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谁敌谁友(上)
冰女璇被那双碧红的眼睛时,已经猜到海凌思他们重施故技。让火寻风看到自己最残暴的一面,那种无从辩驳的感觉实在太恐怖。她只觉得轻轻飘起,飘在时而平静,时而颠簸的海面上。似乎有一只小猫在舔她的脸,舔得痒痒的,但很舒服。因为还有一双很温柔的手在给他按摩。
冰女璇想起白面人的举动,又想起自己的诡计。想起自己亲手下毒的花生……忽然,看到苗占月与火寻风打起来,火寻风麻醉药发作,然后昏迷,苗占月揭开了他的面具,然后……
然后一切都好了,苗占月给他解释清楚一切。所有误会都释解,两人从此躲到远远的山林里面隐居,不再见海凌思那魔鬼,也不理这混沌无章的世界。自己却在他们的小居不远处建起一个简陋的小茅舍。他们看不到她,她却能跟他们一起生活,不打搅他们分毫。静静地,静静地,在远处看着,就够了。冰女璇发现,自己是个很知足的人。她一生喝求的居然只是如大海般宁静而冰清的生活。
所谓智者无欲大概就是这种人吧……但她是伟大还是愚蠢?还是自卑?她也不知道。
忽然她又重新掉入宁静的大海,又是那只猫咪,又是那双手。那双手有点熟悉,有点像苗占月的手,也有点像小孩子的手。总而言之,是一双很妙的手。猫儿开始舔她鼻子,颈,胳膊,居然一直往下……
糊糊涂涂中,他时候听到衣裳的索索声。那双手越来越无礼,而且越来越粗鲁。他知道这绝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侵犯她。
内心忽然感到危机乍现,从梦中惊醒过来。只见身处一辆豪华客车里面,还有一双很娇嫩的手,那双手就像梦中那双儿童小手一摸一样。胸膛上压着一个人!那只猫!不!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世上漂亮的女人何其千万,也只有这个女人才会让冰女璇感到恶心。这人居然是小夷子,小夷子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侵犯自己?冰女璇来不及想,她只顾着疯狂大叫。
小夷子那双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眸子望着她,任她叫到不叫为止。冰女璇见小夷子不强行阻止,略略坐起来慌张地往前蹬,直靠到车壁才停。
小夷子笑眯眯地盯着冰女璇,说:“你怕什么?怕我用残忍的手法折磨你?别怕,我的时间多得是,至少会让你快活快活的。”
冰女璇咬一咬牙,满肚子的脏话就要喷洒而出,但内心的恐惧促使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这群人实在太可怕。可怕到冰女璇究竟为什么会被捉住也根本不知道。她忽然想起苗占月,付道:“苗占月呢?苗占月难不成已经也被他捉了?”
小夷子瞧着她,露出又妒忌,有欣赏的眼神,也喃喃道:“真美!怪不得海姐这么妒忌你,连我也妒忌的要死!如果不抱抱你,真是人生第一憾事。”
冰女璇想起他们两兄弟的暴行,喝道:“你敢?你碰一下我,我立即自杀!”
小夷子不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尽管自杀啊,反正我跟简垢不同。死人我也不会介意,放到冰柜至少可以给我玩十来天。”
冰女璇听到他连死人也不放过,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自杀。紧张地全身发抖,她在墙角缩成一团,双手用力掩这那傲人的胸脯。
小夷子狰笑着伸出手,一把捉住冰女璇的腿。用力把他整个人扯跌。小夷子趁势骑到冰女璇身上,取出小刀,轻轻在冰女璇腰肢上弄了一下,冰女璇上衣和下衣都被割烂。
平原中的点点草帘毫无保留地呈现眼前。小夷子上下打量着她,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大哥无福消受,却便宜了我。哎,可惜,可惜我……”
他话还没说完,冰女璇竟然又晕了过去,她觉得小夷子这群人实在太过可怕,筹划的毒计实在太过周全。冰女璇想过用美人计来狐惑小夷子,但她看到小夷子就觉得恶心。根本无法像往常一样脱身。
阖起双眼的冰女璇仿佛更美,小夷子轻轻叹一口气,双手居然用力地捏着自己胸膛,十分陶醉地说:“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不舍得杀你,只可惜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现在也不得不杀你,因为我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你却比我还漂亮。你也知道,女人最讨厌那些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出风头的女人。”
忽然,有人道:“对极了,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不舍得杀你,可惜我是一个女人。无可奈何,只能把你这种死妖怪杀死了。”
车子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副驾驶座上,现在那司机突然刹停车子,微笑着回头望去。她笑得比花还美,天真的眼睛就像初莲般无暇。除了苗占月还有谁?
