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一会儿,屈风的紧张心绪有所缓解,他一面翘起二郎腿,一面慢条斯理地品茶。一味坐着未免无趣,于是他又来到墙壁边欣赏着挂画。屈风对墙上的挂画看不出什么道道来,也许不光是他,就是到这里的所有客人,也难得有几个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在这世道上,又懂文艺,又能大把大把赚钱的,不多。
正在挂画前闲庭信步的屈风不经意地一瞥,却见一个形如瓢孤红的女子正快步地经过他的身边,向外走去,于是他赶紧追了过去。
“那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可真有她一套,”屈风从她的侧后方追去,以侧面的脸膛来看,这个女人就是瓢孤红。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要回去了吗?要回去,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屈风一面向前走一面道。
女子一声不吭,自顾往前走,柔顺的秀发随着身体的摆动正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的,”屈风快跑几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女子转过身来,冷冷地瞪着他,最后慢慢将视线集中到了屈风拉她胳膊的手上,屈风被她看得异常别扭,遂一点点地松开了。
“我这可不是占你便宜哦,”屈风赶紧解释,“关键是你走得太快了,我喊你几声,你还在走,那我就上来拉你了。”
女子表情如故,听他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屈风很是不解,他再次拽住女子的胳膊道:“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上去一趟回来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你父亲的吗?难道现在不要见了?”
女子的目光开始在屈风身上来回打量着,最后终于开口了,“你们之间,不管是谁玩谁,我劝你离她远一点,见了老头子又怎么样,不能说明任何东西。”
屈风被她云里雾里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就来回一趟,怎么嗓音还变得有些发哑了,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不是你要带我见你父亲的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说,好像是我求着见的一样!”屈风有些动气,脸色沉了下来,但面前的女子并没有买他的帐,而是又一次向大门边走去了。
屈风这次追到门边,刚要再去拽住她的胳膊,这时,忽然她一甩胳膊就向身后的屈风抡去,幸好屈风躲闪及时,避过了这一拳。
“这女人变化也太快了吧,真是风一阵,雨一阵的,”屈风愣在门口,一脸无辜的表情。
屈风正要走出去,后面却传来了瓢孤红的声音:“你往哪去呀?”
屈风回头一看,瓢孤红又换回到了原先的装扮,等到瓢孤红走到屈风跟前时,屈风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在她身上瞅来瞅去。瓢孤红一巴掌打在了屈风的肩膀上。
“一对眼睛色迷迷的看什么呢?还正人君子,正个屁。”
“这个味道倒是对的,可刚才——”
“什么味道,刚才的,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一开始还装清纯,装老实,现在开始现原形了吧,不过你少在我身上打主意,不然小心你的牙。”
屈风又气又闷,他心想,这个瓢孤红简直太能折腾了,变化无常,演的跟真的一样,不过在这上面跟她理论永远也论不出个结果来,于是他向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后,左右逡巡着。
瓢孤红跟在他身后,任由他装模作样地走来走去,找了一会,屈风仍是一头雾水,他走到瓢孤红跟前直接问道:“难不成你有遁术不成,从地底钻出来的?”
瓢孤红抱臂置胸道:“我说你小子一直神神叨叨地想干吗呢?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是真想这样,可哪来的驴啊,”屈风阴阳怪气地说,“我不得不佩服你,高人!玩是玩不过你的,我服了,认输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主动认输的份上,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找遍了,这两边可没一个进出口。”
“我看现在是你在玩我吧,就这一会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瓢孤红也是言中带刺,“我能怎么过来?当然从上面下来的了,电梯,走电梯,明白了吗?”
屈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要走了,我来就是叫你的。”
然而,他们却背道而驰。走出几步远的瓢孤红扯开嗓门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你往哪里走呢?”
屈风更是憋闷,他一躬身,向瓢孤红虔诚地做了个揖:“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到底还想怎么折腾呀,刚才你不是一直往外面走到吗,难道现在又有新主意了不成?”
瓢孤红折身返回:“你胡说什么呢?刚才我什么时候往外走了,不是你往外走的吗?我叫住你的,你的脑袋还真给驴踢了啊?”
“对,你进来后是过来叫住我的,可我说的是之前,之前你不是往外走的吗?还差点给了我一拳。”
“你……”瓢孤红还想再向他发火,可只说了一个字她就直拍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知道了,明白了。”
屈风终于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极度委屈地说:“你可总算明白了,那你该承认我到现在一句瞎话也没说吧。”
“那谁知道!”瓢孤红仍是执拗地说,“之前我没看见。”
“怎么又倒回来了,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了,明白了吗?”
“是呀,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知道了,明白了,可是之前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到底想干吗?还想继续吗?受不了,差不多就行了。”
“吆,吆,吆,我还没生气,你倒还来火了呢!你是不是个男人的,哪那么大的火气的?”
“现在我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是!”屈风大声豪气地说,“不过我也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个正常女人的?”
“靠!之前在河道边不是让你一览无遗了吗?现在又装糊涂了?”瓢孤红改作一副小女人的娇滴模样,挨近屈风小声地说,接着,她便拉着屈风向电梯间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