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不死战兵（下）
“为什么？难道不送水来了吗？”
那人说：“并不是那么回事，水倒有的是，只是……”
“怎么？”
“问题就在水上……”
外面忽然静下来，原来是阿里木博士来了他斥责道：
“难道没有通知你们这些家伙，不准到处乱走，乱说话？”
“没有，为什么连说话也不准？我们只是打工的！我现在就辞职，我要回去！”
“嘭！”一声枪声。阿里木命令道：“回去！你的宿舍！”
冰女璇坐起来，从窗户往外看，骚乱很快就结束了。等阿里木走远，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罢工啊！”
“为什么要罢工？”
“好像有人造反啊！”
“为什么造反？”
“听说关于那个奇怪树林的。”
“哪里不准进入的，你怎么知道？”
“哼，因为我去过啊！”
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怕别人听到，冰女璇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些人说话。只听那个说进过红林的人说：“要进果园，必须经过厨房”
“什么厨房？”
“就是那个中间有个大炉子的房子。那里放着些大桶和花盆，里面栽着已经石化的植物，但是，这间房子的主要用途是厨房。”
“很快，黑木阿吉就要实验进行了。到时候，我要去看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
“你这是找死”那人顿了顿，还是好奇地问：“怎样去？”
“离大门约三十步的地方，有一棵棕榈树靠墙长着，树冠远远高过墙头的铁丝网，而树枝却伸进那个禁区的上空。只要爬上去再跳下去……”
“围墙约有七米高，树冠约高十米，这样跳下去，不死才怪”
后来的话越说越模糊，冰女璇模模糊糊间就睡了，她在盘算着苗占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混进来，她实在需要有人协助。
第二天一大早，古兰莫沉给冰女璇打来了电话：“莎碧娜拉丁小姐，今天不论有什么铃响，请您都不要惊慌。”
“为什么？”冰女璇诧异地问道。
“你就当是军事演习就好了。”
冰女璇想：“来了！那个什么阿吉的家伙来搞事了！”
还没到十点钟，冰女璇看见明日香鬼鬼随随引她到自己的实验室，冰女璇想：“这家伙原来还在。”
冰女璇把摄谱仪基座旁边的潦布揭开，在下面放一个铁块。然后爬在地板上，静等了约五分钟，电铃没响。
跟上次一样，冰女璇爬进了那扇涂有人头骨的铁门，深入到地下了。这次速度比上次要快得多。现在冰女璇已完全掌握着爬行的要领，她有节奏地呼吸着，不久。前面闪了一下亮光，明日香在终点等着冰女璇。
“这里可以站起来了。”她声音非常小。顺势扶起冰女璇，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黑木阿吉为首的一帮人，在十多分钟以前到试验场去了。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你要小心。”
冰女璇奇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明日香摇摇头，说：“我还有扮演明日香的角色。我离开了，他们会怀疑。”说完，弯了一下身子从别一处地方走去，消失在风沙深处。
冰女璇在温室里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她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但事已至此，她唯有相信明日香。
冰女璇看见在窗旁和大炉灶旁的树墩上放着栽有植物的术桶。在那边角上有一个大槽子，装着气昧难闻的褐色的液体。木桶里的沙子还是潮湿的，桶边上浮着薄薄一层白色的斑点。根明显，给这种植物浇灌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种什么溶液。
出了温室，进入红林，冰女璇立即跑到第一排长方形的坟墓的后面。
红林和研究所一样，也是被一道高高的土墙围着。在厨房右面的高墙和西而围墙相接的拐弯处，有两扇不很大的门。
冰女璇向那门走去，一面不断地注意着四周。这里死气沉沉，鸦雀无声。在一个长着绿色植物和树术的真正花园里，任何时候也不会出现这种景色。太阳散发着一个让人枯光。
