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风喝了口茶,眼睛没有看薛峰,而是目无焦距地盯着远处,似是陷入悠远的回忆当中。“他在浪迹江湖的过程中,结识了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邓黎,不多久,二人又认识了孙子峰,一个和他一样浪迹江湖的年轻人,三人一起游山玩水,切蹉武技,吃则同桌,睡则同床,已经没有了性别的概念,只有兄弟般的情谊。不久,邓黎和孙子峰都接到了家族的召唤,他们两个的家族同时面临一场劫难,二人必须马上回去。当天,孙子峰就乘快马回援家族了,而邓黎则跟他度过了只有二人的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跟着邓黎来到了邓家,他要协助邓家度过难关。”
薛长风说着一个故事,但薛峰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那是一种痛,一种永远都无法忘却的痛。
薛长风接着说:“原来,邓家和另外一个家族发生了冲突,两家马上要发生一场战斗,一场全员参与,关乎家族存亡的战斗,战斗开始后,邓家一路败退,很快,邓家被查出出现了叛徒,邓家所有的部署他们的敌人都知之甚详,在邓家追查叛徒的过程中,那青年和孙子峰交往的过程被公之于众,他被理所应当地被当成了叛徒的同党,原因很简单,孙子峰正是他们敌人的一员,而在这个时候,在他最需要邓黎为他澄清一切的时候,邓黎却不知所踪,那青年做事本就随心随性,被如此冤枉,他愤而出手自救,而这一切自救的行为则被当成了认罪之举,邓家群起而攻之,但邓家以修水系功法为主,最高级别不过是水系阳者初级,也就是邓黎的父亲,那个年轻人却是木系阳者初级,属性的相克和功法的精细灵巧,使那年轻人没费多大力气便击伤了邓黎的父亲,在杀伤邓家四十二人之后,终于冲出重围,他四处寻找邓黎,他很想知道,在自己被冤枉的时候,邓黎在哪儿,但一无所获,邓黎已经不知所踪。
“他仰天长啸,愤而离去,后来,孙子峰的家族冲进了邓家,结局毫无悬念,邓家因那青年而覆灭,家族主要成员除了邓黎依然不知所踪外,其余几乎全部被杀。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在陷害他。最后矛头都指向了孙子峰,孙子峰本就认识邓黎,而邓黎却不认识他,孙子峰接近他们的目的就是刺探情报,后来又利用和那青年相识的事实引起青年跟邓家的不和。”
“正是这样的经历让你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薛峰已经知道爷爷想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从爷爷的表情他很容易便判断出来,爷爷在说自己的故事。
薛长风顿了一下,他当然不是很愿承认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爷爷有没有想过,邓黎可能被家族关了起来?”薛峰若有所思地问。
薛长风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在被冤枉后,他本可以轻松离去,但年轻人的冲动使他击伤邓家四十二人,邓家也因此而覆灭,如果真的是他错怪了邓黎,那么他将面临良心极大的谴责,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他不断地说服自己邓家有错在先,潜意识不断地强化自己对邓黎的恨。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长风逐渐认识到自己可能错了,错得很离谱,都是冲动惹的祸,其实邓黎没有错。
“后来呢?”薛峰接着问。
“后来,江湖上出现一个冷血的杀手,她成立一个杀手组织“杀盟”,专杀孙家人,孙家也因为这个强势杀手组织的出现而一蹶不振,而孙子峰则自邓家覆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测那个杀手就是邓黎。”把心里多年来心里的郁积说出来,强如薛长风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你是不想让我太轻易相信一个人?”薛峰问道。
“被欺骗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也只有被骗过,人才会逐渐长大,但我希望你走的路不要太弯。”薛长风语重心长地说。
薛峰勉强挤出一个笑,故作轻松地说:“爷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从爷爷屋里出来,薛峰直接回到了月明湖上的小岛,在柳元河上被刺反倒给了他一个启示,一个可以让他把火系能量*出体外用来攻击的启示。
薛峰用精神力控制着火系能量由丹田到手掌,这很快就完成了,然后又把皮肤体表的土系能量转化为金系能量融入到肌肉当中,这样火系能量就出现在了手掌之中,看着出现在手掌之中那如火柴盒大小的火苗,薛峰一阵激动。
但这一激动,那火苗又悄然消退,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幻觉,薛峰再一次尝试,火苗却再也没有出现,薛峰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尝试了十次,仅有两次有火苗出现。看来需要多运用才能熟练*作了,这样想着,薛峰开始了简单重复的练习,他可不想像前世金庸笔下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