小夷子的笑脸突地僵硬,惊道:“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不是中毒了吗?”
苗占月显得很惊奇:“毒?你是说那雨棚上的瘙痒水吗?”
小夷子咬牙,不知如何是好,苗占月又说:“你是在想,我明明中了毒,怎么还有力气站起来,是吧?”
小夷子说:“没错!你不但应该站不起来,而且受伤的伤口还应该很快就发炎,溃烂,然后全身癫瘫。但但……但……”
苗占月内心不知多怕,却笑着说:“但我偏偏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还能站起来找你晦气。”
小夷子喊:“没可能的!你跟那个人打,怎么可能毫发无损?他怎么肯发你走?”
苗占月也故意学着小夷子般惊讶:“哦,对!真古怪,怎么可能呢?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因。”
小夷子跺腿,喊:“你简直不是人!好吧,有本事就来杀我。”
苗占月还真够听话,爬出车座,真的要去杀小夷子。小夷子喝道:“喂!你别忘记,冰女璇在我手里,你敢动一动!我就把她杀了。”
苗占月悠然道:“你不是本来就要杀她吗?”
小夷子道:“但现在她是我人质!”
苗占月奇道:“是用来要挟我的吗?”
“对!”
苗占月露出奇怪的目光,依然毫不停步向前走,问:“要挟我什么?”
小夷子见她丝毫不把冰女璇性命放在眼里,试探道:“她是你朋友啊!你不是应该想办法救她吗?”心想:“难道她也看的了火寻风?难道知道冰女璇也跟火寻风有一腿?妈呀,这样冰女璇就不值钱了。苗占月还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苗占月突然露出诡异可怕的笑容,问:“朋友?你也是女人,你觉得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会成为朋友?”
小夷子以己度人,她想:“苗占月应该恨冰女璇才对,女人的心有时候很可怕的。表面跟你说是朋友,内地里巴不得捉你上炮烙台,亲手烧死你。海凌思就是这种人,冰女璇遇到这两婆娘,不死才怪……”想到这里,小夷子居然扔掉冰女璇,转身冲出车厢,飞奔逃跑。
苗占月见她跑远,才松一口气。双腿发软地蹲在后座上,心想:“好厉害的毒……”
原来苗占月一直在死撑,倘若刚才小夷子出手攻苗占月,她一定露馅。苗占月只有装腔作态才有可能吓走小夷子,因为她知道,小夷子是那种自私狡诈的人,这种人绝不会拿自己性命作赌注。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把沙哑的声音响起:“璇儿啊,你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苗占月抬起头,只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他就像刚才的苗占月,而现在的苗占月却变成了小夷子。
那个人缓缓转过头,他并没有表情,因为面上带着一块木板,竟然就是那个被打退的白面人。苗占月惊道:“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不是中毒了吗?”
白面人很惊奇问:“毒?你是说那雨棚上的瘙痒水吗?你是在想,我明明中了毒,怎么还有力气站起来。”
苗占月说:“没错!你不当中了雨棚的毒,还中了我的麻药!明明应该昏迷,但……”
白面人却笑着说:“但我偏偏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又来缠着你了。”
只见那人缓缓爬过驾驶座,苗占月头皮发麻,她知道她体内毒性难以抑制。要与他作对,简直痴人说梦。
无计可施下,苗占月咬着牙,居然踉跄着抱起冰女璇往车外逃跑。白面人见她没扔下冰女璇,暗暗觉得奇怪。
刚才他没来得及听到全部,只知道苗占月丝毫不把冰女璇性命但一回事,吓得小夷子慌不择路地逃走。他以为苗占月也会被吓怕,谁知她居然没扔下冰女璇不理。
还在疑惑不解时,忽然听到苗占月惊叫:“啊!你们……”
白面人也窜出车外,只见苗占月面对侧路树丛连连后退。树丛暗影中有四个人的身影,居然就是白必图和他三个随从。
白面人心想:“他们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那老刘话不多说,飞扑起来挥刀下砍。可恨苗占月不再是原来的苗占月,只能用力抱紧冰女璇,忙顾转身。想发力逃跑,谁知双腿却不听使。
“啊……”
钢刀砍入她右面的琵琶骨,嘞嘞的骨裂声惨不堪然。
白面人和白必图同时喝道:“停手!”
