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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长官!”蒙南听说长官执掌城卫军了,连忙道贺。
“恭喜什么呀!”阿泽斜眼看着他。
“长官你做了城卫军司令,以后城卫那帮混蛋还不是任我们揉捏!”
“唉!”阿泽揉揉太阳穴,无奈地对这个浑身精力无处发泄,脑袋里尽是些打打杀杀的肌肉男说道:
“皇上任命我为城卫军司令,可不是什么好活儿计,且不说那叶亲王党羽在军中植根已深,根本不会让我掌控城卫军;而且皇上此次令我清扫帝都黑帮,但如今地龙帮已归顺了,成了我的下属,难不成我把自己给清扫了,把他们都交到刑部衙门。但若非如此,这些黑道英雄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若是被他们得知我这城卫军司令也是他们的同行,定会毫不犹豫地反咬我一口啊。”
“长官,你说的太复杂啦,我不太懂哎——”蒙南挠头道。
阿泽长叹一口气:唉,真是头疼啊!这已不知是自己今天第几次叹气了,罢了罢了,最近烦心事一件接一件,回了帝都竟不比在东阳清闲,至少在东阳山脉的时候,生活纯粹的很,哪有这许多盘根错节的事情啊。
“蒙南,这几日里,三猴子,李大刀以及其他弟兄们都干得咋样了,地龙帮改造到什么程度了!”
“长官,我正要跟你汇报此事呢,三猴子、李大刀让我向您转达,说地龙帮已完全被我们掌控,地龙帮以往的恶行已经全部整理成册,等您有空的时候,给您送过来。他们还说:那朱三果然是地龙帮里的一个异类,三分坛收入主要靠经营赌场和酒楼,利润丰厚,如今帝都几乎一半的中小赌场都归在朱三名下,不过在外面,大家都不知道赌场老板的身份,只知道是一个叫三爷的人。
“另外,在他的地盘,他不仅不收一些小商贩的保护费,还借钱给他们做生意,如今,他所在片区商业红火,赌场也跟着财源滚滚。在他的地盘,不仅无人敢惹事,甚至他说一句话,比当地的城卫军还要管用。如今,朱三伤势出愈,他就急着将自己的模式在整个地龙帮推广,我看咱们这地龙帮过不了多久,怕是要变成商社了!”
“好家伙,这朱三真有两下子啊!”阿泽赞道:“蒙南,咱们今日反正无事,不如吃大户去!”
“大户?”
“咱们的朱三爷,帮主大人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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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老大,朱三拜谢您了!”
“快快坐下,你伤势初愈,毋庸多礼。自家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阿泽看着朱三,就像看到一宝贝疙瘩。
“阿泽老大,你救了我朱三的性命,恩同再造;又费心尽力把咱们地龙帮从败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更将帮中重任交给我,让我这残废能在这把年纪还能一展抱负。如此厚待,不拜谢我心中不安啦!”
“呃,朱三,你言重了,我不是适逢其会罢了,坐下说话吧!”
朱三依言坐在桌子对面,此处是地龙帮旗下一处产业,也是朱三经营的最高档的一家酒楼。阿泽、蒙南、朱三正坐在酒楼最好的包间,此处三面临窗,左侧就是帝都最繁华的街区,右侧是贯穿帝都的金粉河,河上画舫处处,时时还传出丝竹之音,想必是那些所谓的帝都名流正与乐舞歌妓吟诗弄词,对酒而歌。
“阿泽老大,朱三敬你一杯!”
“别了,你伤后初愈,还是少饮酒为好!”
“哎——,老大,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朱三了,我今日能跟老大你同桌饮酒,是我的福分,这伤早就好得七不离八了,喝上一两斤没碍的!来,我先干为敬!”他迫不及待地将杯中酒直接泼进口中,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势,连连咳嗽,不过朱三大概是久未碰到酒水了,仍忍不住大呼痛快!
阿泽也饮尽杯中酒,方才劝道:“朱三,仅此一杯,你不可再喝了。好好调养身体,后面要你操心的事儿多着呢!”
朱三盯着酒壶拼命咽了两口吐沫:“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新计划?”