从早上一直练到晚上,连午饭薛峰都省了,他想尽快熟悉自己能量的运用,这样的话,在跟父亲手下卫者高级的将士交手时,自己也可以多一分把握,一整天过去了,薛峰终于把成功率练到了一半以上,他现在需要的是把能量运用练到像条件反射一样的熟悉程度,这样才能在实际对敌时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他把这种境界起了个名字叫“条件反射式进攻和防御”。
薛峰的情绪随着自己成功率的不断升高而高涨着,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强者之路,正在他兴奋地吹着口哨玩弄手掌中的火焰时,屋门被一下子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头闯了进来。
她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神颇有些空洞,从那空洞的眼神背后,薛峰看到的是无尽的恐惧,她的双肩在轻轻地颤抖着,似乎经受了什么大的打击,正是薛峰最心疼的妹妹薛依。
“怎么了?”薛峰从没见过妹妹这副表情,刚刚还高涨的情绪顷刻间消散,一股怒气由心而生,这三个字他还是咬着牙问的。
薛依一下子扑到薛峰怀里,嘤嘤地哭着,任薛峰怎么问都只摇头不说话。
薛峰扶过薛依的双肩,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关切地问:“跟哥说,谁欺负你了?”
“上官龙……他欺负我,子聪哥跟他争执……腿被打断了。”薛依是哽咽着把这句话说完的。
薛峰的脸一下子青了,自己的妹妹竟然被欺负了,这是京城,父亲是督统。
“爷爷和爹爹知道吗?”薛峰问。
“爷爷和爹爹知道了,但是爷爷说人没事就好,这事儿暂时不让追究。”薛依无助地看着薛峰,自己被欺负了,可连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人都没有,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上官龙做了什么?”薛峰的理性的大堤已经被冲动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了,气呼呼地问。
“他……他……他让家丁拉我去他家,还说……还说让我给他做小。”薛依低着头,红着脸委屈地说。
薛峰直接用出了前世他最常用的脏话:“靠。”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见一团隐隐可见的小火苗从薛峰手掌喷吐而出,那张木桌片刻便直接化为了一堆灰烬,连整个燃烧的过程都省了。
“走,我跟你找爷爷去。”薛峰拉过薛依的手,急匆匆向外走去。
薛依把手使劲从哥哥手里挣出来,略带乞求地说:“哥,算了吧!没用的,我不想去,娘都哭成泪人了也没用。”
薛峰前移的脚步猛然一滞,难不成这个兵部尚书的公子还有什么比他老子还大的后台?能让督统都吃哑巴亏?不管怎么说,这个仇他必须要报,因为受伤害的是自己的妹妹和兄弟。
薛峰转过身,再一次替妹妹擦了下眼泪,安慰道:“你先住哥哥这里,我去找爷爷,别的事你都不要管。”看着薛依点了下头,他才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出。
薛峰先来到了薛子聪的房间,叔叔薛明常和二婶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薛明常一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看到薛子聪被棉被盖住,已经安然入睡,薛峰轻轻地问叔叔:“二叔,子聪他……”
“一条腿废了。”薛明常不甘地说,连牙都没有张开,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圈却是红的。
“爷爷准备怎么办?”薛峰沉声问道。
薛明常呆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大局为重吧!你爷爷说他不会让子聪的腿白断的。”薛峰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和不甘。
“我去找爷爷。”说完,薛峰扭头便走,薛明常也没有拦他。
“不行,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仇我会报的,但不是现在,你给我回你的岛上老实呆着去。”薛长风毫不客气地训斥薛峰,薛峰从来都没见爷爷对自己这么凶过。
“为什么?上官龙到底是谁?”薛峰的情绪平静了些,但他的表情和他的心却更冷了。
“在京城,有几个人的名字敢带龙的?上官家不过是一个寄居场所罢了,我薛府刚刚经过变故,我不想再横生枝端,等眼前的事处理完了,我自会为你妹妹讨回公道,但不是眼前,你下去吧!”薛长风的表情也变冷了许多,敢如此欺负薛家,他已经把这次的事和袭击薛府当成了相关的事件,他懂得隐忍,但绝对不懂得任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