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贾树槐说起六品参,刘四狗居然在这事上嗅出点味来。问道:为什么要十四、五乳臭未干的小子上梯云峰那么危险啊?他二叔沒在家啊。贾树槐说贾二爷上长白山边上去狩猎五、六天还没回来,小子救父心切就自个上了梯云峰。唉,这小子不要命咯。贾树槐叹了叹气,很可惜样子。
听到这儿,刘四狗心中狂喜万分,激动得两眼发红,那对混浊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500个大洋就摆在眼前。脑袋开动在胡思乱想:他奶奶的哟,大半辈子啊,俺老子走运咯,瞎猫碰着死耗子咯,老天终于对俺刘大爷开眼啊,哈哈!奶奶的,老子有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哼!隔壁的姚寡妇还敢对俺那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主儿?哼!哦,不行,姓姚的有年纪,皮肤都有些毛糙了,揉着俺还怕它扎手呢。嘻嘻,俺看还是住在街角拐弯的那个三姑,嘿,年纪和姚寡妇相比虽然差不多,但人家还细皮肉嫩、身材拉风、风韵尤存呢,不错就要她。刘四狗眯着眼睛细细品着,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似乎对自己这个决定十分满意,摇头晃脑的边意淫着风韵尤存的三姑边跟贾树槐碰起杯来。一会儿,两人醉到在炕上互相送着高帽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说着胡话去做他的千秋大梦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刘四狗才醉昏昏的醒来。一看天色,不得了,生意也不做了,便连忙收拾妥当,也沒向贾树槐告别,就挑着货物举步就匆忙向屯外走去。
走了半晌,到了悬崖上的“阎王道”就遇上了往贾家屯赶路的贾尚武他们。刘四狗有点奇怪他们,不是去狩猎吗?回来的不应该是从这儿啊?这路出去就是县城,绝不是往长白山的方向。但他们抬着猎物?哦!俺知道了那野猪肯定是愰子!于是就想在他们身上套点话却没成。
让过贾尚武他们后,压抑不住喜欢的刘四狗唱着小调屁颠屁颠地就加快脚步赶回县城向古轩报告讨赏去了。
但新任联防保安团司令官古轩说一定要抓倒罪魁祸手,那500大洋绝不少你刘四狗半分的,并且要刘四狗带路去贾家屯共同抓贼首,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今一早,古轩无奈,只因昨晚小姨太过度纵欲半夜着凉今早发着高烧全身乏力,医生吩咐不能出远门否则贵命难保。只得让刘四狗代表自已出行兼做向导,带着鬼子伪军60多人向贾家屯出发。山路窄小得只一人通过,60多号人唯有放弃汽车马匹,就步行向贾家屯前进,赶路的速度就打了个大折扣。
回贾家屯娘家三天的贾二妞,因惦记着家里的孩儿大娃和二娃,一大早就告别了父母,起程要赶回抚松县城边的洞子屯。
山路崎岖盘旋,路上积雪将地上泥尘和成糨糊状。良久,有点气喘呼呼的贾二妞终于来“阎王道”,“阎王道”路面只有半米宽,差不多有两里长。两边是悬崖,如有不小心行走,极易掉下悬崖摔个尸骨无全。
贾二妞习惯地爬上山路边的一块大岩石上,手搭凉棚的眺望远处山路,一看不得了,在“阎王道”上有60多号人像条蜿蜓游动大蛇一样,向这方向穿行过来,“蛇”头上还贴了一块膏药——小日本鬼子的太阳旗。
贾二妞心中一“咯噔”,再仔细地观望,走最前的竟然是货郎刘四狗,只是今天他没挑货担,肩上斜挂着一把手枪,刘四狗时走时停的,招呼鬼子走路,山路实在是惊险,沒走过这小道的鬼子们都小心翼翼地前进,所以速度很慢。
贾二妞看到这儿,立即下了岩石,小步蹒跚地往贾家屯回跑,一路上摔了好几跤,成了泥媳妇。
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贾二妞跑回贾家屯,找到她哥树根说了这事。事态严重,贾树根马上叫做屯长的老爸贾大山,立刻赶去屯口敲响大钟召集村民,自己就带上手枪就往贾尚武处跑。
贾尚武听完,马上令贾树根通知其他队员做好准备,全向屯口空地集合。