绕过一个栽着淡蓝色的灌木耩时，冰女璇发现在这田畦的上空竖立着生了锈的铁管子。显然，这是给这些奇异的植物烧水的管子。
冰女璇唠叨着：“挠的是什么水？”
冰女璇把一个指头塞在曾子里，沾了一滴混浊的液体，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一下，一种水辣辣的苦昧在嘴里燃烧。
“盐？浓缩盐？还是什么？”冰女璇不住地吐着又苦又咸的唾沫。
冰女璇刚准备穿过畦子向前跑时，从门那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个人在高谈阔论，他的话时时被笑声打断，冰女璇赶快跑去，藏在靠墙的那棵棕榈树的后面。过了一分钟，大门扇上的那个小门开了，走进来七个人。
在这一伙人的最前面，走着一个矮个男人，他没戴帽子，穿着白色的裤子和大翻领的便服衬衫。一个身穿军官服的大个子男人走在他的旁边，冰女璇一下就认出了阿里木。后来冰女璇又看见一个戴着宽边草帽、架着一付眼镜的女人和另外四个人，其中有两人身穿人灵族高级军服，另两个人穿着便衣。
毫无疑问，这个段戴帽的男人就是黑木阿吉。冰女璇一下子就断定了。他自负地在这些畦子中间，用军方密语向那些人讲解着。
“我们就用这个培育它们。情况很复杂，结果，把它们改变了很少。要改变整个自然界：改变植物，改变动物，改变一切！甚至它们的营养！他们的养料必须适应于一种新的生物化学组织。”
一个军官弯腰摘了一只黄瓜，想咬一口尝尝。
“好苦，呸，这是什么鬼东西？沙子？”他一边喊，一边不住地唾着口水，又发出了一阵大笑。
“当然啦，这正是它们所需要的。要是提供普通的养料，就得把它们送到博物馆去了。”
“你们研究了三年还是四年？”穿军服的人问。
“快五年了。才两年时间，这些树就变成有机硅了。只不过有点不稳定，所以才再耽误了这么久。现在，树上结着很好的椰子和香蕉都是成功品。”
所有的人哄然大笑
黑木阿吉说：“那边就是厨房。为此，我们饲养了家兔、山羊、某些飞禽等等……老实说，这里麻烦事非常多。每一个单体都得分别改造才行……假如解决每一个个体的核糖核酸问题。”
谈话间，这些人都消失在墙那面，冰女璇再也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她但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
当那些谈话声消失后，冰女璇双手抱着树干慢慢地往上爬。这个树有一层厚厚的石皮，两脚蹬着倒很得劲。冰女璇不断地往上爬着，再往上爬，看见墙上有两道铁丝网。冰女璇终于爬到树冠了，坚硬的树叶刺破了冰女璇的脸。
墙那面有两排房子，既象汽车库，又象飞机库。除黑木阿吉以外，其他人都进了那个大些的飞机库了。黑木阿吉返身隐进了那个小些的飞机库。不久，从这个小飞机库里走出来一些人，慢腾腾地，迈着笨重的步子鱼贯而行。
他们的样子令人惊奇，个个都把头低垂在过于宽阔的肩膀前，艰难地移动着沉重的双腿。他们留给人的印象，仿佛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黑木阿吉拿着一根长长的手杖，走在这个行列的旁边，轮换地戳戳这个，戳戳那个。有时，他还用一种奇怪的喉音吼着。他们慢腾腾地走着，走进了那个大飞机库的宽门。总共是十五个人，个个都穿着浅色的裤子，露着*的上身。
冰女璇恍然大悟。一般怒气冲上心头，冰女璇忘记了危险，沿着树枝，越过墙头，往下一跳，落在松软耀厚的沙地上了。这时候，冰女璇还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爬进来偷看了，应该是昨晚谈话的那几个人。
静躺了片刻，冰女璇爬到那个大飞机库的入口。这个屋子仅被几个不大的天窗照亮着，外界明亮的阳光使冰女璇起初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到一些响亮的声音。后来冰女璇发现有一堆箱子，就赶快藏在这堆箱子后面。
黑木阿吉高声地说，“长官，你可以用铁棒尽力抽打任何一个人。”
这些怪人在飞机库中间的水池旁边排成一列横队。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黑木阿吉博士那毫无人性的天才创造出来的大型木乃伊了。可冰女璇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惨绝人寰的试验呢？
“就这样打吗？”那军服长官举起手中那根*的铁棒，惊奇地问。
