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条件互换
仲秋的夜晚已经让人感觉有些冷了。山区的秋天来去匆匆，中秋节一过，夜晚的山风就变得特别大，让人有了进入冬天的感觉。
迎着山区夜晚的风，翁山和洪远芳在寂静的旷野里并肩慢慢地走着。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上，月亮的清辉照射在大山上，那些巍峨的山峰在黑色的夜幕中变成了模糊的幻影；而眼前的树木、乱石、杂草，却都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今天是翁山主动约请洪远芳到外面谈一谈。洪远芳没有想到，翁山会突然想和她单独说话，在她以往的印象当中，这个翁山好象是对于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自己以前曾经多次请他带自己到山上转转，她早就想单独和这个单身大哥接触一下，探询他心中的秘密。但是她的要求总被翁山找借口拒绝，不知道今天他怎么会一反常态地，主动约请自己和他一起出去呢？
当时运动又进入一个高峰期，每天晚饭以后，都要开会学习。而白天更是没有时间，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之下，就是有事都难以请假，更何况是两个人的私密幽会呢。即便白天两个人有机会在一起单独约会，那他们也是不敢的，未婚男女单独相处会引来许多的闲话。
晚上开会到了十一点多才散会。散会以后两个人按照事先约定的地点，先后来到这里。翁山看到洪远芳只穿着一件绒衣，在旷野的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就把自己身上的棉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翁山有时夜晚在大队值班，所以经常带着棉大衣，没有人会觉得异常。洪远芳是个姑娘，因为爱美就是在冬天有时也只穿绒衣，所以她应该是早就锻炼出来了。但是今天翁山把棉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却让她感觉到被自己心上人关爱的温暖。
“把大衣给我，你不冷吗？”洪远芳望着翁山魁伟的胸脯说。
“我现在还觉得有些热呢。”刚才穿着棉大衣的时候翁山确实觉得些热，现在脱了来也不觉得冷。
“可是我看你都冻得有些发抖呢。”翁山说。
“我这是冻得发抖吗？”洪远芳说：“我这是激动得发抖。”
“是吗？”翁山觉得洪远芳真会说话，“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激动得这么发抖呢？”
“你不知道吗？”洪远芳讥讽地说，“原来我请不动的人，如今主动约请我出来，我能不激动吗？”
“不要这样说啊，”翁山说。“我能不愿意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出来吗？不是总脱不开身吗。”
“哼”洪远芳不满意地说：“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吗？那么今天连长大人怎么就脱开身了呢？”
翁山说：“不能总是辜负人家的好意呀。好了，从前我错了好吗？”
见到翁山已经承认了错误，洪远芳当然不想再追究了。“那么连长大人今天请我出来有何见教呢？”
“不要总是这么酸溜溜的好不好？”翁山对洪远芳总这么说话有些不满：“如果把我当成大人，那我就是长辈了。”
洪远芳噗嗤一笑：“人家和你开个玩笑呢。温大哥，你真的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出来吗？”
翁山说：“是啊，这是男人的天性，那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孩？”
洪远芳说：“可我觉得温大哥是个例外，不然都三十多了，怎么还是自己一个人呢？”
翁山说：“在咱们这个穷山区，我这样的光棍多得很啊。女孩子们都想往外跑，就苦了我们这些男人了。”
“不是吧。”洪远芳站住脚，盯着翁山说；“我看温大哥和这里的人很不一样，从言谈举止上就看得出来，温大哥好象是城市里的人。是你不愿意找这里的女人做老婆吧？不然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找不到对象，这里怕也没有男人能结婚了。”
“是吗？”翁山觉得这个洪远芳果然眼力不凡，难道自己做得还有纰漏吗？“谢谢你的夸奖了，我真那么优秀吗？”
“我觉得是。”洪远芳拉着翁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在温大哥的眼里怕是不屑一顾呢。”
听到洪远芳竟然这么说，翁山只好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你和温岭更合适呢，温岭和你的年纪差不多。而且温岭这孩子为人老实忠厚，绝对是个好人。那个女孩嫁给他，将来肯定会幸福的。”
洪远芳摇摇头说：“你说温岭是好人那不会错，女孩子嫁给他会幸福也错不了。但是我总觉得温岭的性格和我很不一样：我喜欢交际，而他更喜欢独处；我喜欢热闹，而他更喜欢安静；我在人前喜欢表现，而他看到个姑娘都会脸红；总之我是外向型的性格，而这个温岭性格太内向了。他和我妹妹的性格完全一样。”洪远芳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温大哥，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呢。”
“要我帮忙？”翁山心想我还想求你帮忙呢，你竟然也有求于我吗，这正好对等了。“什么事情我能帮你的忙呢？”
“是这样，”洪远芳停了一下说：“我妹妹今年也高中毕业了，需要下乡。爸爸让我和这里的队长说一说，让妹妹到我这里来，好让我照应着她一点。这孩子生活自理能力差，又性格内向不愿意和别人说话。这样的性格和能力如果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庄，是根本没办法生活的，怕也要和李红蔷一样呢。所以想让你替我和队长说一下。”
翁山说：“这个没问题，你妹妹前来投奔姐姐，大队会照顾的。我和高凤良说吧。”
洪远芳说：“还有呢。就是我想让妹妹到村里后能到学校做老师，你看能行吗？”
翁山说：“李爱山下去以后，大队找了个代课老师暂时顶替他。可是这个老师文化程度低了点，她只是高小文化，高年纪她教不了。现在学校里的学生也多了，正需要再找个学历高一点的老师呢，你妹妹来就正合适了。我明天把这事一起和高凤良说好了，你不用管，就听我的消息吧。”
洪远芳听到翁山把这些全包揽了，高兴得跳起来。“太感谢你了温大哥。”兴奋之余她竟然跑到翁山面前，朝他脸上亲了一下。
翁山闹了大红脸，心想就是姜盼盼都还没有亲过我呢，我的初吻就这样给这个女孩子给抢走了。
看到翁山窘迫的样子，洪远芳哈哈大笑。“你是个男人吗？怎么和温岭一样腼腆起来了？看你以前不这样啊。”
翁山说：“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我也有件事情想求你，不好意思说呢。”
洪远芳说：“有事求我？快说，只要我能够办，一定帮你呀。”
翁山停了一会说：“我想让你和你爸爸说说，我到工作组以后，可以不可以把我留在市文教系统里。我早就幻想着能在那样的单位里呆几天呢，这是我的理想。”
洪远芳说：“我和爸爸说一下，如果他能办一定让他给办。我就说这是村里安排妹妹的交换条件啊，不怕他推脱。”
翁山说：“好啊，那我也等你的消息了。”
两个人一直谈到后半夜，才相伴着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