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副科长之间4
——唐玉文
“常副科长，你应该明确地表个态嘛！”突然，“怪人”申诚，换了另外的一种腔调。显然，他那怪脾气又抬头了，“常娟你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过啊！你常娟，不理我，对我提出的忠告，你听不进耳；对我提出的建议，不当一回事儿！这一切，常副科长，比你甩我几巴掌捅我几刀还要难受！常副科长啊，在当前黎贝锡、刘芒被杀案、彭云灿施工现场事故死人案的侦破工作，愈来愈激烈愈来愈复杂的关键时刻，你，我，钟科长，是多么的需要加强团结，齐心合力，共同对敌呀！工作，是大事儿，我们不应该因为个人的恩怨，而有损于它有害于它……
听着申诚剖开心扉、袒心露肺的话语，常娟的心里又卷起了狂潮。申诚说的，都是很在理的话语嘛！在那个是非颠倒、黑白混淆的十年浩劫年代里，申诚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时代、也是形势所迫嘛！当时，常娟的心里乱极了：是原谅申诚，还是不？
就这样想着，常娟的眼光不知不觉地停留在了自己的右手儿上。那一次，常娟抓刀去救钟科长，就在掌心里留下了这个大口子。现在，它虽然愈合了，但是还没有全好，天阴下雨，还隐隐发痛。看着它，常娟又猛然地想起了钟科长对她所说过的话：“怪人”申诚有谋杀犯罪集团成员的嫌疑！而且，她爸爸——老市长那带血的嘴巴，丈夫那快要腐臭的尸体，等等，一齐在她的眼前旋转起来……
“……常副科长，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怀疑，而且这种怀疑程度还比较深，”申诚继续对常娟说道，“的确，我们的市公安局里是有内奸，是有谋杀犯罪集团的耳目，但他绝不是我！我在十年浩劫中是说过一些错话，干过一些蠢事，但我绝不是他们那条贼船上的坏人！这一点，常娟请你相信我，对我，郝局长是最清楚的！”
知道我们怀疑你是谋杀犯罪集团的内奸，这很好嘛，申诚，一个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但你说谋杀犯罪集团的内奸不是你，是别人，但他是谁？你有何证据？你说你不是谋杀犯罪集团贼船上的人，你自己说了不算数——照你这样说，我还怀疑你这样做，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听了申诚今天的这番话，常娟的心里又是一转。她想：好怪呀，今天无缘无故的，申诚他为什么要一反常态的冷漠，冲着自己说上这么一大套儿呢？照他所说的，现在黎贝锡、刘芒等人的被杀案，案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凶手的嫌疑对象也越冒越多，对谁、对什么事儿，自己都应该多生几个心眼儿才好！哼，申诚，要我“工作中多与你合作”，你这不是想来摸我的底，套我的话儿吗？人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你是好是坏，是不是谋杀犯罪集团的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内奸，我和钟科长他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检验的！现在我才回来没几天，对局里、科里的人和事，暂时还难以下定论……
“常副科长，今天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向你剖明心肠以其能够得到你的理解，是郝局长叫我这样做的，”申诚说，“常副科长，今天我之所以向你剖明心腹，讲清楚这个情况，是为了让你不误解我，和我一起并肩战斗擒获罪犯。所以我认为，常副科长，我们应该去掉个人的恩怨得失，携起手儿来，和钟科长一道共同破案，将所有的犯罪分子全部缉拿归案……”
听罢申诚所说的话，常娟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申诚所说的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空口无凭，一下子是很难叫我相印你的，以后，我和钟科长还要在侦破工作中考验你！你不是说是郝局长叫你这样做，对我说这一切的吗？那好，一会儿我就去问问他，看你是不是骗我的。你说的话儿虽然非常好听，我和你个人之间的恩怨可以去掉，但是要我和你携起手儿来共同工作一道破案，我还是得考虑考虑，值不值的这样做……
“常副科长，”申诚突然问，“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员？”
“是，又怎么样？”
“那你，根本就不应该这样对待我！”怪人申诚一气一急，那个冷傲、急躁的脾气又冒了上来，“你的心胸，狭窄得连一根针儿也插不进去，哼！”说毕，申诚冷冷的一笑，猛地起来转身一拉门，噔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回头望着申诚越去越远的背影，常娟没有吱声，只是轻轻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