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风醒来后,见佟一漂正双眼圆睁地躺在床上便问他什么时候苏醒的,佟一漂神志恢复了正常,但是身体还很虚弱,起来后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打了几个腿摆子后就瘫倒在地了,屈风赶紧拖着他靠在了床沿边。
“我中招了?”佟一漂对自己的现状仍是心存狐疑。
“你不会忘记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吧,”屈风说,“我们去了石峺岛,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知道是被那几个怪老道连推了几掌,接着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我想一定是被那几个臭东西打晕的吧。”
屈风见他记忆清晰,神志正常,就趁机挖苦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着,就几个阴仙道的中道修你就对付不过来了?是谁说的,还要扫平阴仙道的。”
佟一漂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讪讪之色,“看来还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要知道我们体内的这股外形劲流已经相当厉害了,想不到在地球上还有像他们那样的邪恶道人,他们竟然可以不和我接触就对我下招,搞得跟电影里的镜头一样,真他妈的邪乎,难不成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能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些阴仙道本身修的就是一些旁门左道,所以对他们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这种气焰也要调整调整了。”
屈风决定马上回到租住地去,对于失踪的大喜,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说不定她并没有被土牛帮的人掠到石峺岛上去,现在兴许已经回来了。由于佟一漂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屈风要佟一漂暂且在大皇瑶都休息,可佟一漂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屈风一道回去,他和大喜也算是有着一定交情的,如果这个时候,他还在这里睡大觉,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可回到租住地后,并没有看到大喜的影子,喜妹已经起床了,她一见到屈风就问他有没有大喜的消息,屈风没有把实情告诉喜妹,只安慰她说大喜说不定在哪个同事那里借宿了,正巧赶上电池没电,所有手机便关机了。
喜妹勉强相信了屈风的话,他提前于屈风他们外出上早班去了,就在喜妹离开房间不久,门外边想起了敲门声。敲门的是这个小区理发店的甘老头。屈风回来时便在小区门口碰到了甘老头,当时甘老头正在一处栏杆边压腿晨练,他们彼此打了个招呼。
甘老头平时和屈风的关系是不错,可自打他们认识时候起,甘老头一直没有到屈风住的地方来过,以前主要都是屈风主动去找他聊聊天,这次突然那么早过来敲门,屈风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屈风的视线从猫眼里收回,然后打开了房门。
“甘伯,早啊,怎么这么早就有空到我这里来啊?”屈风开门见山地问道。
“怎么,你小子不欢迎吗?”甘老头用杂着普通话的平洲方言说。
“欢迎,欢迎,你老人家来了,我还哪敢不欢迎啊!”
客套一番后,甘老头便跟着屈风来到了屈风的房间。
“怎么,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甘老头一边问一边在屋里打量着。
看着眼前有些古怪的甘老头,屈风心里一阵诧异,他遽然想起经过小区门口和甘老头打招呼时的那一幕,当时甘老头似乎也有一些古怪,看他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屈风本来以为是甘老头早上起得太早,一脸倦容的缘故,可结合现在甘老头的举动,屈风觉得这里面一定暗藏什么玄机。
“甘老伯,还认得我吧?上次让你刮全身的毛的,呵呵。”还有些疲软的佟一漂趴在屈风的床上道。
甘老头的视线又在佟一漂的身上逡巡着,看得佟一漂很不自在。
“小伙子,能不能站起来看看?”甘老头说。
他这一问,佟一漂也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和那天很不相同,再看他有些犀利的眼神,佟一漂陡然想到那天在他身上看到的一个常常的叉形伤疤来。他当时就断定这个老头不简单,兴许年轻时就是道上混的,可那也只是他当时的臆测而已,并没有确凿的凭据老证明,不过,现在再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绝对没有错,于是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吞吞吐吐地说:“甘老伯,你一大早过来不会就是想看看我们的身体吧?这可有点难为情的。”
