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听薛峰转移话题,薛依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看薛峰。
看到这种场面,江雪忙走过来,顺着薛峰的话题说:“日升昌的开张倒是已经准备妥当,只是以后,满江红的账务繁多,我一人恐忙不过来。”
“近几日我爷爷会派几个账房先生过来,以后你也去日升昌帮忙吧!对你们来说,这将是你们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你们将掌握你们想都无法想象的财富。”薛峰盯着江雪依然有些微红的俏脸悠悠地说,他已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五月的莱荫城,早晨的风还有些微凉,柳元酒家一旁不远处,矗立着一个坚固如城堡般的巨型建筑,建筑门前高悬牌匾“日升昌”。在日升昌门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个五米见方的看台,看台前方空地上,放置了五十个宽大的藤椅,显然是给一些有身份的人坐的,看台后方,竖起一块三米见方的巨画,画中一女子侧身而坐,怀中优雅地抱着琵琶,那动作,似是正在弹唱。女子的脸是看向外的,轻启的红唇似是在唱曲,却又似是在炫耀自己的性感。去过翠月楼听曲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正是翠月楼头牌夏茹姑娘,这夏茹姑娘可不一般,听她一曲,至少要十两银子。
广场的各处,还放置了几十幅字,那字每幅都足以价值千金,因为每幅字的落款都是庞瑜亮。不过每幅字的内容并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是日升昌业务的一些简介,诸如:将银子存入日升昌可以换取银票,银票可以在紫荆楼、柳元酒家、满江红等诸多场合消费,并可以随时将银票换回现银,方便携带,对于数额巨大的,还可以定期得到日升昌的分红等等,每幅字画前还站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讲解字画的内容,每个姑娘手里,还拿着一叠写满字的纸,当然纸上的内容与字画大同小异了,不过最大的不同是这些字不是庞瑜亮写的。
太阳跃上东方的地平线,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凡经过日升昌门前广场的行人都会驻足观望,这个在薛峰的前世常见如家常便饭的路演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一个首创,一个新鲜事物。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家日升昌会请得动夏茹姑娘当街演唱,可那巨型的画幅分明便是夏茹姑娘无疑。
一些文人则会驻足在庞瑜亮书写的“广告”前,品评着平日难得一见的庞氏真迹。“是谁有资格让庞大师写这么多幅字?”无数的文人都提出了这个疑问。
高台前的藤椅已经开始有人就坐了,不解详情的行人也不断有人驻足观望。
“赵三爷也来了?”一个声音问一个低矮的胖子。
“是啊!请柬是满江红的老板薛子聪发的,不能不来啊!”虽然那个被称作赵三爷的胖子说得有些被动和无奈,但他的表情明显带着自豪。
“日升昌的前景您看怎么样?”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按他们所说,把银子存在日升昌每年还会有红利,倒可以一试,毕竟把银子借给佃户风除要大一些,先少存点儿试试吧!”赵三爷大大咧咧地坐在藤椅上,摆出一副天下我称老二没人敢称老大的架式。
渐渐地,广场上的喧闹声大了起来,庞瑜亮的字幅前围满了手持折扇的所谓“文人”,不断地对庞瑜亮的字夸耀称赞,前方的五十个藤椅也坐满了人,这些人大多体态丰盈,走路说话都带足了傲气。
忽然间,整个广场都静了下来,无数人的目光向看台上瞧去,一婀娜多姿的貌美少女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走上看台,最后面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童,怀抱琵琶缓缓跟上。
“这不是夏茹小姐吗?比画上的可漂亮多了。”突然一个声音在静悄悄的广场上响起。
顿时,广场上就炸了锅了,惊呼声此起彼伏,躲在暗处的薛峰不禁惊叹于这个世界的追星族比前世还要疯狂。
等夏茹端坐看台,唱起悠扬的曲调,整个广场顿时又静了下来,懂或不懂的都随着夏茹的曲调轻轻地摇头晃脑,文人们还轻轻地用折扇敲击着手掌,夏茹的歌如有魔法般让整个广场都为之陶醉。
一旁的薛峰倒确实没听出夏茹的歌声有什么美感,薛峰对歌的审美早就定了型,前世时,要听悠扬的,他会放孟庭苇的歌,要听激昂的,他就听伍佰或赵传的,一个时代尚有一个时代的爱好,更何况薛峰跨越了一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称作美的歌声一点儿也无法激起薛峰的兴趣。
薛峰一旁的薛依一直显得有些焦躁,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时地再翻开手中的资料,口中念念有词,薛峰在一旁歪着头轻笑着,妹妹像足了前世高考进场前紧张的考生。
“你还笑,再笑你自己上去。”薛依发现了薛峰的笑,不满地嚷嚷着。
薛峰立马来了个军姿,腰杆挺得笔直,双唇紧抿着,这一下,逗得薛依扑哧笑了出来。看到薛依的情绪有所缓解,薛峰放松地扭了下身体,轻笑着劝道:“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个发布会吗?别人问啥你说啥就行了,我问的时候你不说得挺好的吗?”
