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苦海贞情3
——唐玉文
有一回，钟科长放牛回来，听见芳芳在拼命地哭。钟科长以为常娟不在家，就走进去想把芳芳抱起来，哄哄好不让她哭。谁知待他走进去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因为钟科长看见，芳芳被冷落在床上，身边扔着一个装满米糊糊的奶瓶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而常娟，却垂首坐在椅子上，一次次地拿起奶瓶儿往芳芳的嘴里塞，但是，却让小歆躺在她的怀抱里，轻轻地一边拍着小歆一边哼着儿歌给小歆喂奶。小歆脸带满意的笑容，小手儿抓着她的长发不停地*着。常娟的样子看着似乎很平静，安详，但她那关注芳芳的目光，抖动着的嘴唇急促的呼吸，却揭示了她此时内心卷起的狂潮巨浪，十分的不平静。见此，钟科长明白了：常娟她这是宁愿饿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将小歆喂饱奶儿呀！难怪近来芳芳越来越瘦了，小歆越来越胖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衷呀！当时，钟科长瞅瞅抓手蹬脚、嚎啕大哭的芳芳，看看笑靥闪闪、咕嘟咕嘟*着常娟甜蜜奶水的小歆，然后再看看常娟那清澈、慈爱、动情的眸子，真狠不得上前将她紧紧地拥抱，或者是跪下地去，嗵嗵嗵给常娟磕几个响头！
打这以后，因为两个孩子，因为连在两个孩子之中的一根红线儿，钟科长和常娟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他尊敬她，她爱慕他，心儿紧紧地相依从无二心。常娟替钟科长补衣做饭，钟科长替常娟打柴挑水。她爱小歆，他疼芳芳，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小孩子，成了他们两个感情的桥梁。他有口好吃的，总忘不了她们娘儿俩；她有口好喝的，总少不了他们爷儿俩。每逢年节发工资，他们两家四口子儿都要聚会在一起，吃一餐，喝两盅，常娟给侄儿夹菜，钟科长给侄女儿盛汤。两人叹叹生活的艰苦，回忆以前工作的欢快，心儿便于不知不觉之间醉了，钟科长和常娟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流热泪。而五七干校的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因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嘴巴讲腻了，也就再也没有那个神气了……
想到此，钟科长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儿来看了看，在一起亲密无间地做着作业的芳芳和小歆。啊，这两个孩子，这两个用同一人奶水哺育长大的可爱的孩子，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此时，他们两人正伏在桌子上，专心致意地做着数学作业，他们对脸而坐，伏的是那么的近，头发粘着头发，手臂擦着手臂，有什么问题两个人还在一起探讨、议论，显得格外的亲热。接着，钟科长又转过头儿来，瞅了瞅常娟的那对会说话的眸子，碰巧此时她也抬头来望他，眼睛含情脉脉的，令钟科长心动、心急、心跳。她的眼光是那样的温柔多情，那样的清澈无瑕，显得格外的亲切，也显得格外的动人——啊，两男两女，两大两小，亲亲热热，亲密无间，多么像一家亲热和睦的人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