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几个字吧,小鱼仔细的看着,终于认清了,但是由于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呆呆的站在那里保持着沉默,自己的两位狗友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此时,她突然想起了哥本哈根的论断:如果一百多人在漏水的船上讨价还价谁该往外多舀水,那是明摆着的蠢,事实上没人会这么干,连船上那最自私最无耻的人,也会拿出最大公无私的精神拼命舀水的。
但是事情如果再复杂一点,就会有新鲜的现象了。如果船上的人算计一下,在这条船沉没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安全抵达港口,危险属于下一船乘客时,有很多人就会停下来安静地欣赏海景了。
哪怕这条船在抵达港口前的确会沉没一部分,比如灌满一个叫“马尔代夫”的船舱,其他舱室的人,基本上都会无动于衷。
他看小鱼没有任何走的意思,便又转身在下面写道“大家一起~”
小鱼回头看看大家,这才发现他们早就不失时机的凑了上来,小可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爸爸要我回家~”
正当大家都点头称好的时候,他又转过头在那两行字的下面写道“不要带着那个小鬼~”
郁闷,那么大的一个人,有必要那么记仇吗?人家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才四岁!为了兼顾两者,最终只有小鱼跟了过去,因为车罗和南树都答应留下来陪着小可——或者,多多少少总是觉得跟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回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吧!
在他们从那扇门走出去的当,小鱼紧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寒气刺着脊梁骨透过来——看来,在小可的心里已经种下了对妙音王子的仇恨的种子。
“她是我的女儿……”小鱼道,试图改变妙音王子不让小可跟随的做法。
但是事实证明,无效。
妙音王子,古城的第一天赐之音。据说,从来没有人听到过他讲话,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嗓子才闭口不言的,至于他的声音,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听得到,而他最后一次唱歌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他的那只金指套就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就是用来写字的,他用字来代替自己的言语,一路上那个叫做白小依的女孩子都在讲着关于她万水千山的妙音王子的事情,“所以,当你进到他的屋子以后,看到柱子上刻着‘卯时到’,‘秋刀鱼不要香葱’或是‘排字’‘晒书’之类的话的时候千万不要惊讶,那里收藏的可都是妙音王子的声音哦~”
小鱼点着头,两只眼睛瞪得呼灵灵的大,她努力地记住了来时的路——其实,这一家很好找的,这座府坻就是自己站在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的那个最高建筑的所在地,是一所气势浩大的宅子,回头看过去竟蟠下了大半条街,大门前虽是冷落无人,但只要从此经过便忍不住隔着围墙看过去,那院子里,亭台楼阁,建造得非常峥嵘奇伟,建筑后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山水的氤氲,如果了解地形的话你就会知道那是一座小山轻卧宅后,想来这府坻定时筑城时依山而建,竟也是浑然天成了。蓊蔚洇润之气烘托着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门口树着大得可怕的像征着自己家族强大的实力、攸久的历史、以及无尚的地位的门牌——如果战争产生的话,这里就是首当其冲的被掠夺的地方了——就像一个在自己的身上穿金戴银然后在流匪横行的街道上招摇过市的不肯衣锦夜行的人。
就是在那个宅子前面的广场,她看到有一个男子抱着剑坐在一株看起来特别古老的榕树下,那棵树由于年代太久,所以树叶并不是特别的茂盛,但是它横生的枝干上到处系着小小的红布条,密密麻麻的,风一吹像水里的蝌蚪一样齐刷刷的向西北方向摆动着——那男子的衣襟也向西北方向摆动着,她看到他手中的一条红布条随着那阵风像很远很远的一个寺方飞去,它最终竟能与从那片空荡荡的天空哗然而过的鸟类混合在一起。
他在那一阵风里转过身来,整个人逆风站立在他们的面前。
“音——”他那样称呼站在小鱼身旁的人,然后静静的走过来。
他似乎是看到小鱼了,又似乎是没有看到,就那样一直一直地走过来,正当小鱼庆幸地以为他没有认出自己的时候——因为从那一次小可非要认他做爸爸以后他就极其的讨厌自己,更何况她也看出项子羽将她从遥远的地方带来并不是要娶她,他身边有个自己看了都会嫉妒的女人呢~想想那样的事真的很让人害羞呢,即使是像迟小鱼那样厚脸皮有的时候又十分迟顿的人。
“女人,你不好好的在监狱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仅管自己一直逃避着他的眼神,但是听到他讲话以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因为,直觉告诉自己“女人”他是在叫自己。