“当然，您可以认为在您面前的只是普通的木桩。恩，或者我来做个示范。”
黑木阿吉拿起另一条铁棒，向横队走去，他抡起铁棒向一个人的肩上打去，冰女璇紧闭双目，耳朵里听到了一些干嘣嘣的声音，好象打的不是人体，而是一种很硬的东西。
“给我试试。”
听到几次打击声后，冰女璇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这些客人轮流地拿着铁棒殴打这些石雕人。
军官指着其中一个问：“这个人怎么还会叫痛？”
黑木阿吉解释：“他身上的碳还没有全部转化成硅。再过一个礼拜，他就和所有的人一样了。”
殴打结束后，那群人竟然丝毫不觉得残忍，还兴奋不已地要求进行第二组测试。
黑木阿吉讲道：“他们肌体中的生理过程是很缓慢的。对他们来说，正常的临界温度是零上六十度左右。温度要是低的话，他们会觉得寒冷。在三百五十度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热。我们这个水池里是加热了的氢氧化钾溶液．古兰莫沉，现在是多少度？”
“二百一十七度。”旁边一个穿着女性礼服，约莫三十岁的少妇回答说。
“原来这个就是古兰莫沉。穿着还真有品位。”冰女璇想。
“这些士兵和一般骷人对垒，骷人只有挨打的局面，因为他们是会动的花岗岩！刀枪不入，不怕高温和冰寒，而且，即使反射性武器对他们来说，也没任何作用，我们可以肆意在敌方阵地开启反射性武器。而不损一兵一卒。他们将是理想的士兵，必要时装上机械铠，让铠甲自爆，连量子族也能轻易炸死，而我们的人一点不损。”
黑木阿吉走到一个人身后，用他的粗棒戳着这个人的肩胛骨。
“您怎么能叫他行动呢？”军官问道。
“这需要训练，我们会把导电体钉在他们身上，高压放电。一千二百伏以上的电流他们就会感到痛楚。只需要跟训练动物一样，训练他们痛楚之后要做些什么，他们就会立即完成任务。跟马戏团的狮子老虎一样。”黑木阿吉驱赶的那个人慢慢走向雾气腾腾的水池，随即沉重地跳进池中。接着就发出一种很难听的、模糊不清的喊声。这人在这种液体中做着各种笨拙的动作，象一个不会游泳的大胖子一样。
黑木阿吉继续道：“他们需要定期在这些溶液上清洗皮质，否则体内的硅会不断硬化，让自己难以行动，所以他们很喜欢在这些水里面洗澡。”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水去。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非常难听的石磨怪叫声。浓稠的热溶液泛起了白沫，那些硅化的人在里面蠢笨地扑腾着。
过了一分钟，这些石人沉甸甸地翻过池沿，从冷却了的溶液中爬出来了。从他们的躯体上散发出蒸气。参观的人中有的咳嗽了。其中一个军官往侧面一闪，转过身去向水池的那面去。
冰女璇知道，这些石化的人，对于任何折磨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当那些家伙又拿来了一挺手提式机枪，正对着这些石化人时，整个横队骚动了一下，散开了，有几个人慢腾腾地往后退，还能听见低沉的哞哞声……
古兰莫沉低声说：“他们害怕了！”
“是的，子弹打在身上会有点痛。不过，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问题。”
冰女璇睁大了眼睛凝视着这可怕的测试。
一开始阿里木只用手枪开了几枪。靠墙站着的那几个人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其中的一个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前胸，另一个向旁边挪了几步。
阿里木笑了笑，取出高射机枪，扣紧板机。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去了。站在墙那边的人猝然一震，发出了呻吟声。后来还用炸弹炸，光束枪打。虽然那些石头在叫，但一个人都没倒下。
冰女璇眯起眼睛不想再看，忽然听到了模糊的说话声，横队里有一个人挣扎着，用缓慢的说：“该死的……”
射击一停止，这个声音更清楚了。
“禽兽，恶魔，黑木阿吉你这只禽兽！”
“这是什么人？”那长官问道。
阿里木道：“这是一个新试验品，以前是在下副手，不久前因为试图逃跑和污蔑我们实验室，后来在元素之丘被捉，截送回来给我们做实验的。这个人叫古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