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刚才发生的怪异一幕,屈风还是心怀疑窦,然而不论他怎么向瓢孤红发问,瓢孤红就是不理不睬,屈风索性彻底放掉这种高级场合所要装衬的颜面、做派,一直尾随着瓢孤红喋喋不休,瓢孤红则是举止优雅地穿廊过道,甚至脸上的微笑从未消失过。
直到他们来到“轩月阁”,推开门后,屈风才止住了唠叨,他知道,目的地已到达。
屈风向里面简短地打量了一下,只见里面的圆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白发如雪,面色红润,身着古雅的立领唐装,虽已上了年纪,但眉宇间英气勃发,精神矍铄;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灰色调,灰色的短袖衬衫,顶上的纽扣也扣得严严实实,脸色更是偏灰,两腮瘪凹,颧骨突出,黑黢黢的眼睛却有着几分别样的威气,他的头发齐根,发线很高,露出光光而上的宽阔的额头,从上往下看,他的这个头颅和科幻片中那种大头外星人有的一比。
单从外表来看,屈风便认定瓢孤红的父亲定是那个身穿唐装的人,他刚想开口招呼,哪知由于一时紧张,竟忘了该如何向他称呼了,他想到在他的老家,一般对和自己父亲年长的同辈人,一律是以大爷相称,于是他想了想便直接说了声:“大爷好。”
显然,老头子对屈风的这个称呼感到了一丝意外,但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连忙起身招呼屈风入座。
屈风正襟危坐,老头子拿出了一支雪茄,不过这次他是自己点上的,身边的四大金刚并不在场,也许他怕屈风认出他们来,故意支走的。
一时场面无话,平时喜欢打破沉静的瓢孤红此时也没了动静。屈风看着侧前方的这个灰衣男子,自从他一进来后,灰衣男子就一直盯着他看,脸上也一直挂着无法叵测,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屈风心里一阵发毛。
屈风见他还是一如既往,便讪讪地回了他一个笑容,而后由他打开了沉默的场面。
“那个,请问这位大爷该如何称呼啊?”他手一摊,摊向了灰衣男子的位置,他之所以也称他为大爷,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灰衣男子只会比他的父亲年长,大约花甲前后。
瓢孤红在下面用手捶了一下屈风的腰部小声道:“太难听了,大爷都叫起来了,难登大雅之堂。”
“这有什么难听的,北方人都是这么称呼的,称呼上面难道还分高低贵贱啊?”
“那你是北方人吗?你……”
吸了几口雪茄的老头子打断了瓢孤红,“这位小伙子说话也是蛮风趣的嘛,不过初次见面,理应是要互相介绍的,我老头子洪姓,单名一个立字,这位乃是洪立的一位至交,好友,姓钟名松礼,当然外面也有很多人管他喊钟老鬼,不过这个外号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古董来称呼,你们这些小辈可是万万不可的,呵呵。”
“哦,原来是钟伯伯,钟伯伯好!”瓢孤红也是刚刚才从老头子口中获悉他的身份,于是赶忙站起来向他问好。
屈风也站了起来,他客气地说:“还让两位长辈先行介绍,这就是我们作为晚辈的做的不到了,实在抱歉,我姓屈名风,和瓢孤红也算是朋友了,还望两位前辈多多指教。”
“什么叫也算朋友了,好像特跌你的份一样!”瓢孤红有些生气地说。
“瓢孤红,灵儿,你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的名字了?”洪老头问道。
“网名啦,你们这些老古董都要被时代淘汰了,告诉你,你也搞不清爽的。”瓢孤红说。
“哈哈!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呀!”洪老头望着钟老鬼笑道,“我们是赶不上喽。”
钟老鬼照列保持着这般笑容,向洪老头轻轻点了点头。
“灵儿,洪灵儿,我是到现在才知道你的真名啊,”屈风道。
“以后你还是喊瓢孤红,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可以叫的,”瓢孤红向他阐明。
洪老头招呼服务员上菜,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就陆续端了上来,屈风早就饿了,闻到香味,他真想狼吞虎咽地先填个饱肚再说,但在这种场合,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席间,他们一直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洪老头开心得很,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面临的窘境,屈风想,现在的有钱人有多少是重情重义的,他的下面员工被人绑票,极有可能生死未卜,可他还在这里那么尽情地大吃大喝。于是,作为和他员工一个基层的屈风便主动向洪老头提起头来。
“洪伯伯,听灵儿,哦,是瓢孤红,我听她讲,洪伯伯好像找我有什么事吧。”
“呵呵,这个不急,”洪老头吃得满嘴油光,他呷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说。
“洪伯伯,如果我真的能为您帮上一点忙,哪怕是一点点,我真的很愿意效劳,我很能理解下面基层员工的感受,其实他们的要求并不高,也许只要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薪水就足够了,最多还会有一点那种向上晋升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像洪伯伯这样的一个企业的领导,真的应该多为他们想想,可能像洪伯伯这样的大人物之间会有一些纷争,甚至争斗,严重点就发展到了今天绑票的地步,但是,下面的员工真的是无辜的,所以我非常愿意能够帮上一点忙。”
屈风一口气说了一大套,边上的瓢孤红早给他眼色看了,但他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错,都是很客观的,发自肺腑之言,如果对面的洪伯伯是个大义之人,他断不会因此而对他产生成见的。”
听过屈风的一番表白,洪老头仍然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吃着菜,中间冷场了一会后,他拿起餐布揩了揩嘴,这才续着屈风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看不出来,小屈倒是很有一副热心肠呀,看来灵儿的确没看错,就凭这一点,这样的人就该交,不过关于灵儿给你说的这件事,里面牵扯的面很多,头绪也很繁杂,还需从长计议呀,”说着,他又转向身畔的钟老鬼道:“老鬼,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