“计划谈不上,如今我当了城卫军司令——”
“啊,老大坐上城卫军的头把交椅啦,这感情好,朱三恭喜老大了!”
“我还没说完呢!虽说当了城卫军司令,但上头却给了指示,为了帝国八百年庆典的安全,让城卫军清理帝都黑道势力,当然了,也包括兽人王国、北方联盟暗藏在帝都,想要搞破坏的间谍暗探。”
“老大,这是好事啊!”
“好事?”
“是啊,从咱们的光明皇帝打下江山算起,咱帝国都已经八百年历史了。这八百年可不一般呐——”朱三说着又舔了嘴唇,眼馋地看了看酒壶,却被阿泽一把捏在手中。
朱三无奈,眼中却闪烁着激动地光芒:“这八百年不一般呐,这八百年里,咱们帝国打了多少胜仗啦,吓得兽人、北方联盟的那些龟孙子动都不敢动。虽然老子在十年大战中断了条腿,连老爹、老娘,还有老婆都没了。但俺还是要说:这天下自古以来就是咱光明帝国的天下。那容得跳梁小丑来作怪。现在国家要办这八百年庆典,我双手支持,办得好,涨咱们志气。朱三我若是能看到庆典的盛况,那可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若真有那个王八羔子敢捣乱,搞破坏,我朱三第一个不饶他。”朱三手舞足蹈,吐沫横飞。
阿泽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心道:唉,朱三这家伙,果然是军人中的军人,地痞中的地痞,狂热的爱国主义志士啊!
“朱三,呃,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一扫黑,连带咱们地龙帮也带上了,你可知道,如今的地龙帮可是在京畿府和刑部挂了号儿的。”
“啊?”朱三终于从“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沙场迷梦中醒了过来。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当年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愣头青,已经是一派之主,身负上千人饭碗的黑道英杰了。
“阿泽老大,你……你可有什么好主意?”朱三像个娘们似的扭捏道。
“主意倒是有一个,不过得要你多辛苦一下啦……”
“士为知己者死,阿泽老大,你就放心好了!”
“咳咳,这个——倒不至于死这么严重。我有个初步的目标,就是希望你能一统帝都的黑道江山,然后,咳咳,最好,咳咳,能够让这些黑道人士跟你一起从良!”
“从良?”
“呃,就是做些正当商人不愿做的买卖,不要在去捣乱就行。毕竟,你瞧,那金粉河上有多少寂寞难当的痴男怨女需要咱们拯救,你就当做好事,还能促进帝都消费与就业!”
“嘿,这个——阿泽老大,咱们地龙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凭这点人统一帝都黑道有难度啊”忽然他眼中一亮:“不过,如果能得到老大你的城卫军相助,想必能容易不少!”
“这个自然,你尽管动手,需要城卫军配合的地方知会我一声。不过,我虽任城卫军司令,但目前根基不牢,城卫军那些流氓说不定阳奉阴违——”
“老大,这个好办,咱们就来个大搅浑水,借力打力。咱们帝都黑道上,各帮各派各山头的同仁都有往来,哪个还算好鸟,那个十恶不赦,清楚得很。城卫军那边,老大你就把那些带反骨的都摸出来,咱们双管其下,从中挑拨,让城卫军的那些刺儿头和咱们统一黑道大业的绊脚石们斗上一斗,最好弄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慢慢收拾。”
“好算计,朱三啦,你不愧是天生的——”
“将才是吧?老大,以前也有人说过呢”朱三再次大笑道。
阿泽无语,这家伙自我陶醉的功夫确实超一流。自己本想说他是“天生的阴人”,不好打击他积极性,连忙哈哈两声掩饰过去。
“阿泽老大,此事非同小可,保密功夫可得做到家。要知道你今后可是黑白两道的大当家,我很是为你担心啊——”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现在我的双重身份是克敌制胜的最高法宝。你这边只要让知情的兄弟们都把口守住了!”
“放心吧,老大,上次参与那事儿的分坛主都已不幸——,唉!剩下来的弟兄我会先把他们流放外地。”
“如此甚好!”
