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狗吠,没有平日里的家长里短,整个村子沉静在一片巨大的怪异当中,死死地睡在黑暗之中。东方雨的心猛的下沉,村子难道发生了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顿然升起,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一般。
村口那盏灯笼已经飘落在地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在暗淡的光芒中显现着一堆杂乱的脚印,远近不一处随处可见尸身,平日里祥和平静的村子此时已经像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血迹斑点就像一块块巨石压在胸口,东方雨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这样,心中反反复的念头,嘴里念叨着。
顾不得害怕,一口气冲向墨老家里,乱了心神的东方雨踉跄着回到家里,除了风吹雪落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脸上的惶恐早已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门口,只是那长长的白须上还残留着血迹,东方雨抱起躺在地上的墨老哭着喊道:“爷爷,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快回答我啊。”已经泣不成声,热泪融化了墨老脸上的残雪,全身软软的坐在雪地上,嘶吼喊叫,一切一切无济于事,空荡的吼声飘荡在雪花之中。
没有了呼吸,东方雨任由眼泪滑落,心中还参与的理智告诉自己,还有一个最亲的人,她还在吗?只得把墨老的尸身,放下,快步往屋里奔去,屋子里的桌子摆设已经散乱了一地,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剧斗。
“青姨,你怎么了?”只见静静躺在地上,口边的鲜血淌了一地,胸口处一个大大的血窟窿,青色的衣服已经被染得鲜红,赫然的创口触目惊心,还插着明晃晃的半截剑身。
“雨儿……”微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东方雨怔怔止住了哭声,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姨,心中受不出的难过,只是心中还抱有一线生机,连忙道:“青姨,你怎么样?”
噗的一口鲜血从小青嘴中吐出,显然说话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耗费了已所剩无记得生命元力,眼睛微闭,东方雨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一个眨眼,眼前最亲的人就会变为一具死尸。
“雨儿,你回来了就好。”
“青姨,你不要说话,我先给你疗伤。”说着一股生命元力,沿着东方雨的手掌连绵不绝的灌入小青的命门穴,片刻间东方雨已经满头大汗,道法入门略提及以自己的元气渡人以疗伤救人,可一个人伤及命脉,无论怎样强大的元气都无济于事。
小青脸上稍微红润了一些,东方雨脸上一阵惊喜,继续加大输送,此时能救得了青姨,就算把自己的所有修为耗尽也无妨,东方雨已经不顾一切。
“雨儿,不要白白耗费元气了,我有话对你说。”小青又吐了一口血。
“这一切都是天云山干的”手中还紧紧抓着一块玄竹身份牌,玄竹乃是天云山上才有的品种,而且其中蕴含灵力丰富,是以被天云山的人拿来制作身份牌,凡是外出行走的弟子都需挂着天云山的牌子。此刻,那身份牌闪着淡淡金光,“天云”两个字上竟洒了一层薄薄金粉,果真大手笔,但瞧在东方雨眼中,就像一把剪刀刺到了心头。
“他们来找你,没见到你,于是迁怒于整个村子,去蜀山……报仇。。”丢下几个字,双手一垂,不再动了。
东方雨只觉得眼睛一花,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昏迷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雪已经停了,而且出太阳了,雪过后的天空湛蓝无比,阳光也很温暖。
东方雨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只记得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听到有人在叫雨儿别哭雨儿别哭,就醒了过来。醒来见一只小青鸟围在身旁鸣叫,随后见到到太阳,见到铺满大地的白雪,身子也不动一下就静静的望着天空,静静地想着过去。过往的点点滴滴,每个人的音容相貌,无比清晰的印在脑海中,而眼前是是满地残尸。
东方雨又挖了几百个坑,把尸体埋了进去,不过奇怪的是竟然不见了青姨的尸体,东方雨虽然难受,但想来是野兽作怪,而自己昏睡过去竟然无恙,也不由得庆幸。
办完已经天黑了又就地睡了一夜。东方雨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摔倒方觉自己已经三天未进食了。于是找了些东西吃了,又收拾了几套干净的衣服拿了些银两。
“爷爷,青姨,还有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为大家报仇雪恨。”小而清瘦的脸庞泛起无比的戾气,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而双眼已经深邃不见边际,东方雨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肩头一青鸟,短笛挑着一个小小包袱,颈项挂着一块青黑墨玉佩,人首蛇身的图像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红光,正是当日巽风所送的玉佩,从出身便一直挂着。
说来也奇怪,每当东方雨想着报仇不能自拔的时候,这块玉佩就会透出凉意,使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觉得这块玉大有名堂,但始终又不清楚特别在何处。
这一人一鸟开始在山脉间奔走,本来这是西南边虽然没有到群魔山境内,但山脉连绵不绝树木苍郁浓密,要想走出去也不容易。
本来东方雨从五岁逃难来到此处就再也未出去过,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心情烦闷异常,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几天以后干粮都吃完了,衣服也被划得破烂不堪,披头散发地在山林中走着。
毕竟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又是饥寒交迫。东方雨心下想:“我大仇未报看样子就要死到这里了,尸骨也要喂了野兽,死了虽好可我又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亲人。”越想越觉得悲伤越想越觉得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