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是谁杀死了他？4
——唐玉文
再次搜查，屋子里已经搜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据小谭讲，东西早就已经被人撬零乱，看来谋杀刘芒的这个凶手，已经把与他们有牵连、会泄密的东西全部窃走了。难道凶手就真的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来吗？不，不，就是再狡猾的狐狸，走过的地方也会留下一股骚气呀！想罢，钟科长又信步踱到床前来，检查死者。突然他发现，死者身边的丝绵垫被凹进了一个小坑。看来凶手在杀死刘芒前还和他一起在床沿坐过。根据郝局长的介绍，凶手和刘芒的关系是比较亲密的。要不，刘芒怎么一见了他（或她）就显得那么惊喜，那么亲热？钟科长再嗅了嗅死者刘芒的嘴唇，脸颊，发觉它们都有一种女性所用的口香制品的香味儿。奇怪呀，它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男性的脸上、唇上？难不成凶手真是一个女的？并且在假装与刘芒的亲热、打啵啵的时间里，将他杀害？
钟科长抬起头来，皱紧了眉头。桌上杯中的残酒里虽然有磷化锌成分，刘芒的鼻孔、唇角儿虽然也有毒酒的痕迹，但是钟科长命人取了些死者刘芒的喉腔液汁来化验，那里边不但没有半点儿毒气，甚至连一个有毒的酒分子也没有。据此看来，刘芒嘴唇、鼻孔上的毒酒是凶手在杀死他之后才硬给他灌上去的……
凶手是怎样杀死刘芒的呢？刘芒的身上，处处完好无一伤口，这已经排出了用刀钳匕首一类的凶器杀人的可能性。再从刘芒的面部特征来看，他是中毒而死的！他是怎样中毒的呢？刚才已经检验了刘芒的口腔汁液，里边没有有毒的成分，看来致命置他于死地的毒物不是从食管道里进去的。那么，毒物不从食管道里进去，那它又从哪儿进入来呢的身体里的？再说，难道刘芒这个人精儿会那么傻，任凭人家直直地往他的身体里下毒，会没有一点儿挣扎？没有一点儿反抗？
由于刚才在死者刘芒的脸颊、唇齿间发现了口香味儿，钟科长对他的头部就观察得格外的具体、细致起来。咦，刘芒颈动脉上的那个小黑点儿是什么？是肉斑？不像，它十分的细小；是汗污？不，它有点儿红！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钟科长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来一看：我的天哪，这竟然是一个针眼儿！而且，而且在它的旁边，就有一小点儿发干的血渍！
致死要去刘芒的一条小命儿的，显然是从这里刺破皮肤，被注射进去的！
凶手这是用什么样特制的注射器，将毒汁注射进刘芒的身体里的？是缝衣针？不，它比缝衣针大；是铁牙签？不，它比铁牙签的口儿小！由此看来，这也许就真的是用注射针戳破皮肤，将毒汁龙进去的！
想到这儿，钟科长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场面：那个凶手走进刘芒的家里后，刘芒惊喜欲狂地搂住她，两人就这样坐在床沿上*、逗笑起来。就在刘芒与凶手（女）接吻的时候，女凶手出其不意地用捏在手里的、带针的注射器猛地一刺刘芒的颈动脉。注射器刺进刘芒的颈动脉之后，她的大拇指再一用力，针管里的毒液可就全都注射进了刘芒颈部动脉的血管里……
对，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种被注射进刘芒颈动脉里的毒药，到底是急性毒药还是慢性毒药？当时刘芒和女凶手是相互搂抱着接吻的，难道注射器针刺进肉没有一点儿刺激、疼痛，刘芒竟然连一点儿反抗、挣扎也没有？这么想着，钟科长就把手儿和眼光一齐向刘芒紧握着的拳头伸了过去。
“科长，你看！”还没等钟科长把手伸过去，怪人申诚就像是吃透了钟科长的心事儿似的，把死者刘芒紧握着的拳头举了起来。
钟科长用力掰开刘芒紧握着的拳头打开：“啊，头发？！”钟科长、郝局长和杜岚三人全都大吃了一怔。
“对，头发！由此看来，钟科长已经想到了要寻找它喽！”申诚申副科长得意地把那根长长的头发，从刘芒的拳头的指缝之间抽了出来，递到钟科长的手里。以往的那种冷冰冰的淡漠的神情，此时已经从他的身上一扫而光。
申诚这个怪人的“怪”，有一次得到了进一步的证明。按照刚才的神色、口气，申诚应该继续对钟科长抱有成见，冷视钟科长对案发现场的所有判断，寻找钟科长的办案漏洞才对，怎么反而会把申诚自己发现的线索，不预先报告给郝局长就拿给钟科长？难道，他对钟科长此次破案工作的失误，根本就没当成一回事儿？还是他这个人从来对钟科长就没抱什么成见，是钟科长自作多疑？如果真是若此，那么，申诚开始时为什么要那样对待钟科长？……
不错，这是一络头发。更确切一点儿来说，它是一络细软曲柔的卷发。看到它，钟科长的心里就又是一亮：原来杀害刘芒的凶手，竟然就真的是个女的！
钟科长试着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以达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郝局长很赞同钟科长的这一推论与分析。它，又证实了钟科长的一个推论，接续上了那个被敌人掐断了的破案线索，缩小了我们的侦查范围。商谈间，郝局长一直用他那深邃的目光看着申诚和杜岚。此时，杜岚杜助理正在轻声地和小吴说着什么，十分的密切和亲热。申副科长又衔起了他的那个大烟斗儿，“啵啵啵”地吸着，对钟科长的这一推论无动于衷。申诚的脸色依然像旧时一样淡漠、冷酷，眉毛一耸一耸的。但是，眼下钟科长正在一心沉浸在思索、推理之中，所以申诚的这些微妙的表情，钟科长也就没在意。
看着这络头发，钟科长又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上来。刚才，当这女凶手把带毒的注射器向刘芒的颈动脉刺去的时候，刘芒却正毫无防备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儿接着吻。针一刺下药水一进入颈部，刘芒负痛一出力就把女凶手的这一络头发给抓住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个女凶手也用力地把刘芒一摔。就这样，跌倒在绸缎被面之上的刘芒，借着这股力量把他抓在手里的这络头发给揪了下来……
从头发的卷曲度、光亮度来看，从女凶手吻在刘芒脸上、唇上的口香味儿来分析，这一定是一个有地位、很讲究的女人。就打算退一步来讲，女凶手的生活条件也是相当优裕、相当豪华的。以前，钟科长钟科长曾经听医生讲过：从一个人的头发里，可以知道他（她）的年龄、性别，血型、嗜好，以及他（她）的职业、习惯，身体健康的状况。英国的著名大侦探家福尔摩斯，不就是曾经以几根落发为线索，侦破了一起起阴险、狠毒，案情曲折、迥异，凶手隐藏得非常巧妙的谋杀案的吗？……
这么想罢，钟科长就虎地站了起来，把自己握着的拳头梦里地往掌心里一击——“小钟，”郝局长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听郝局长这样问，屋子里的人一齐竖起了耳朵。
“从这络头发丝着手，顺藤摸瓜，寻找罪犯！小谭，你负责把这络头发处理一下——留一些存档，拿一些到局化验室去化验！小吴，你从刘芒的颈动脉伤口上取些毒液干品回去化验分析，看看它到底是些什么毒，进入我们市的渠道有哪些？一旦有了结果，马上向局长、向我报告！”
“不，马上向钟科长报告！”郝局长赞赏地朝钟科长点了点头，纠正了钟科长的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