佟一漂站起身后,甘老头眉头微微一蹙,然后嘴巴一抿,似是证实了一件令他十分狐疑的事。
“你们是不是去过石峺岛?”甘老头冷冷地问。
屈风和佟一漂听后都有些好奇,他去石峺岛只有和他一起的那些人知道,他一个常年几乎隐居在小区内的理发铺老头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甘老伯,难道你是天上的神仙不成,有天眼啊?”佟一漂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这么说,你们真是去了石峺岛喽?”甘老头的语气更加深沉了,佟一漂还想继续问他,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屈风和佟一漂都有些始料不及。
甘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屈风的一只胳膊,拉着他就往客厅走去,甘老头的力道和他的年龄委实不大搭调,瞬息之间,屈风已经被他全全遏制住了,甘老头将屈风拉倒客厅后,便猛地推着他的胸脯,强行摁在一面墙壁上,紧接着,双手握着屈风的小腿依次向上,似乎是要挤出他体内的某个东西。屈风一直没有还力,他以为甘老头发现了他的体内藏有外星劲流这个秘密,是要帮他把那个圆鼓鼓的怪东西BI出来的,然而他现在并没有运作气力,体内也就没有那个怪东西,所以这个猜想并不成立。
屈风相信甘老头对他并没有恶意,所以一直未曾反抗。就在他进行短暂的猜想后,甘老头已经退到离他身体两米远的地方,他双掌扎开,起先只是交替着缓缓摆动,好似老年人打的太极一般,可很快他便提起了速度,这速度变换得太快,屈风看得已是两眼愣直,此时掌风骤起,随着甘老头双掌在无形间的不断变换,一拨拨劲风向着屈风的身上打来。
劲风过后,甘老头突然收住了双掌,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陡然停住一样。屈风从没看过一个人可以把身体控制的如此自如,在速度的起点与终点进行瞬间切换时,身体还这样保持得四平八稳。可甘老头做到了,他不光做到了这一点,接下来出现在甘老头身上的奇异现象更让屈风惊声叫绝。
甘老头的双掌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排厚厚的水滴状物体,水滴为淡蓝色,看起来相当亮丽惹眼,随着甘老头不停地舞动双手,这排水滴便在他的双手之间自如地移动着,最后,甘老头一发力,他掌间的这排水滴便结结实实地向着屈风的胸口砸来,顿时水滴破散,水花四溅,但这些水滴变成水花后并没有流到地板上,而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屈风直觉得胸口一阵异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快速地顺着他的胸腔经过食管向他的口腔涌来,当他张开大嘴准备痛痛快快地向外吐出时,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似乎只有一些无形的气体散在了周围的空气中。
屈风不知道他吐出来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此时的他感到周身都轻盈了许多。自从昨天晚上中了钟老鬼一招后,他就觉得身体有些沉重,走了一路后,他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所以接下来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屈风重重喘着粗气,刚刚张大的嘴巴此时还没有抿上,他正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甘老头,房间里的佟一漂此时的表情几乎和他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一个剃头的老头竟然也耍起了妖术,这还是地球吗?风哥,你告诉我,这到底还是不是地球?”
佟一漂迈着沉重的双腿一面向客厅走着一面说。此时甘老头已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昨晚看到阴仙道的人修炼他没有吃惊骇然,今天看到甘老头使出的手法,他几乎是要崩溃了,他宁愿相信这是在做梦。
屈风望了望佟一漂,他强制着自己赶快静下来,可他的心脏似乎非要和他拧着干一样,到现在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不光佟一漂对刚才出现景象感到唏嘘,就是他也从没想过平时沉默寡言的甘老头会是个异术超强的人,甘老头一身清瘦,个子不高,背还有点驼,这样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谁会想到他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
屈风干张了几次嘴也没有发出声来,眼前的这个和他很能谈得来的老头儿似乎一下间就和他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称呼了,他想起前几次自己穿越到外星球的事情,于是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句:“请问你真的来自地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