她再醒来时,就会精神充足了。”
罗平还是不相信,但他看看了罗玉洁的脸色,竟然上面有一丝红晕,而且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只是哈哈地无声呆笑。
当他笑足了再看龙鹰时,龙鹰也伏在桌子上,歪着头,睡了。
这种救人之功,如果没有天地灵气的相助,没有他们夫妇的真诚忏悔,龙鹰根本不可能救得了罗玉洁,但就是这样,龙鹰也耗费了大量的真气,自己撑不住也睡去了。
等到龙鹰醒来时,看看天色,已是天晚,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而身边的罗玉洁已经有恢复得差不多,可以来来回回地帮着送饭端菜。
“玉儿,你休息休息吧。”李金凤显然还在担心罗玉洁刚恢复过来,只怕还不能多动和费神。
“罗玉洁,你现在感觉如何?”龙鹰睡足了,抬起头问道。
“没事啊!我感觉比以前没病时还要有精神。龙鹰,那以后还要注意什么?”罗玉洁欢快地笑道。
“呵呵,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如果真有的话,那就是明天到处逛逛,不要闷在家里,可以上街,可以打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去上海上班。”龙鹰挟一口菜说道。
罗玉洁正要张口说着什么,突然听得外面一阵乱嚷。
“龙主任!龙主任还在吗?不得了啊,龙主任,要出人命了啊!”龙鹰只听得外面了一大邦子人乱叫,接着看见七八只火把,从门外蜂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