一桩心事了了,三人边喝边聊起来,朱三虽馋酒,却怕酒多误事,便让人上了壶茶水,虽不过瘾,倒也能将就。
※※※※
三人正聊得高兴,忽然,听外面吵吵闹闹。朱三皱眉站起:什么人敢在自己的地盘闹事?
“老大,我出瞧瞧!”
阿泽点点头,这开酒楼的还是非这帮人不行啊!否则,三天两头来人闹事,或是竞争对手砸场子,估计要不了两天,再厉害的商人都要卷铺盖关门了。
不一会儿,朱三回来了,挠挠头道:“是个老酒鬼!自有掌柜处理,倒是不好意思,打扰老大您的雅兴了!”
“去你的,什么雅兴不雅兴的,你这朱三倒也拽起文来了,那老酒鬼是什么人?”阿泽随口问道。
“他啊,原姓方,昔日倒也算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听说十年大战的时候,还是传奇统领——铜面人麾下、无敌天下的黑衣军中小旗军官,后来铜面人不是因为跟北方联盟亡灵族的圣女,呃,那个谈恋爱,然后被现在的皇帝老儿给咔嚓了吗?唉,这小子觉得自己的老大为帝国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竟落得如此下场,他一怒之下,也辞了军职回家。后来,等大战结束,论功行赏,朝廷倒也不算薄待他,还封了个男爵,赏了些银钱,这比朱三我可强多了!”朱三摇头唏嘘不已:“不过,祸福难料,若非往日之灾,又如何能认识老大您,如何能有今日?”
“少吹牛拍马,快讲后来呢!”
“后来,他终日流连酒坊,不思进取。有一次,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喝多了,撒起了酒疯,竟跑到叶亲王府门口,大骂不止:说叶亲王是狼心狗肺、不知廉耻的东西,是什么卖友为荣、贪图富贵的杂种,反正跟我一样,都是傻当兵的,嘴里干净不了的。你想,叶亲王何等人物,天下有数的权臣。若换了我,怕是不把他扒皮抽筋,难以解恨呐。但是偏偏奇怪得很,以叶亲王的个性,那次竟然放过了他。不仅如此,从那次起,咱们酒楼就有人送了一批银钱,说是给这姓方的当三年的酒钱,却又不肯让姓方的知道。我琢磨着,估计也是叶亲王送来的。不过,这事跟大人物有关,咱们自然是不去多管那闲事!”
“不过,叶亲王肚量大,不等于别人肚量也大,这姓方的在帝都从此啥也干不成了,没人敢要他。谁敢要他,第二天保证城卫军就要上门闹事。我估摸着多半是叶亲王那好色如命的儿子——叶重山在捣鬼。”
“这姓方的无事可干,便终日借酒焦愁。那叶亲王虽然送钱给他喝酒,但还是低估了他的酒量,三年的酒钱不到一年就喝光了。”朱三讲到这里,无奈地摇摇头:“掌柜的见他没钱了,便想赶他走,我敬他是个人物,便让掌柜赊给他喝,结果,这几个月又喝了七八千两银子了。不过,我那掌柜是个生意人,对我这种行为也是多有怨言,便常常为难他!唉——”朱三又叹了一口气。
“哦,这样的人物,我倒也想见一见!”阿泽心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叶亲王也不愿下手呢,他可不信叶亲王是胸怀比天广,比海深的圣人。
朱三陪着阿泽一起走到包间外面,经朱三指点,阿泽凝目向楼下看去——
现在时光尚早,所以楼下还没什么客人。只有一名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正举壶狂饮,虽然落魄,但右手拇指那枚硕大翡翠扳指却显示出他也曾经辉煌过,壶中清澈的酒水恍若清泉一般笔直入喉,喝得既快又准,未曾溅出丝毫,转眼间又是两壶入肚。可见此人不仅喜欢喝酒,而且还善于喝酒,不仅善于喝酒,而且还很能喝酒。但是除了那只翡翠扳指,他似乎确实身无长物。
“老方,你都欠咱们快一万两银子了,还想赊帐?我们东家不在乎,可不代表我不在乎。若不是你儿子每个月过来还一点,早把你赶出门了!”掌柜在那老方边上吵吵嚷嚷地埋怨着。
老方不理,在这几句话间,又是数杯烈酒入喉,他连呼痛快,而桌上已经摆满了十来只空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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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你家小子来了,想不到你一个醉鬼倒是好福气!养了个孝顺儿子,天天供你狂饮烂醉。嘿!”
