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楼里的战斗4
——唐玉文
听小宋刚才的汇报，好像嵇妤并没有和外界接触。其实不然，嵇妤的那次外出买菜和扯衣料，都已经有了和外界——她的同伙们（也许是她的上司）接触过了的嫌疑。今儿个白天，小宋接替常娟下班以后，常娟并没有休息，而是化了装潜伏在了市歌舞剧团大院的附近，看有不有可疑的人员来找嵇妤。后来，嵇妤出门买菜，常娟也尾随在小宋的后面跟踪这个狡猾的女人。常娟的化装术是相当高明，也是相当的成功的，别说嵇妤，就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小宋，也没有认出她来。通过这次跟踪、盯梢，常娟发现了小宋所没有发现的东西。嵇妤这里走走，那里问问，屡屡看表，东张西望（当然，嵇妤是用眼角儿巧妙地顾盼的）。后来到了市百货大楼的门口，常娟依稀发现有个矮胖的人影，在嵇妤的眼前晃了一下。当时那里人多，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十分拥挤。他们的动作又快，交流只发生在转瞬之间，使得常娟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但是，常娟发现：经过了这一下子之后，嵇妤就再也不像原来那样焦急，那样慌乱了。她到布匹门市部也不再看表，也不再东张西望，一扯好了布料就慢悠悠地回了家。这些迹象表明，嵇妤此行外出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想与什么人会面已经会到了。这些细微的、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变化，别说是小宋，就是常娟本人呢，如果没有发现那一晃而逝的矮胖子的人影，也会觉察不出来的。回来后，常娟马上找到钟科长、郝局长他们，做了详细简要的汇报。
与此同时，钟科长他们追查盖在黎贝锡“罪证”材料上的那三枚大印，也已经有了眉目。调查的结果证明：一、“罪证”材料上的那个市公安局革委会的大印，是杜岚盖上去的，因为那时公安局革委会的大印，正是由他保管；二、市歌舞剧团的那枚大印是任斯盖的，因为那时市歌舞剧团正是由他掌管。这其中最使常娟震惊的还是第三条，黎贝锡“罪证”材料上的那个市革委会大印，根本不是那个原革委会主任盖的，因为那时他正好去了北京学习、开会，隔了两个多月才回来。因此，时间证明这不是他——原革委会主任所为。前时的那个证明，显然是个包藏着祸心的骗局！
针对黎贝锡的所谓的“罪证”上所盖的公章追查，顺藤摸瓜，现在已经追查到市委里面去了！
常娟走进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去汇报时，正碰上郝局长、钟科长他们在开“碰头会”。听了常娟的汇报之后，众人议论、推理了好一阵子，对繁杂的案情终于基本上理出了一点儿头绪。常娟是等局长办公室的“碰头会”结束了之后才回来的，所以这才迟到了一点儿时间……
此时，市歌舞剧团的大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小蛙小虫那高一声低一声，长一阵短一阵的噪鸣。职工宿舍的大楼里，一眼眼窗户泻出来的黄晕的光，在院子里那绿茵茵的草地上映下了一个个宁静、协调的方格，使得院子里的夜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安宁、平和。可是谁又知道，在这安静、平和的背后，却潜藏着生与死较量的危机，将要进行一场拼了命的搏斗！
因为挂念小歆和芳芳的安危，小宋和常娟，两眼直瞪瞪地、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嵇妤家的那个窗口，心儿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突然，嵇妤家的玻璃窗里，传来了一阵大声的吵嚷声，紧接着便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搏击、冲撞声。由此看来，小歆和芳芳已经撞了进去，并且与里面的人争吵、打斗了起来。
不好，常娟一惊，嵇妤已经溜掉了！
见状，这个念头不由得在常娟的脑海里倏地一闪。她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立即一窜就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就好像要证明她的这个预见似的，嵇妤家的那扇玻璃窗猛地被打开了，只见怒气冲冲的小歆，扑到窗前来喊：“常阿姨，嵇妤她跑了！”
还没等他喊完，一个近乎于疯狂状态的老泼妇窜了上来，捂住了他的嘴，两人便又厮又打地拽扭到一边去了。
这里小歆和老泼妇刚拽扭下去，那边芳芳又扑了上来。她嘶哑着嗓子喊：“妈妈，快来！妈妈，快来！！”远远地望去，只见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由此看来，楼上的那个老龟婆，手段还是相当的毒辣、凶残的！
一个个撕来掳去的的人影，被电灯光照射到雪白的墙壁上去。高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影子，一定是老泼妇，看样子她是嵇妤的妈妈。此时，她正疯狂地撕打着小歆、芳芳两个孩子。随着影子的晃动，一声声带着嘘嘘气喘的喊叫声、叫骂声不断传来：“我要你们的命，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咬死你，老龟婆！”
“咬，咬死老龟婆！”
“哎哟！妈个X的，竟敢真的咬，你这个小杂种！”
“快，芳芳，拖她的腿！对，用力，往后面拖！”
“小野丫头，去你的吧！”
“嗵！”
“妈妈，快来，你们快来呀！”
…………
看样子，楼上，孩子们与老龟婆的搏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不好，老龟婆凶残，孩子们可能要吃亏！常娟当机立断，她也顾不得胳膊疼痛，“呼”地拔出手枪，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小宋，你赶快跑步到市立医院去，告诉小谭：嵇妤跑了，要她留神点儿！”
“那这里呢？”小宋问。
“这里有我，没问题的，”常娟说，“你快点儿去吧——别忘了，把这儿的事情告知钟科长！”
“是！”
紧接着，是一阵犹如疾风扫落叶般的急骤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