白面人闪了一闪,竟已一腿踢开老刘。此时苗占月右臂无力,无法再抱紧冰女璇。但她还是安稳地把冰女璇轻放下地,白面人见苗占月如此举动,周一皱眉。
白必图问:“兄台在酒家的时候便装醉,未知是否苗小姐同伙?”
其实他问也是多余的,老刘被白面人无情力踢到吐血,似乎还付了内伤。无论是不是苗占月同伙,白必图也必定会为仆人出头。
白面人也知自己出手过重,正想道歉,白必图和两名青年居然同时攻来。白面人一时间居然招架不住,白必图也不是窝囊废,刚才只是误中诡计才不堪一击。现在正面交锋,居然不必苗占月全力出击差上多少。加上两名年轻人从旁协助,他们游击式的袭击居然连番把白面人砍伤。
其实白面人跟苗占月一样,全身中毒,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排除体外。能坚持到此时完全只凭意志。
苗占月昏昏沉沉中呢喃道:“璇儿……璇儿……你快逃……”
老刘对她恨之入骨,趁着大刀缓缓走到苗占月身旁,举起刀对准她心脏,用尽全力往下捅。
白面人怎容得他此时杀死苗占月,不顾白必图杀招,飞身扑过去撞开老刘,抱起被血泊染红身躯的苗占月绕圈奔逃,居然还想救冰女璇。
老刘还想举到把昏迷的冰女璇杀死,但白必图居然舍下白面人和苗占月不管,挥手把老刘的刀打飞。
老刘奇道:“公子,这妖女几乎把我们毒死!”
白必图说:“但你难道想用私刑把她杀死?那你跟她有什么分别?”
老刘喝道:“这两个女人把一万人杀死了,我们只是替天行道。”
白必图冷笑:“你今日把她杀了,是替天行道。昨日她践踏万人性命,可能对她来说也是替天行道。大多数说要替天行道的人,都认为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道!”
老刘哑口,只听白必图说:“世界上真正的天道,是法律。人民在法律的庇护下得到自己的权利和义务。我们不是法律,任何人也不是法律。”
老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说:“所以,我们要把她送到法律部门?”
两名青年还在跟白面人游斗纠缠,白面人也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救走两女。听白必图这样说,心想:“既然他们要捉璇儿到政府,她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见白必图又要加入战圈,哪还敢迟疑,俯身随手捡起小碎石,往三人扔去。飞身用瞬移术闪入暗处。
在白面人打斗时苗占月已失血昏迷,她只觉得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很痛,很苦,但很温暖,很窝心。就像酒一样,开心的时候,她是甜的,烦心的时候就会变苦。但其实它是甘的,甜中带苦,苦中含甜。百般滋味,无从语述。
山间的斜路中乱石横生,崎岖的小路旁边就是悬崖,在一处较大的平地中安放着一个石龙龛,里面已经没有神灵,龙龛框大概是几百年前甚至千年前,迷信的人留下来的东西。
龙龛后面是一个极简陋的风洞,里面几乎已经不见任何仪器。除了一张石桌,连钢铁都只剩下锈迹。远古时候的人们有没有想过,这风洞实验室,百数年以后居然只有那张是桌子留在世上?
「附:风洞:人工产生和控制气流,对飞行器或物体周围气体的流动进行模拟观测研究的管道状试验设备。」
这时候,风依然从四面八方吹进来。两名衣衫褴褛的血人从狭窄的山路上缓缓而入,男人面色的木板挂在颈上,大口喘着气。他把坏内的女人放在石桌上,他不敢坐下来休息,因为一旦坐下,他就没力气站长起来。他很快地离开风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他有时候哼唱着席琳女神那首《第十三双眼睛》的魔曲,歌词是那么说不出的寂寞和恐怖,有时候会哼唱《清心诀》,曲子仿佛会洗涤人心灵一般的清凉。风洞中很快有了火,很快就暖了起来。
除了火燃和风声,没有声音,女人觉得身体很痛,但很温暖,似乎回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