这位嗜酒如命的老方也不理他,兀自狂饮不止。
“掌柜,欠多少钱?”来的是一名少年,阿泽双目一凝:是她!
“看在我们东家的面子上,顶少也得还两成,一千八百两!”
“这么多!”少年皱皱眉头。
“是啊,这几月来,你父亲酒量又见长啦!唉,若非摊上你这么个好儿子,嘿嘿,他——!”
少年取出一件灰色的小包,解了开来,拿出所有银票递给掌柜。
那掌柜连忙笑呵呵地接过来,仔细点了两遍,不由疑惑道:“不对啊,怎么才一千五百两!”
“还有三百两下个月就还你!”
“小哥,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酒钱,你也知道的!我们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也没说不还啊!”
“那您就把那三百两也付了吧”
“我一时手紧,未曾带足,烦请您宽限两日——”
“唉!小伙子,其实呢,也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只是呢,今时不同往日,过了今日,嘿!怕是没地儿找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少年微怒。
“什么意思!”掌柜头一昂,喉咙也高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也在帝国军事学院呢,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二——”
“住口!”
“要我住口也容易。这样吧,你父亲先留在这里,给你一个时辰,赶紧把钱弄来,不然咱们官府见吧!”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嘿嘿,你以为自己还是——”
“好吧,就按你说的,我一个时辰后再过来!”少年无奈,打断掌柜的话,正要离去——
忽然,柜台边急匆匆走过来一个伙计,凑到掌柜耳边说了几句,掌柜闻言一愣,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问那伙计:“当真?”
“嗯!”伙计重重地点点头。
少年再看掌柜时,他已经换了一张笑脸,“呵呵,小哥儿,刚才多有得罪,你也莫怪。你父亲喝得也差不多了,赶紧带走吧!他所有的赊账有人还清了!”
少年惊疑不定,自己落魄如斯,还有谁会看顾自家父子?
“掌柜,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付的钱?”
那伙计闻言往楼上一指。
少年往楼上看去,却是一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正要抬手相询,那汉子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已大笑起来:“小伙子,我是这酒楼的东家,却不是替你父亲还酒钱的人。”
“您知道他在哪里吗?容我拜见!”少年朗声道。
“他已经走了!”
少年无奈,便朝那个方向一拜,回头伸手去拉还在狂灌的父亲——。
“唔,你来啦,坐下吧,我喝完这一壶就走!”
少年见父亲如此,气得浑身直发抖,抬手便将父亲的酒壶打落,青瓷落地,顿时化为粉碎。
“你——!”老方霍然站起,顿时带翻一片桌椅,想不到这颓废的汉子居然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但是他已经站立不稳,面色苍白,显然已被烈酒掏空了身子,他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少年毫不退让地对视。
良久,老方终于摇手道:“罢了罢了,走就走吧,掌柜,我明天再过来!”
“嘿”,掌柜晒然一笑,“还明天呢,自己儿子都被赶出了学院,自己还要死不活的赊账喝酒!”
老方闻言如遭雷噬,霎时站定不动,他猛地揪住儿子的衣领:“此话当真?”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少年挥手打掉他的手臂。
“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老方被儿子拂了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行了行了,快走吧,没来由让人看了笑话去!”
“笑话?谁敢笑话,你快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少年紧盯着父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一字一字地咬牙回道:“不错,他说的句句属实,字字皆真!这下你满意了吗?”。
老方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少年不再言语,将头扭到一边,眼泪夺眶而出。他忽然狂叫一声,疯了一般冲出酒楼。
老方大惊,连忙跟着往外冲去,一个傻傻的伙计正挡在面前。老方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一拨,百十来斤的伙计顿时被甩出两三丈远,压倒一片桌椅,气得掌柜大声咒骂,想不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方居然有这手功夫。
而老方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扯着嗓子对着远去的少年大喊:
“女儿,等等——!”
“女儿?”
酒楼的掌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时,酒楼的楼梯口也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阿泽,他默默自语:方小羽啊方小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