“可我没见过这么多人。”薛依微皱着眉,轻抿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薛峰轻拍了下薛依的肩头说:“你就当台下不是人,而是一堆木桩,再说,台下的人除了有资格夸你漂亮外,没资格对你说过的话有任何的怀疑,不论你说的对还是错。”
听了哥哥的鼓励,薛依深吸几口气,情绪逐渐稳了下来,开始收回新神,品评夏茹的小曲儿。
一曲终了,夏茹缓缓从看台上退下,在台下众人依然沉浸在夏茹优美的歌声中时,薛依鼓起了勇气信步走了上去。
“大家好,我叫薛依,是薛非的女儿,日升昌的老板,首先,我代表日升昌欢迎各位的大驾光临。日升昌的前途离不开各位的支持,想必每个人手里都已经有一份我们日升昌的业务介绍,如果各位对我们日升昌还有什么疑问,下面可以提出来,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薛依环视台下,静待着台下的反应。连见惯大场面的薛峰都有些呆了?薛依那语速,那从容的神态,无不散发着大家风范,这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吗“我们把银子放在日升昌安全吗?别你们给我们换了银票,过两天找不着你们人了。”一个坐在藤椅上、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粗声粗气地说。
薛依微微一笑,把目光瞅向那位中年人缓缓地说:“我们日升昌有满江红、紫荆楼和柳元酒家为担保,有京城薛家为后盾,我实在想不出把钱放在哪里会比我们这里更安全。”
人群里哄得一声又议论开了,满江红和柳元酒家的生意之火暴在整个莱茵城都是出了名的,而神秘的紫荆楼一直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并且还不是谁都能进得去,并且还没碰见过有人主动去惹紫荆楼的,这三个地方作保,确实不用担心日升昌跑了,也不用担心日升昌还不起银子,更何况有薛家做后盾,有几个不长眼的还敢到日升昌找茬?
接下来,薛依一一为台下众人解释着日升昌的生意范围,存贷细节,广场各处庞瑜亮的字幅前,新训练的美少女也在不厌其烦地做着相同的工作,薛峰则闲了下来,找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打起了哈欠。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峰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红衣少女,她丝毫不避众人的目光,伸出玉手轻轻地搭在薛峰肩头,为薛峰拿肩。
“你怎么也来了?满江红的账务交接完了?”薛峰头都没回,理所当然地以为背后的是江雪。
那红衣少女表情一滞,瞬间便明白过来薛峰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了,又用她那一贯让人全身酥麻的声音嗲声嗲气地说:“少主,我是红儿。”
薛峰激灵灵打个冷战,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女,不是红儿是谁。
“你怎么来了?”薛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少主不是要我们紫荆楼来保护你吗?”红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薛峰轻拍了下脑门,哭笑不得地说:“你来这里不用我保护吧?再说来就来吧!跟我这么亲昵会传绯闻的。”
“我……”红儿一脸委屈地看着薛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表情好像下一个阶段就是痛哭出声了。
薛峰最看不得女人哭泣,忙变了副柔和的表情安慰道:“好了,既然来了就站我身边吧!不过你不要碰我。”薛峰还不忘敬告一句,他可不想哪个“长舌妇”再把自己的“风流韵事”添油加醋地告诉江雪去。
红儿听薛峰让自己留下来了,脸上瞬间便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静静地站在薛峰身边警惕地环视着台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