“我知道我是女人……”小鱼迟顿地望着他道。
“哦,是吗?那你来这里干嘛?”项子羽依旧抱着剑盯着她道,似乎当着众人的面捉弄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真是无与伦比的迟顿诶~”。
“是白音少爷要迟小鱼小姐过来的……”小依忙上前来帮小鱼解围。
项子羽看看那个有点胖的女孩子,然后走到白音的身边“有的时候,别人并不能完全表达出你内心的想法,而有的时候,并不一定非要不讲话才能将自己的嗓子保持好,更何况,如果一盏灯永远都不亮,那它就失去了作为一盏灯的价值……”他那样说着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小鱼迟顿地道。
项白音做了个走的姿势,然后大家就都随着项子羽向那宅大院走过去。
青石板路一下一下地向后延伸着,似乎这样一直走下去可以走上个一天一夜似的,项子羽一直向前,项白音他们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迟小鱼看着四围的房屋心里猜想为什么还不转弯的时候项白音转弯了,于是身后的人全都顺着另外一条笔直的会一直通向另外一个远方的青石板路走下去——在这里,生命似乎就是一场漫无边际的行走。
虽然小依刚给小鱼打过招呼,但是当她进到白音的屋子里的时候来中惊讶地叫出了声,因为情况比自己严重得多了——柱子,家具,墙壁,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还真是体无完肤呢,她突然想起了啄木鸟WOODEY,是啊,项白音的破坏力绝不要于那个通过漫画夸张出来的啄木鸟。
“看来,您还是一个伟大的雕刻家呢!”小鱼摸着柱子上的字道,这的确是一间充满了回忆的屋子,上面的每一句话都记载着当天的心情,如果将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的话,一定可以用回忆将自己的心房填得满满的吧~“如果说雕刻家的话,那白音少爷在这里还只能排个第二呢~”小依偎在小鱼的身旁道。
第二?难道这里还有一个不肯开口讲话的家伙吗?
没过多久,沉静的下午茶就被摆上来了,他们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什么。小鱼没过多久就看到干净的小桌面上满是字迹了,于是不由得想要提出一个意见——“为什么不把想要说的话写在小纸牌上呢?如果纸果真不好找的话刻在薄薄的竹牌上也是一样的……那样就可以省略好多重复的话的书写,那样这里的桌子……”
白音望着她,点头微笑着赞成,并且说下一次见面一定要让她看到自己制造的竹片字牌~而现在,他想要给小鱼弹一曲。
“嗯?”小鱼分明是受宠若惊了~他微笑着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那手指上缠着一根极细的东西,黑黑的长长的,然后一将另一端续进嘴里——“我们的妙音王子可是不愧自己的称号哦,他可以在树叶,发丝,纸片,素帛,瓷盘,铜器等上百种东西之上为众乐师所不及的美妙之音~”小依骄傲地介绍着,似乎夸耀自己的主人就是夸耀自己一样,每一次想要夸耀自己的主人的时候都忍不住担心,担心自己夸得不够。
“那,那个是头发吗?”小鱼看到白音将那弦续进了嘴里不禁问道——如果是头发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放进嘴里吧……
“不是头发!”小依大叫着辩解“那是马的鬃毛,马鬃毛!是我们白音少爷从大少爷的乌骓马上拔下来的~”说到这里她突然神神叨叨地凑近了小鱼“说起这事来,千万不要告诉我们大少爷哦~他对自己的马可不是一般的好类~”
小鱼苦笑着点头,因为她连小依口中的大少爷到底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就算是想告诉也告诉不成啊~等一切都消停下来的时候,声音响起来了,那是一种可以让流水停止的声音,她似乎是看到夜色在自己的眼前碎裂了,有无限的光明黎明一样汹涌而至,河面上本来游得很欢快的几只鸭子也突然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等音乐停止,所有的人似乎还沉默在那片可以引诱着人进入灵魂深处的声音,他将那跟弦收起来重亲绕在手指上,像一枚黑色的戒指一样整齐看不出任何奇怪的痕迹来~“好美的声音啊~感觉连老鼠都睡着了呢~”小鱼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不过,白音似乎是不太懂那句赞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冲着小鱼笑了笑,等小依也从声音里苏醒过来的时候,白音又开始发话了~“少爷问小鱼姑娘,少爷的琴音同非法乐团的声音哪一个更胜一筹~”小依道。
“是要说实话吗?”小鱼道。
“废话!”小依这人讲话似乎也不是太客气。
“其实,虽然我是不习惯在别人的背后讲坏话,不过,车罗的声音真的很吓人~像鬼一样~”小鱼怯怯地说着,心想这样他们应该就会高兴了吧,没想到小依和白音听到小鱼的一句话以后都露出十分颓废的表情来,他们相视而叹,然后小依道“果然还是比白音少爷略胜一筹~”
“?”怎么回事?小鱼有些不懂了“不是,我想,你们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小鱼悲伤地解释着,可是白音却有礼貌地同她道了别向另外的一个方向走过去,小依望着白音孤独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悲伤“请小鱼姑娘回去以后告诉非法乐团,我们白音少爷会会会她的!”
