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西北那间阴暗的小屋子里,一个少年拍案而起,将手中数十张火药味极浓的警告信摔在地上,他就是云飞扬——帝国政务院首相的小儿子。
“老大,现在学院大小十几个帮会都给我们发来了恐吓信,尤其是明达那小子更是火药味十足。形势对我们大大不利啊!”说话的又是贼眉鼠目的方小羽。
“废话!我让你来不是泼冷水的。”云飞扬骂道。
“唉!想不到这位训导主任还真是不简单,我们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他居然短短一天就查出来了,而且啥也不用干,就把我们逼到了绝路。”
“哼!”云飞扬闻言冷笑。
“老大,你也不用灰心,现在训导主任没有亲自出马,说明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他现在流言缠身,首先得考虑自己的清白,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弄得两败俱伤。我们只要肯吃点亏,忍一时之气,灭了其他人的火气,相信就没事了。”
云飞扬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极不甘心就此罢休:也不知道那地龙帮怎么做事的,到现在还没动手,看来今日要去敲打敲打那帮混蛋才行。
……
地龙帮总坛,云飞扬带着自己的心腹干将方小羽秘密前来,两人疑惑地看着崭新的大门,牌匾也没了,如果不是门口两个看门的帮众,他们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迎接他们的正是地龙帮的黄老大,三人在外间坐下,黄老大只留了两个弟子在身边听用。
云飞扬暗自不爽,若非有求于这些人,他也不是很乐意跟这些不入流的帮派打交道,他从进门至今,一直神色冷漠,微抬着下巴。
方小羽见场面有点闷,不由笑言道:“呵呵,黄老大,你们是不是最近有发财了,大门挺别致啊!”。
黄老大闻言脸色一变,此言正中他心中之痛,却也不便发作,只好当作没听见,慢慢说道:“不知云四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知四公子说的哪件事来着,唉,人老了,记性也不太好了”
“哼,我看你是人老心不老吧!”云飞扬毫不客气地讥嘲道,随即伸出五个手指,“还记得否,五千两,仅仅是定金,快半个月过去了,为何没有半点动静。”
若是以往,听到定金就要五千两的大生意早就两眼放光了,但是现在——
“哈哈哈,四公子过誉了,我黄老大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规矩我还是懂的”
“你明白就好!”云飞扬重重地哼了一声。
黄老大不以为意地笑笑:“来人啦,把四公子的五千两银子呈上来!”
立即两个弟子就抱出两个箱子,还附带一个小盒子。
“四公子,除了五千两银子以外,还奉上五百两违约金。这件事,恕我不能接!”
“你想毁约!”云飞扬豁然站起来
黄老大冷笑不语!
云飞扬刚要发怒,方小羽连忙拉住他,凑在耳边说:“这是他们的地盘,回去再说!”
“他们的地盘又如何!”云飞扬早已失去往日的冷静,一把推开方小羽。
“四公子好大的威风!”黄老大冷哼道,立即从后面冲出十来个凶神恶煞般的帮众。
“好,算你狠,黄老大,今日之事,云某他日必有厚报!给你机会是我看得起你,你不接,帝都城里多得是人要接!”云飞扬甩袖就要离开。
“站住!”黄老大突然站起。
“哦,反悔了!”云飞扬不禁得意道。
“反悔?哈哈哈”黄老大大笑,突然手一挥:“把他们给我拿下!”
“尔敢?这可是帝国政务院首相的四公子?”方小羽立即拦在云飞扬身前,他早觉得今日黄老大颇不寻常,干脆抬出了首相的名号。
帮众果然犹豫起来,踌躇不前。
“黄老大,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也不至于动刀动枪吧!”方小羽见果然骇住了这群江湖汉子,又继续开解道。
“唉,我也不愿意啊,只是谁让你们总想着要韩君泽红衣旗本的一对耳朵呢!为了君泽红衣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啊!”方小灰也大吃一惊,他对上次交易内容也不清楚。咋听之下,惊骇莫名,韩君泽?不就是学院新来的训导主任,高居红衣旗本之职的少年将军。
“哼,想不到你对韩君泽这么熟悉”云飞扬冷笑道:“此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肯为了他与我作对,说吧,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报酬”他仍然不死心。
云飞扬暗自恼恨:此事也是自己疏忽,那日,他只听到花雅涵称其为韩君泽,而表面看来,那少年也只是个行止落拓的小军官。便想着让地龙帮去搞定他,谁知道后来才发现这韩君泽竟是帝国的红衣旗本呢?
