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君鹏进了城,向路人打听了方向后就直奔老杨住处。
“香喷喷、热腾腾的面条儿味道好极了,那种的新鲜劲甭提了,好吃的你就多吃点啊!各位主儿!”街上小面馆的撑柜在吆喝着招呼路过的客人。
“哥,那面条味儿真好闻,你肚子饿了吗!俺,俺肚子有点饿了。”在贾君鹏背上的凤儿她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在这闻到街上那面店飘溢出来的香味,肚子马上就咕咕直叫,于是,咽下嘴里的口水后,就忍不住在贾君鹏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凤儿,先忍忍吧,哥也饿了,等下给个吱会儿后(给个信),哥就带你去吃好的,啊!”贾君鹏道。他也饿得不行,但贾尚武交代的任务只有在完成后,他才有心思去想别的。
“嗯那!哥,俺听你的!凤儿先忍忍。”凤儿说完又咽下口水,跟着把小脸贴在了就贾君鹏肩上。许凤知道,她以后的命运就交给了今天才认识的这个哥,无论以后的日子会是啥样,她都没有后悔的理由。
贾君鹏脚步匆匆七捌八捌地穿街过巷,终于来到老杨家里的巷子中。看到了,老杨家那大红的木门就在前面。
贾君鹏心中倍儿高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看只要几步就可以踏上老杨门前的台阶了;突然,身后的一阵轰鸣声把贾君鹏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来了几只铁家伙,正朝他这儿“突突”地飞快冲了过来。
贾君鹏连忙向墙边靠去,避开了擦身而过的几辆摩托车;紧跟在摩托车后面的是伪军和鬼子组成的队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的。
摩托车“吱吱”几声全停在老杨家门前,跟着从车上跳下一个鬼子的指挥官指挥鬼子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台阶,把老杨那扇大红木门撞得“啪啪”直响。
贾君鹏的心“咯噔”一下,也跟着那撞门声“砰砰”直跳,心里拔凉拔凉的,一时呆在原地却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把门撞开嚣张地冲了进去老杨的家。
“臭要饭的!一股闹搏登的味!在撒莫啥呢?快滚犊子去!(一身臭味,在看什么呢?快滚蛋去!)”一个伪军经过看到有两个小乞丐在墙边发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不知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呕吐,忍不住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开了,顺脚就向贾君鹏屁股踹过去。
贾君鹏的屁股被伪军一脚踢得生疼,差点摔到。他回头瞪眼急头掰脸(很恼火)地向踢他的伪军回了句:“你才臭要饭的,鬼汉奸!俺站在这儿不行啊!”
“哎呀呀!你这个臭要饭的脑袋缺根弦了,”伪军骂道,“还敢骂老子?找死啊!”说完举起枪托就往贾君鹏打去。
贾君鹏岂能让他打中,他背着凤儿脚底抹油,瞬间跑到巷子口。伪军看见贾君鹏开溜的速度,心里纳闷:怎么这个臭要饭的背着人儿还跑得这么快呢?一眨眼功夫他就到了巷子口!想不明白,现在轮到这个伪军站在墙边发呆了。
贾君鹏一溜烟地出了巷子,看到在对面刚有一面条小店,于是走了过去找了能看到老杨家的桌子坐下,跟着叫了两碗面条。
不一会儿,老板娘憋着气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他俩面前,冷冰地板着脸向贾君鹏要银子,意思是先结账后吃东西,像生怕全身异味的他俩吃霸王餐沒钱付面条费用。贾君鹏摸出一块大洋砸在桌上,老板娘的脸色马上去了六、七月份的天空——立即阳光灿烂了,拿着大洋屁颠颠地离开。
“哥,俺还要!”凤儿像是饿鬼托世般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自己那碗面条后,擦了擦嘴巴,眼睛盯着摆在贾君鹏面前那还没动过的晚餐道。
贾君鹏像是没听到凤儿说话的样子,眼睛一刻没离开,正焦急地盯着巷子里面的那些鬼子。
“哥,哥,俺肚子还饿!还想吃!”凤儿见贾君鹏沒吱声便推了推他又说了句。
“自己取去,哥在办事!啊!不吵!”贾君鹏头也没回答说。
半个时辰过去后,巷子里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摩托车从面店经过,贾君鹏看到鬼子里面并沒有贾尚武向他描述的人在,压在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撑柜的!剩下的钱能买几碗的面条啊?全端上来,饿死俺了!”贾君鹏又回头问凤儿道,“凤儿,你还要吃不?”