“那,那么说~”小鱼望了望自己的背后,“就是,我可以回去了吗?”
“请允许我征求白音少爷的意思~”她说着迅速地跑了过去,可是她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她一直在那里等着。
几乎就在她看着小依的身影消失在廊子的尽头的时候,又一个白色的东西族转着*近自己——真的,他就是那样族转着一直一直地靠近小鱼的~那是什么~她一直一直地盯着看了好久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那个人在自己的跟前停下,然后低低地在她的跟前鞠了一躬“这位小姐,幸会~”
她却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反映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那白只是他的衣襟,其实那人是那一种黑黑的美丽的皮肤~“这是新研究出的跳法,叫做‘轮舞’……”
“是伦舞曲吗?原来是这样产生的啊~呵呵,一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她那样孤陋寡闻地抓着自己的脑袋。
“你是我的妹妹吧~”他那样说着,可是一个人一直在晃呀晃的,似乎还在温习着另外的一些舞步——她知道车罗去学习街舞以后的一个星期,街舞倒是没学会多少,正尔八经的一走三晃,想想他现在的状态和车罗当时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妹妹?是啊,我是没有你大~”其实也不见得没人家大吧,只是个子肯定是没有人家高罢了。
他走上前去俯下身子用二手撕开她的嘴,然后淘气地道“如果小楼姐回来的话,就一定有你好受的了——你为什么不穿骑装?”
“骑装?小楼?”小鱼完全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些什么跟什么……
“还记得我是谁吗?”他那样晃着她的脸,夸张地问着,像逗一个小孩子一样。
小鱼因为嘴巴被控制着,于是想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可是他又开始来回地晃着自己的可怜的脸了不是吗?
“我是庄~我是庄啊~”
真的好想说,“庄”是什么呀?可是,没有机会了。生命就是这样,它并不是任何的时候都给我们发言的权力。
然后好像是有人在不远处招呼他,于是他迅速地解放了小鱼消失掉了——“记得晚上去找我,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见你了!”
