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勘验现场
头领带领郭玉凤来到自己家里。洪云正巧在这时也回来了。这洪云果然聪明，他料到头领很可能把郭师母带到他自己的家里。而头领的住所一定是全村最好的，所以他只是查看了一下全村房屋的好坏，就直接找到了郭玉凤。
郭玉凤见到洪云回来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毕竟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天也黑了，一个人突然的失踪，总是让人担心的。这时头领叫人送来了饭菜，郭玉凤招呼洪云赶快过来吃饭。师徒二人都已经饿得不行，一会就风卷残云般地吃了晚饭。
郭玉凤询问洪云刚才到那里去了。洪云一边喝着水，一边向郭玉凤说了他混在羌族人中，打探来的消息：“我跟随这些羌族人到了他们的住处。他们看到来了我这么一个陌生人，都非常警觉。我索性跟他们说，我是官府命官的亲随，奉命官的命令来询问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进行火并。命官在那边亲自向汉人了解情况，为了不偏听偏信，所以叫我向你们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羌人们听我这么说，就把我直接带到他们的头领那里。我把我的意思又和头领说了一遍。
“羌人的头领说：‘这帮汉人就是欺人太甚。以前我们本来是和平相处，谁有什么困难，彼此还互相帮助呢。可是去年我们羌家的一个妹子，被汉人那边的一个婆娘拐骗到大山外面，卖给了人家做媳妇。这卖走的姑娘还被那户人家看管着不许回娘家。我们这里丢失了女娃娃，自然要到各处寻找，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那里找得到？
“‘开始我们也不知道那娃是被他们汉人给拐卖了，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跌落到山崖呢。可是前两个月，我们那娃托人给她爹娘带来了消息，这样我们才知道咱那娃是被谁给卖了。你说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怎么能为几个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是我们就找到拐卖我们孩子的那户人家，是他们那家已经出嫁的女儿做的好事。但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出嫁的女儿？所以只能找她的家里人理论。但是那伙汉人竟然不承认拐卖了我们的孩子。这还不说，也不知道那缺德的女娃子什么时候被人给杀害了，他们还把这罪过加到我们的头上。你说这伙汉人是不是欺人太甚？
“‘昨天他们就来了一帮人，说要我们交出凶手。他们凭什么就认定这人是我们杀的人？昨天我们的人都出去了，因为寡不敌众，所以我们就和他们约定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今天两边的人互相理论了一个上午，也没理论出个结果。开始还都讲点道理，到后来就越闹越僵，直到你们到来就要火并了，是你们强行的把这场火并压了下去。现在就看你们怎么甄别处断这事吧，弄不好还是要拼个鱼死亡破。’“我听了这些，就安慰羌人的头领说：‘你放心好了，我们官员断案神明，能够把这一切弄清楚。你就等着听消息吧。两个民族能处在一起那是缘分，只有互相尊重和平相处，大家才能都过上好日子，即便有什么事情，也要好好商议，切不可以就动用武力呀，这样对谁都不好。’“那头领说：‘这些我知道。只要官府把一碗水端平，即便是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慢慢协商。就看官府怎么办吧。’“羌人的想法既然已经打探明白，我想要把这些赶快告诉师傅，师傅在处理这事的时候也好有个参考。于是就赶紧回来了。”
听了洪云的话，郭玉凤多少明白了一点事情的原委。她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来对洪云说：“你累不累？现在无论如何要去勘验尸首，如果等到明天，夜长梦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郭玉凤从行囊里找出个手电筒。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手电，但是价格是非常昂贵的。他们这次外出虽然带了手电，但是郭玉凤一直没舍得用。看来现在是不用不行了。
两个人走出房间叫起头领，跟他说现在必须去勘验尸首，否则明天现场有可能被人破坏，那就一切都晚了。并且把手电筒拿出来打开了叫头领看。这头领还是第一次看到手电，感到好不新奇，不知道它怎么会照出那么雪白的光亮来。
头领带领郭玉凤和洪云走了不长的山路，到一个山洞。在这深山的午夜，山洞里阴森森地透着寒气。
山洞里一片漆黑。郭玉凤打开手电筒，照着查看了一下，只见这个山洞并不是很大，洞顶上倒挂着许多的蝙蝠。郭玉凤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洞里洞外的痕迹。在手电的光线中虽然看不很清楚，但是明显的足迹杂沓，现场已经遭到了破坏。
郭玉凤把手电的光拄慢慢地往山洞里移动，果然看见一个覆盖着白布的尸首。洪云帮助师傅掀开白布，看见一个妇女俯卧在那里，脸部朝下看不到面容。看这姿势，像是突然遭到袭击倒在地上。
郭玉凤蹲下身来仔细检看，尸首的头顶部位有血流在地上。郭玉凤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山洞顶和尸首周围的洞壁，但是因为当时实在是太黑，再加上洞壁也是漆黑湿滑，虽然有手电照明，依旧看不清楚四周和洞顶是否有喷溅的血迹。
郭玉凤翻转尸身，查看尸首别的地方是否还遭到了伤害。郭玉凤仔细审视死者的脸，因为有血覆盖看得不很清楚，但是郭玉凤依然觉得很像去年带领自己去寻找表妹的那个女人。
郭玉凤看到尸身衣着整齐，没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迹。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全身，没有再发现别的地方还有伤口。
郭玉凤对洪云说：“可以肯定她是因为头顶突然遭到致命的打击而死亡的。”
郭玉凤把尸身恢复原状。洪云把那块白布重新盖在了尸首上。郭玉凤站起身打着手电把山洞的四周照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凶器。
郭玉凤对这个地方也不熟悉，没办法再勘察外面。她觉得已经勘察了大半，心中已经稍稍有了点底。
郭玉凤问站在身边一直看她勘察尸首的头领：“你们是怎么发现此人被杀的？是谁第一个发现报告给你的呢？”
头领说：“是这女人的哥哥。”
“她哥哥住在那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昨天在拼杀现场和羌人较劲的那个人就是她哥哥。这人身体强壮还会些武功，又是他的妹妹被杀害，他激愤得不得了，所以想和羌人拼命呢。”
郭玉凤没有再问。头领见到已经勘察完毕，就提议回家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郭玉凤心想：如果这凶杀案发生在别的地方，那一定要指派人看护好现场，免得有人前来破坏。可是在这里没人觉得这很重要，也许在这地域荒僻民风淳朴的乡村里，没人会在半夜来到这里。
于是三个人就走出山洞准备回去。正在这时郭玉凤突然发现山路上有一个亮点在晃动，头领和洪云也同时看到了那点亮光。
在荒僻的深山里，在黑暗得看不到一点星光的大山阴影里，在初冬深夜料峭的寒风里，在山洞被杀害的尸首旁边，这游动的光点就像一个鬼魂的幽灵一样朝他们走来。迷信的头领甚至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就是郭玉凤和洪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在这个时候奔他们而来，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魂，是那个死尸显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