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根城到江南要穿过三个行省,分别是燕奉行省、齐曲行省、江北行省,行程八千余里。如果路上顺利,每天走二百里,需要四十多天。可刚走到第二天,还不到三百里,就出事了。
古剑他们在客栈的时候,就被胡子派的细作盯上了。细作又叫踩盘子的,专门在城里寻找劫掠的对象。古剑和方威他们卸爬犁装车时,这个踩盘子的都看到眼里,只见车里大小木箱装了好几个,透过缝隙可见里面装的都是上好的皮张和一等的药材。用饭时又听他们闲聊,是要去江南。想来银钱也不会少带。这是一只肥羊。又听他们连保镖都不雇,不由得暗暗欢喜。此人就是那个刀疤脸。知道情况后,刀疤脸赶紧结账,向头领禀报去了。
要过年了,有人送上这个好礼,胡子头领自然高兴。知道只有一个成年猎人,其他的都是老人孩子,头领不觉好笑,这条路啥时候这么安全了?竟然老老小小带着财物就敢走!是傻还是浑?
不用多,有二十个弟兄足够了。制住那个成年猎人,货物就到手了。一笔好财呀!可不能让别的胡子把这笔财抢去。
这伙胡子在距墨根城一百来里的路上,等了三天,终于发现了马车,可有兵丁护送。显然这里不能动手了。胡子派了斥候,盯着马车,发现兵丁护送一百多里便返回了墨根城,感觉机会来了。决定第二天,在古剑他们沿途休息的第一个客栈和第二个客栈之间进行抢劫。因为客栈所在地都有兵丁,不能惹麻烦。
将军换给古剑他们的马都是军马,知道沿途不安全,古剑便骑着马,提着大枪跟着车走。现在,前面的马车由三匹马拉着,方威驾着;后面的马车两匹马拉着,用绳套和前面的车相连跟着走,不用人赶。
这里是丘陵地带,路两面还有一些高高矮矮的小山包,长着一些杨树柳树榆树和灌木。突然一声呐喊:“站住。”从前面小山包后冲出二十来人,拦在路上。
方威赶紧停下了马车。古剑打马迎了上去。
一见刀疤脸在队伍里,古剑就明白了,原来,在客栈就被盯上了。
“把东西都留下吧,口袋里的钱也留下。看你们老老小小的,大爷我今天开个恩,就不杀你们了。要过年了,也算积点阴德。”胡子头领笑呵呵地说道。在他眼里,这些货物已经是自己的了。这几个人想让他活就活,想让他死就死。全凭自己心意。
“不行,头领,车里面还有一个娘子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呢!这咱得留下。”刀疤脸道。
“哈哈哈,”众胡子一阵淫笑。
胡子头领也淫笑道:“依你,就依你。呵呵!”
胡子头领看到勒马在面前脸上阴沉似水的古剑,奇怪地问:“老子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么?把娘们留下,别人滚。一会儿老子可要变主意了。你个小崽子把枪扔了,滚下马来。”
头领的话音还没落,忽觉银光一闪,胸前一闷,诧异的一望,一只大枪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接着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古剑刷地挑落了头领尸身,打马冲进胡子队伍,枪挑,刃砍,简直是狼入羊群。胡子们哪见过这么强悍的小孩啊!不是小孩,是煞神。那枪没有一次落空,起来不是一具尸体就是一道血箭。盾牌根本不起作用,像纸一样一刺就穿。刀挡在枪上,枪身都不晃动,还像收割庄稼一样削掉脑袋。人头飞出了老远,脖子喷出血箭,尸身才噗通倒地。胡子们也杀过人,可没见过像古剑这么个杀法,简直就是屠宰。也搞不清他那是枪还是刀,刺下去,穿透;砍下去,掉头。还等啥呀!跑吧!
看了看地上的十四具尸体,又瞅了一眼四处奔逃的八个胡子,古剑“呸”了一声:“便宜你们了。”就勒马走回到车前。
古剑是第一次杀人。可心里却感觉和杀野兽差不多。原因是在墨根城听到议论,知道胡子的残忍。当时就咬牙切齿地想:这帮家伙要是让我遇到,一定宰了他们。狩猎生涯也使他知道,不尽快的杀掉猎物,就容易被他们反扑。所以出手就是全力,非常狠辣。
下车看到一地死尸的青青却恶心的大吐起来。直至再也吐不出东西,还一个劲的干呕。
方威根本没参战,只是手握大枪护卫在车旁。方老爷子也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拦住了要下车的儿媳和小孙子、小孙女,吩咐方威马上驾车走路,离开这个地方。
大车又向前走了。
后来,这些尸体被发现,报告到将军府,将军得知都是胡子,一下就猜到是古剑他们干的,不由哈哈大笑:“这小家伙真了不得。嗨!这小子要不上江南,留在墨根城,将来必是一员猛将啊!还怕什么罗刹。”心中十分后悔没留下古剑。百姓也知道了,消息迅速传遍墨根城。其他胡子的密探马上把情报传了回去,告诉头领千万莫惹那个小杀神。古剑他们是以一路之上平平安安地过了人烟稀少地区,再也没有遇到胡子的打扰。加上有镇北将军府的公文,一路行州过府倒也顺顺利利。青青和弟弟妹妹新奇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品味着各处的风味儿,每天都叽叽喳喳兴致勃勃,不知疲倦。只有方老爷子越来越沉默,想来是近乡情更怯,数十年往事注入心头了吧!
现在,古剑也可以坐在车内,消消停停地看买来的书。《天下道门》已经看完了,眼下正看《丹丸膏散药酒炮制秘要》。
皮张早就在燕奉行省卖掉了,得银两千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在江南买房开药铺了。何况还有那么多名贵药草呢!
在齐曲行省,一个老叫花要搭车。看到老叫花穿的破破烂烂,在路上艰难地行走,古剑就让他上了后车,自己也在车上陪着他闲聊。路上又让老叫化和大家一同吃饭。老叫花走时,古剑又给了他十两白银。老叫化也不道谢,反倒从破烂的褡裢里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鼎,递给古剑说:“看你车上都是药材,想必是开药铺的。我这个小鼎正好可以炼药用,送给你吧!咱们两不相欠。”说完,下车走了。
古剑喊了他两声,老叫化理也不理,飘然而去。无奈只得把锈迹斑斑的小鼎收起。不知这个小鼎是老叫花从哪里捡到的,还当个古董宝贝似地收藏着。不过,这老叫化倒也让人敬佩,骨气硬得很。愣是不想欠人情。呵呵!十两纹银大概可买二十个这样的小鼎了。
一晃,四十来天过去了,古剑和方家一行人已经渡过宽阔的烟波江,进入江南行省地界。大车没有前去方家的故里夏州,而是奔向离夏州三百里外的锡州。药铺将开在那里。这是方老先生的意见,毕竟搞不清金山教的情况,为安全起见,防患于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