在接下来的好大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恐慌地考虑着那一句被他遗留下来的话,到了傍晚时分,河塘里的那几只鸭子终于恢复了知觉,开始缓缓的游动了。这就是音乐的魔力,是天底下真正意义上的音乐~看着别处的房间慢慢地亮起了烛火,于是小鱼想到或许自己去一下白音的住处或许可以来得更快一些,于是她一路地奔跑过去~当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满是纸片,显然,自己白天时给他提的意见已经被他接受了,她小心地将纸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然后走到案几前——呵呵,他写的字比自己的还要难看啊~而且分明有好多的错别字,她怎么也想不清楚怎么可能把“鱼肉”写成“鲁肉”呢?区别分明就很大啊~他看到小鱼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白音少爷,我要走了~”小鱼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因为是他自己抬起的头,所以自己也用不着打搅他写字了。
“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他迅速地在纸上写下了这行话,然后端端正正地摆在小鱼的眼前。小鱼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字“可是,我要跟我的朋友还有小可在一起~”
“为什么要跟他们在一起?”他又写道。
“因为他们需要迟小鱼!”小鱼将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脸前。
“我们也需要你~”他是那样写的,小鱼看到那行字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的悲伤的眼神。她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小可她最需要我了……所以我要回去。
当她微笑着转过头走出那片灯火辉煌的光明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那种近似荒芜的眼神。
第二天是安全的,大家都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煮了点东西吃,其实,钱的确是很好花的,猪肉卷也的确很好吃,怪不得加菲猫自私地认为猪肉卷是为加菲猫而生~因为日子过得舒服所以小可也暂时性的忘记了关于自己寻找爸爸的想法。
第三天的时候妙音王子就来寻找小鱼他们了,他还特意带了一只关在草瓮里的青蛙给小可。当然这一次他没有再惊动官府——所以,车罗表现出的态度也不是特别的恶劣。他是单枪匹马过来的,车罗对他还算是有那么些个佩服。
“我还以为你真的语破天惊开始讲话了呢,没想到是用写的啊……”车罗走到白音的跟前将他手中的字条拿到手中端详着。
“语破天惊?应该是舞断斜阳逗秋雨才对呀~”是那个小鱼在项府遇到的轮舞者,他径直走过来将车罗手中的纸取了过来,然后抛入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哗然而去似的,他的脚步开始晃动起来——不会是——是啊,他已经跳起来了。
“CHILLO~看样子你遇上对手了……”南树走上前来推了推车罗挽在一起的胳膊“你该不会真准备像个佛似的一直站在这儿吧?”。于是车罗便很是不客气地跟着跳了起来——“给你看看非法乐队的主唱加舞者的超级无敌GIRLHIPHOP!”
真的没有想法,这的确是一个晃动的时代啊……
“我不会输给你。”那个看样子也应该是项氏的家伙道,“是吗?为什么这样肯定呢?”车罗站在那里等他秀完了再上场。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输过,有人不知道项白音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不知道项庄的舞蹈~”那人说着走上前去。
项白音——/为什么把我扯进去?/南树“历史有云,项庄舞剑,意在肺公。看来他就是那个耍贱的人了。”
“是那个卖猪肉的肺公吗?”小可问。
“肺公不卖猪肉——他的连襟是个卖猪肉的~”南树无耐地道。
“什么是连襟?和断背有什么关系?”小可仰起脸来问她。
“没有任何的关系。”南树终于忍无可忍了——这是什么孩子啊~不过,根据情况可以判断那个妙音王子此次前来分明是意在收买小可~当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项白音正将小可拉在一旁试图让他明白“连襟”与“断背”的区别。
然而那两个人却一直舞到太阳落山却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车罗抹着额上如雨的汗水愤愤地道“真的不可想象败给一个连‘HIPHOP’起源于哪个国家都不知道的恐龙级草履虫兔崽子!”
“请不要污辱自己的对手,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变相污辱。”南树提醒她。
“他果真也是我们项家的吗?那他的皮肤为什么那么黑呢?”小可问向南树。
“我这样的皮肤能算黑吗?这是正综的中国黄,连色彩的饱合度也搞不明白不懂色彩就不要胡说好不好!”那人听到了小可的话以后竟停了下来——看来他挺在乎这个问题。
“怎么不跳了,接着来!不会真的山穷水尽了吧?”车罗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
“我有那么黑吗?”项庄的问让车罗无言以对——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一个男生家干嘛那么在乎自己的皮肤啊?
“没什么哥们~我们那有一很是出名的叫做古天乐的,他比你黑得多了,不过大家都觉得他帅~”车罗很是认为自己的话有说服性,有安慰性——可是,项庄听了以后却哭了~他掏出一块巧克力色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你说的是这个吧……”然后便痛苦地走掉了。
望着他寂寞的背影,小鱼突然感觉到他们一整个家族都是寂寞的。
项白音——/不要走啊庄……/,当然就算他把写着字的纸举得再怎么高项庄也是看不到的,据说人的眼睛是长在前面的,所以总是会忽略背后的事情。
“他是怎么回事,干嘛那么在乎自己的肤色啊?”小鱼纳闷地道~“搞什么啊,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呢!”车罗托了托项庄放在自己手中的小方块,有一种熟悉的芳香,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呢?
“巧克力!”小可大叫着跑上前去~“这个世界的人好时尚啊~”南树也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