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初冬,但雪已经是第二场了,今冬的雪,一次比一次大,整个莱荫国的国都莱荫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色里,偶尔刮起的风令地面上已经堆积起来的雪又飞扬起来割在行人的脸上。看到白贞在风雪中颤了颤,薛峰把外套脱下来给白贞披上,替她掸了掸领子上的雪花,白贞冲薛峰回以柔柔的一笑。
突然寒冷的天气在柳元河面冻上了厚厚的一层冰,两岸的灯火射在冰层上的光线划过一道道耀眼的影子,这毕竟是初冬,天又是骤然变冷,过河的人依然从桥上过,没有从冰上行走的人。走到桥头还要绕一小段的路,薛峰对白贞建议道:“从冰上走过去?”
“好啊!”白贞兴奋地说。说完这句话,白贞自己都有些吃惊,稳重和端庄一直是她追求的,而今竟然要跟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从并不算太厚的冰上过河,这冰上除了小孩儿可还没有大人走过。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柳元河的冰上,一双小手不知不觉就牵在了一起。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侧过脸,白贞盯着薛峰的脸轻轻地说。
“好,我已经答应了,你说吧!以身相许我也不怕。”薛峰装出一丝*邪的笑,色色地盯着白贞说。
白贞恍若未觉,依然柔和地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要打探我的身份。”
薛峰一愣,不知道白贞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难道她的身份还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吗?她为什么不想自己知道?这样想着,薛峰不解地问:“给个理由先。”
“我不想我背后的人和事会影响到我和你纯粹的友谊,你能保证你知道了我背后的人之后还能像现在一样对我而不会产生利用的心思吗?”白贞没有看薛峰,而是盯着河对岸颇有伤感地说。
薛峰恍然,忙保证道:“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去调查你。”
白贞嫣然一笑,接着说:“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
薛峰嘴角轻挑,微微笑着问:“什么约定?”
“五年之后的今天,我们再在冰上走一回柳元河。”白贞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薛峰说,那眼神中又包含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一丝害怕被薛峰拒绝的恐惧。
薛峰把白贞的手握得又紧了些,停下脚步,绕到白贞面前,拉过白贞的双手,用一种缓慢却极其坚定的语气说:“好,五年之后,我们再走柳元河。”
白贞轻轻一笑,上前一步,轻轻地扑在薛峰怀里,双手环过薛峰的腰,把脸贴在薛峰的心口,静静地听着薛峰的心跳。薛峰答应了她,这就已经够了,五年后自己能不能活着,五年后的今天柳元河会不会结冰都不重要了。
突然,一丝剑芒划空的声音由远而近,那速度太快了,直取薛峰后心,白贞只看到一丝黑色的流光由远而近,她拼命地把薛峰向一旁推去,那剑太快了,薛峰只移动了半个身子的距离,那剑一下子扎在薛峰的肩窝里,在惯性的作用下,薛峰一下子扑在白贞身上,白贞站立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那刺中薛峰肩窝的剑一下子在薛峰的后背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洒而出,在这一刻,薛峰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一直被压制无法外泄的火系能量疯狂地向外涌出。
薛峰的心突然间有一种明悟,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自己的皮肤属土系,而火系在经脉内运转,火又可生土,每当火系能量到达体表要运到体外时,便自然地转化为土系能量,限制了火系能量的外泄,这也使得他一直无法把经脉中的火系能量调出体外用于攻击。只要自己能用精神力控制好火系能量到达体表时不被转化为土系能量,并且把土素能量向金系转化,那么火系能量就能为己所用了。
可这一切还有用吗?薛峰的心又突然间又陷入了深渊,因为他撞上白贞的身体,二人已经一起坠入了柳元河。
就在那柄长剑刺中薛峰肩膀的一瞬,另有三把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长剑几乎同时刺上了那名刺客的胸膛,正是薛长风派出来保护薛峰的薛下,薛太和薛平。三人一感觉到有人攻击薛峰,便几乎在同一时间极速驰援,但那刺客的速度也只比他三人略逊,这才使得薛峰被刺中,好在薛峰被刺中的地方并不是要害,要不然,这三人真得以死谢罪了。
那刺杀薛峰的刺客显然已有必死之志,明明已经感受到三柄长剑向自己攻来,却没有一点要防御的意思,只求伤敌,不求自保,这才伤了薛峰,但代价是被三柄长剑同时贯穿了身体。
“薛太,你把公子和这位小姐救出来,薛平,你负责处理刺客,务必要找到他背后的主谋。”薛下冷冷地吩咐道。
很快薛峰和白贞被救了上来,白贞吐了两口水就清醒了过来,倒是薛峰依然处在昏迷之中。在薛太为薛峰检查伤口时,奇异地发现薛峰的伤口处白青黑红黄五色淡淡的光晕交替出现,而薛峰的伤口竟止住了流血,几乎以双目可视的速度愈合着。
“薛峰,你别吓我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说过五年后要陪我走柳元河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白贞大声地哭喊着。
薛太轻拍了下白贞的肩头,关切地说:“姑娘,我送你回去吧!我家公子没事。”
白贞怒视着薛太,喝道:“没事他为什么不醒?”她是一个弱女子,薛太至少一个尊者中级的护卫,可此时的白贞却无丝毫惧意。
薛太显然没想到白贞竟如此冲动,愣了下,才自嘲地摇了下头解释道:“他只是体内能量有点紊乱,暂时昏迷了,休息一下就会好了,你看,他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说着,把薛峰被剑刺伤的肩头指给白贞看。
这下白贞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擦了把眼泪,也毫不客气地对薛太说:“你把我送到河对岸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说完,又用手背轻抚了下薛峰的额头,缓缓地向河对岸走去。这河上的冰不厚,有个护卫保护着,总会多一些安全感。
薛下三人带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薛峰很快便来到了薛长风的卧室。
“我检查过了,他的体内除了五系能量共存外,还有一股中正平和的能量调和着这五系能量,而他的伤口之所以这么快愈合,恐怕主要得益于这种中平和的能量。”薛太猜测着对薛长风说。
薛长风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冷气直闪,生硬地说:“三天后,我要知道是谁要置我的孙子于死地,还有,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要知道,她是不是同谋,我不希望这种意外有第二次。”
第二天一早,薛峰便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爷爷确认白贞的安全问题。之所以找爷爷,是因为他在落水之前,已经隐隐觉得有护卫救了他,而能安排护卫在他身边的,只可能是他的爷爷,他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他五系同体的情况,也不大可能把他的身份看得太过重要。
“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想没想过,她有可能和害你人也有关系?”薛长风皱着眉头,盯着一副情痴模样的薛峰问。
薛峰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爷爷连白贞也要怀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不可能,她不可能会害我。”
“凭什么?”薛长风轻揉着额头,眯着眼问。
“直觉,人总得有他可以相信的人,不是吗?而我,相信她。”薛峰这回说得很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薛长风使劲地吸了两口气,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薛峰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年轻是生命的一部分,冲动是年轻的一部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薛长风清了下嗓子,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薛峰不知道爷爷要说什么,忙端坐在椅子上听着。薛长风沉思了片刻,接着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人,刚刚二十五岁就达到木系阳者初级,放眼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人物,家族对他非常重视,也希望把他列入家族继承人的行列加以培养,但他生性闲散,热爱自由,以追求武道巅峰为乐趣,于是,他离开了家族,独自在大陆上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