要知道他苦追花雅涵很久,这份执着已非一般的痴恋,几乎达到变态的地步,而就在看到一丝曙光时,竟让一个陌生的少年军官横刀夺爱,他怎能不怒。现在这黄老大一定是畏惧韩君泽的权势,又或者是被对方重金收买,云飞扬心中肯定道。
双倍报酬?黄老大苦笑:有什么报酬能重过自己性命呢?
“拿下”黄老大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自己也没退路了,不如将这云飞扬抓起来,交给韩君泽,至于那少年将军要怎么对付云飞扬,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只求韩君泽能放过自己一马。
“大胆!”云飞扬威势毕露。
忽然,后面又转出一人来,拍着手笑道:“好威风,云四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云飞扬闻言大吃一惊:“韩君泽?”
“训导主任?”方小羽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重金买凶,对付朝廷命官,不知道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啊!”韩君泽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人。
云飞扬平日虽是骄横跋扈,现在也是吓得面色如土,朝廷律法他也清楚,身无封爵的他现在就是一平民,虽然看起来风光,但是若是真按谋刺红衣旗本这种高级将官来算,十个脑袋也不够拿去砍的。
“主任,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不关云公子的事?”
“嘿,你叫方小羽是吗?现在表忠心不嫌太晚了吗!还是你以为自己能逃过责罚?”
“学生不敢!”方小羽一再称呼阿泽为“主任”,称自己为“学生”,就是希望阿泽能看在学院的面子上,从轻处罚,最好能依校规惩处最好不过了。
阿泽岂能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但多年战场的杀戮让他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世上多得是恩将仇报的中山狼。
“好,很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方小羽闻言大喜,正要拜谢——
“你们一人割去一只耳朵,自己离开吧!”
方小羽惊得目瞪口呆。若真是割去一只耳朵,他们从此也不用在帝都混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抹脖子算了。
“韩君泽,你欺人太甚!”云飞扬忽然大叫道。
欺人太甚?这云飞扬还真是搞不清形势啊!阿泽慨叹: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不开窍的人呢?他捏捏鼻子,缓缓道:
“云四公子,你在割去张无勇一条腿,断朱二呆一只手时,人家有没有告诉你欺人太甚呢?”
云飞扬大惊,韩君泽竟知道如此多得秘密,面色更加灰败,心知今日绝无侥幸。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阿!
他突然感到异常的寒冷和恐惧: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云四公子啊,难道真要沦落到自残活命的地步。他竟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双腿,扑通跪一下倒在地,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啧啧啧,瞧瞧,云四公子多可怜啊!”
“呸!没种的东西”黄老大大声唾骂。
云飞扬哭得更厉害了。方小羽还要讲话,阿泽已道:“不要多费唇舌了,要知道这已是对你们最大的宽容了。半分钟之内还没有决断的话,刑部大牢欢迎你们,那里还关着从东阳回来的兽人俘虏,你们不会寂寞的,正好去跟他聊聊下辈子的人生和理想。”
……
“咚咚咚”跪在地上的云飞扬忽然拼命磕起头来,他哭求道:“君泽主任,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呜呜呜——”
“云公子——”方小羽也惊呆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风度偏偏的云飞扬吗!
阿泽皱皱眉头,暗道:这云飞扬若不是胆小如鼠的孬种,就是无耻之极的大奸雄。若是后者,今日放过他,他日必遭反噬。他决心——
忽然,一个女声传来:“阿泽,你就放过他吧!”
是叮当,今日阿泽收到黄老大的通知,便带了叮当同来,也是希望她能看清云飞扬的真面目。但怎么也没料到云飞扬会来这招儿,早知如此,便不带她过来了,女孩子的心肠毕竟软了些啊!
“叮当——”
“阿泽,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此人虽然罪无可恕,但他往日待我不薄,今日你便替我还他一个人情吧!可以吗?”叮当偏过头去。
云飞扬看到叮当居然也在,就傻愣愣地跪在地上:自己丑态毕露,昔日佳人会如何看自己啊,他只觉得天崩地裂。
“哼,你们快走吧!”阿泽厌烦地挥挥手。
方小羽连忙扶起犹然傻傻愣愣地云飞扬,连拖带拉地离开了。
“阿泽,谢谢你!”叮当歉然。
“呵呵,客气什么,其实我也不是真想要他们性命,只是想对他们小惩大诫罢了!”
割人家耳朵还叫小惩大诫,叮当无语了,她觉得自己颇有些看不清面前的阿泽,他今日雷霆万钧,杀伐果断的一面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他还是曾经的阿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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