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是谁杀死了他3
——唐玉文
听到这儿，钟科长又自个儿地在脑子里推理开了。钟科长想：半个多钟头前，自己恰好已经从任斯表哥那里告辞回家，而此时小吴却正在外面跟踪那个假刘芒。小吴反转回刘芒家时，自己已经和小歆端碗开始吃中午饭了！自己才刚吃了一碗饭，小王就来了。从时间上来分析，藏匿在任斯表哥家里恐吓他的那个家伙，很可能就在自己离开任斯表哥家之后，才窜出来的……
“难道你们没问他们，”钟科长道，“那个病腔子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问了，”郝局长答，“邻居们说，那个病腔子一出门就上了通往市中心街的公共汽车。看样子，那个家伙一定是住在那个地方的！”
“哦？！”听到这儿，钟科长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黎贝锡那指着窗外的愤怒的形象。
“怕未必！”怪人申诚说，“为了迷惑众人，难道凶手就不会大耍一个、折路大迂回的阴谋诡计？”
“不会的！”钟科长说，“因为凶手他认为自己的这一手干得十分漂亮，而且他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行动、引起他惊慌的东西。所以我说，他这才大摇大摆地泰然而归，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
怪人申诚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有吱声。
“嗐！”此时，杜助理又叹了口气，“想不到歹徒们竟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作案，真是丧心病狂！这帮恶狼，真他妈的歹毒！”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歹徒们的鄙夷和仇恨。
“你们别吵！”郝局长道，“这件事儿我们回去再作处理，现在，我们先勘察好这个案件的案发现场再说！”郝局长制止住小吴、小王等人的吵闹，把他那鹰凖样的目光，用力地往这边一扫。
经过勘察案发现场，郝局长他们果然发现，屋子里的确进过第二个人。郝局长指着印在了、刘芒原先打过蜡儿的地板上，留下的一行脚印说：“你们看，留下行踪的这个家伙，脚印儿比较短小，从这个方面来看，他要不是一个少年，也是一个矮小的汉子。如果说少年像这样高精密度地设计杀人，可能性很小，一般的少年也没有这样的心机！矮汉作案，邻居们的所见已经将它排除。那么它怎么会留下来呢？我们只能这样理解：杀死刘芒的，说不定有可能是个矮小的女人所为！”
小吴委屈地闷着个脸，申诚蹲下身子来去看地板上留下来的脚印。杜助理看看他俩，摇了摇头，打开烟盒拿出一支香烟，轻快地将它在烟盒盖儿上磕着。
多么贼精、鬼马的歹徒啊！钟科长恨恨地咬了咬牙，顾自沉思着。我们这里才刚刚弄出点儿线索，歹徒们就立即将刘芒杀死，掐断了这一条我们好不容易弄到的线索！难道，这消息是从我们这里边泄露出去的？难道前来杀死刘芒掐断线索的，是刚才在任斯表哥屋里躲着不愿（也许是不敢）见自己的那个人干的？这，可是很难讲得准确的啊！郝局长调查说是一个住在市中心街的并腔子干的，如果两者是同一个人，这倒是好查。但如果前者是另一个人，那他（或她）又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呢？还有，在眼下的这个这样的场合里，怪人申诚为什么又要这样地苛求小吴？……
小谭看着悔恨愧疚的小吴，心里也感到一阵的难过。昨夜，是他和自己来这里侦察，探出了线索、完成了钟科长交给的任务的。而今天，又是他来这里监视刘芒的。但是，由于他疏忽做事不老练，这才把这根难得的线索，让敌人钻空子将它掐断了。这一下，不但小吴、小王两个人自己要受处分，甚至连钟科长也要受连累……
“科长，”小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急忙问钟科长，“我把刘芒杀死黎贝锡时穿的衣裤鞋袜给你拿来，好吗？”
“好的！”钟科长答，他见小吴就要去拿，马上又改变了主意，制止他说道：“哎，小吴，刘芒杀人时穿的衣裤鞋袜，眼下你先别拿。待一会儿处理好了这个案发现场，你再把它们带回局里面，存档备案吧！”
“是！”小吴答。
望着死去的刘芒，钟科长的心里可真是愧疚极了。监视刘芒，是郝局长指派给自己的，但是由于自己没有考虑周到，少派了人，没有将问题的难度考虑细致，少叮嘱了小吴、小王两句，这才让敌人给钻了空子。对于这次行动的失败，自己要负主要的责任。自己应该把这千斤的担子承担起来，要求组织上给予自己记过、降级等处分，严肃纪律而不至于为难小吴、小王……
“钟科长，你看！”那正在搜查着刘芒办公桌抽屉的小谭，突然捧着一个精致的大红本子，说着将它向钟科长递了过来。看她那样子，就好像是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钟科长见了，赶忙将它给接了过来。钟科长翻开大红本子的扉页，只见那上面用红油墨印着：
革命战友留念：
让我们的无产阶级革命战斗友谊万古长青！
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主义红卫兵“扫落叶”兵团总司令部赠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看来，这个大红本子是十年浩劫时期的产物，是解散红卫兵兵团是的纪念品。从这个本子看来，刘芒在红卫兵造反的“扫落叶”兵团中，也是一个台柱般的骨干人物！
钟科长打开大红本子，只见在折了一个角儿的第二十六页上，死者刘芒匆匆地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前天奉老大之命剖了一个西瓜，吾等悬在心儿之上的一个大疙瘩，解矣！事前，他曾许诺以六百元相酬，但至今却只给了我一半。看样子，似有食言之举，这个老肥猪……
看着这段记事，钟科长的眼前倏地一亮。果然不出他之所料，这刘芒真的是奉人之命，贪图赏金方才铤而走险，杀死黎贝锡的。“奉老大之命，剖了一个大西瓜”，那就是说，他是奉了他们那个谋杀集团头子的命令，杀死黎贝锡的。“悬在心上的大疙瘩，解矣！”歹徒们以为，杀了黎贝锡，他们害死老市长、歆他娘的事儿就无人知道了！哼，哪晓得事与愿违，恰恰适得其反，这反而使他们暴露得更快！从大红本子上刘芒记事的口气来分析，这刘芒肯定是个斤斤计较金钱的拜金者。当“老大”有食言之企图企图时，刘芒感到非常的气愤，就在本子上给“老肥猪”记下了这一笔账。但是，刘芒口中的这个“老大”，到底是谁呢？是他们在红卫兵“扫落叶”造反兵团里结拜的把兄弟，还是后来才结交上的狗肉朋友？但从“老肥猪“的这个描绘“老大”的词儿来推论，这个“老大”应该有五十多岁以上，而且，人还是个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