凤儿搖头,刚才把贾君鹏的那份也吃了,打一出生她就没吃过这么饱,还把她的肚子撑得圆圆的;不过她心中却纳闷:这个哥咋地?刚才不吃,现在又拼命喊饿?他在搞啥子啊?
老板娘听到贾君鹏在喊,马上走来道:“这位小哥,俺这面条一碗两文钱,一个大洋的面条整整五百碗啊!你吃得下?”
“哦!嘿嘿,那,那先来五碗吧!”贾君鹏憨笑的拍了拍脑袋说道。
五碗热辣辣、香喷喷的面条下肚,吃得贾君鹏额上出了层层细汗,他觉得自己没吃过这么好的面条,至少到现在为止。当然,三个月的山顶洞人的非人生活,除了吃那些现在想起都要吐的、样子突兀的蝙蝠外,他吃嘛,嘛嘛都是香的咯。
结了账,贾君鹏向这儿的撑柜打听了附近的旅馆后,正要背起凤儿,凤儿却说:“不用,哥,俺有力气赶路了。”
翌日快到中午,睡了整晚的贾君鹏起来时已精神饱满,很长时间他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了。他昨晚终于泡了个澡,把身上每寸肌肤擦得通红通红的,那泡澡的水也变得黑亮黑亮尤如墨汁一般,还散发出一阵阵的腥臭味,熏得他也皱了皱眉,也难为凤儿闻了一整天的臭味。心却想:那泡完澡的脏水就是上等的肥田料啊,如果谁能拿去肥田保证他两年内能得大丰收。
换上昨晚向撑柜卖来的衣服,贾君鹏拉着凤儿的手走出旅店,跟着就在街上的一小面馆坐下叫了面条。贾君鹏寻思着吃完面条就赶回那座屯里把贾向武接回。
抚松城今天像是给玉皇大帝开了恩,把笼罩在抚松上空的乌云尽收去,多日阴暗的天气终于放晴了,太阳正懒洋洋地晒着抚松城中大街小巷中懒洋洋的一些人,他们正眯着眼睛享受这多日不见的阳光,想把一身的霉气都退去。
阳光下的凤儿虽是农家女儿,一身破衣裳却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虽然看去她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只见她长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肤如白玉,一双大眼睛正黑不溜湫的;凤儿左眉的眉毛中藏一颗米粒般大小的黑痣,不认真去看倒也难看得清楚。贾君鹏相信,凤儿如果穿上绫罗绸缎的话,说她不是达官贵人的孩子打死谁,谁也不会相信的。
情窦初开的小子望着这个昨天才认识的表妹却也出神了,呆呆地望着凤儿,连小二端来了面条也不知道。
“哥,看啥呢,快吃吧,面条凉了就不香了。”凤儿见贾君鹏看着自己的脸在发呆,不由得用手在脸擦了一把,“哥,俺脸上还脏吗?”
“喔,哦,不脏了不脏了!”贾君鹏脸上有点发热,低头取了面条正想动筷,谁知面条还沒到嘴,后背上的衣服给人一址,贾君鹏整个人就向后飞了出去,跟着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臭小子,爷的位置你也敢坐,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飞在空中的贾君鹏急而不乱,一个空翻稳稳地坠了下地,一看,自己已离桌子到五米开外;“好!好身手!”食客中些人看到小子有如此灵活的身手,不禁也伸手鼓起了稀落的掌声。
“谁在叫好的,谁就跟俺洪门过不去!”一个彪形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着桌上的面条洒了一桌,然后用老子天下无敌斜着眼神望着贾君鹏道,“小子,真看不出你这小屁孩还有两下子啊?来来来,不服气的老子陪你耍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