听到钟声的屯民,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地来到屯口的空地上。因为年轻的村民大多都上了山狩猎还沒回来,集中的大多都是老人妇儒,也就只有40来人。
已来到屯口空地的贾尚武站上一块石头上向村民说明一切。说了自己是游击队员,穷凶极恶的鬼子已过了“阎王道”很快就进屯了,很可能是冲着游击队来。为了大家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请各位叔伯兄弟立刻回家,以最快速度带上粮食向后山上的溶洞中转移。人群中哗然一声使分散赶回家里,取上干粮就拖儿带女的向后山转移。有十多位花甲老人死活不愿离屯,说拼了这身老骨头,自己也要保护好祖上的东西,誓与贾家屯的命运共存。
贾君鹏母亲也不愿意转移,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守在贾尚文身旁,那怕要死也要死在她男人身边。唯一让她有牵挂的是儿子贾君鹏,如有不测,请二叔要好好照顾。看嫂子作了决定,贾尚武知道再劝也没用,只有无可奈何地答应。跟着便朝贾尚文的遗体前双膝下跪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含泪转身告别大嫂走出了大门。
贾尚武马上集合了五个队员,上了在屯前叫石头岭的山上密林中埋伏了下来。选择在这儿可以清楚观察到进屯的山路和贾家屯,就算跟鬼子交火打起又可以快速撤离。
不到一根烟时间,刘四狗带着鬼子伪军们从山下路过气势汹汹地闯进贾家屯。
鬼子伪军们一进屯,马上使用惯用的伎俩,在屯中空地上架起几挺歪把子机枪围成半圆。然后挨家挨户,用枪托招呼把留下来的十多位老人赶到空地上。当然,鬼子伪军们的刺刀上少不得挑着鸡、鸭、鹅等活物,它们“吱吱呱呱”的叫声像是奏响了鬼子进村的序幕。
刘四狗带着几个鬼子破门闯进贾尚文家。贾君鹏母亲对破门而进的刘四狗和几个鬼子并没搭理,抽泣着在贾尚文棺木前跪拜燃烧着衣纸,满屋子烟雾令人有点窒息。
刘四狗像是赶苍蝇一样,在空中用手扇了几扇,原想要把烟雾扇去,但却招来更多浓烟冲他而来,呛得他直打咳嗽。
刘四狗干咳几声后,假惺惺地上前点了柱香,向贾尚文棺木拜了几下。然后满脸悲慽的样子,脸上却又像皮笑肉不笑地凑了上来说道:“贾大嫂,节哀顺变啊。贾大爷的死让俺也悲伤啊,不过,以大嫂您的如花美貌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说着挺了挺有点驼背的腰,十分恶心的很。贾妻感觉在耳边像是有个讨厌苍蝇在“嗡嗡”作响,十分厌烦的回过头来扫了刘四狗一眼。
“呸,刘四狗,你这死狗,看不出来你真是条狗!”说完,贾妻一口唾沬吐在那条狗脸上。刘四狗脸色一阵青白,手在脸胡乱地擦了几下。
“你小叔贾尚武不是把参带回来了吗?……赶快把它交出来!就饶你条小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洒!老子可没耐性,不然老子不客气了!”说到最后二句,刘四狗突然想到自个已经不是那没用的货郎,而是很拉风的保安团了,立刻把声调提高了八度,右手握拳伸出母指向自己鼻子前点了点,左手掏枪指着贾妻头部。
“什么架上无架上有的,俺不知道!要的让狗去搜!”贾妻毫无惧色道,一边还烧着纸钱。
刘四狗狐假虎威的正想发作,同来的鬼子小队长田村一郎向他一摆手。刘四狗“嗨”的一声马上向田村一郎弓身退到一旁。他恨爸妈生他时没给他来条狗尾巴,不然的话可以摇着向田村一郎脚下靠上去,用身子挨着擦几下,来表示他对田村一郎主人的绝对忠诚。
“你的要合作的,皇军大大的有赏的,不合作的就死啦死啦的!”田村一郎缓缓抽出武士刀双手握着,架在贾妻脖子上,阴冷冷地说道。
贾妻缓缓站起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镇静如常地用鄙视的眼光瞪着田村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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