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突急,吃过晚饭,和屈风匆匆别过后,李文颖便打电话给队长武琨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武琨在电话中问他是什么重要情况,李文颖没有说,只说绝对是让他惊喜抓狂的事情,电话中几句话也说不清楚,于是武琨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把见面地点约在了郊外的一处荒岗上。
荒岗所在的地方地势偏僻,交通很不方便,就连路灯也没有安装到位,此时正是一片黑魆魆的景象。武琨已经站在了一处山岗上,由于他的战衣通体金黄,所以夜晚并不显得太过亮眼,反而李文颖银白色的意念战衣却是惹眼的很,当他压低飞行,在山头连续转了几个圈后,武琨便伸出手臂摇摆着向他招呼了几声。
“又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说队长,我们难道就那么见不到光吗?”李文颖一落下后就埋怨开来。
“我说你小子,这话说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不愿公开自有不愿公开的道理,你那么喜欢表现给人看,我看还不如去当演员好了。”
“队长,你就那么不惜才啊,这是想赶我走呢,我就是发发牢骚罢了,老是跟个夜间老鼠似的,怪鳖得慌。”
“要想呆在清灰公社,这是起码要能做到的,沉稳,不骄不躁,只有这样你才真正适合这份工作。”
“知道了,”李文颖嗫嚅着说,但他脑子里分明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让我惊喜抓狂,你小子也就是这张嘴了,迄今为止,我看你还没有做出一件让我感到惊喜的事吧,要学会先做后说,不要还没做出来,嘴巴倒是伸到前面去了。”
李文颖不服气地说:“队长,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倒是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呢,可是你给我做了吗?到现在我都还没独立去做一件事呢。”
武琨呵呵两声道:“你小子就会怨来怨去的,上次到大皇瑶都我不是让你做了一回头了吗?连老牛这样的老资格都做了你跟班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还能算呢,我知道你也就是把这样不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就查那个女记者,有什么意思!”
“你呀!你就是太不懂得脚踏实地了,总是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现实吗?你要想做出成绩来,那么就从这些最简单,最小的事情给我做起来,这样你才有机会做大的。”武琨又谆谆教导了一番后,便催促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东西,你心里有开始抵触了,赶紧入正题,告诉我,你今天晚上到底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李文颖一五一十地将屈风向他讲述的事情转述给了武琨,然而武琨却没有现出他曾预想的那种兴奋状。
“队长,你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吧,人家说喜形于色,虽然说你确实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成年男人,可该高兴的时候你总归也要表示一下吧,不做给你自己看,也做给你的部下看看吧,这样也让我们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一丝回报,你看我那么努力得来的那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却连表示都不表示一下。”
经过李文颖的提醒,武琨总算呵呵笑了两声,但他并没有如李文颖的愿说几句表扬的话,而是冷冰冰地问道:“你这些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文颖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看想从你武大人口里得到一点安慰的话,怕是比登天还要难喽——当然是我主动去发现去寻找的了,怎么,你对我的办事能力那么不信任啊!”
“你自己发现的?不是我不信,估计说给任何一个清灰公社的人听,都没有一个会点头默认的,”武琨抢白他道。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李文颖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却被武琨打断了:“赶紧的,快说,怎么得来的?”
在武琨的口口像*下,李文颖只得坦诚交代,不过在阐明事实真相时,他还不失时机地把自己带上,自诩几句。
李文颖说完后,武琨又BI迫式地问他还有没有了,在确定李文颖已经彻底将自己所得到的情况汇报完后,董霆官说:“行,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我们自会商议如何处置,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吧。”
本来还等着得到几声夸赞的李文颖听后武琨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后,心里顿生憋闷,他还指望着靠这次得来的情报可以进入清灰公社一线的阵容呢,哪知武琨竟是提也未提。
“我说老大,就这么把我打发走了?”
武琨望着他说:“怎么,还准备我请你吃夜宵啊?我早闻出来了,一身的酒气,刚喝的吧,以后节制点,有任务的时候,绝对禁止饮酒,这也是为你考虑,饮酒后意念松散,对于控制意念战衣不利,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故,别说我没提醒你。”
“哪有那么严重,也就喝了两瓶,到现在头还没觉得晕呢,怎么说我也是警校毕业的人,何轻何重,心中自是明了得很,你看执行任务时,我哪有一次饮酒了。”
“这样最好。好了,今晚就到这里,我先走一步。”说罢,武琨就运作意念,打开战衣的双翅,徐徐飞将出去了。
当武琨飞出一段距离后,李文颖这才想起刚才欲说的话,于是单脚一跺,气狠狠地道:“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老狐狸。”
诚然,李文颖的这句话并没有被飞出去的武琨听到,然而武琨却似乎一霎间和李文颖形成了灵犀相通似的,他的脑海中也想到了狐狸。狐狸在人的印象中就既是阴险狡诈的象征,同时也是聪灵的表现,武琨曾经常把自己比成一只狐狸,当他毕业之后,正值英姿勃发时,他把自己比作一只青嫩的小狐狸,虽然他的确有着超出常人的实力。
如今,他的方向天平却越来越偏向了狐狸特征的阴面部位,他变得圆滑无比,变得城府深深,变得功利,变得狡诈。
也许这一切变化的由头就是源于那一次的意志不坚定,他有些懊悔……
“武队长,其实这就是你的举手之劳,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我们洪老大说了,需要你武队长办的事情并不多,可能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我就明说了吧,我们洪老大是想让你在警界能有个接应点,彼此照应照应,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总免不了会有人进进局子,蹲蹲班房一类,你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一点小事情,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犯过大事的?所以就麻烦武队长到时候给帮忙在中间说个话,行个方便罢了。”
说话的是洪立的一个手下,说完,他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几沓红票子,硬塞在了武琨的手里。
他们谈话的地点是在武琨居住的楼下面,当即武琨就把这几沓钱砸向了那个人,转身上了楼。
回到住处的武琨越想越气愤,他想现在的混混也实在太嚣张了,竟敢公然地贿赂到他这个刑警队长的头上来了。他们这么做算什么?示威?抑或是为了日后做铺脚石?不管怎么样,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武琨身上!武琨最后悻悻地立下了誓言。
可是这个誓言他最终也没有坚持几天,大概只过了一周,那个洪立的手下便重又找到了他,还是那几沓钱,这次,他收下了。
他不得不收——若是不收,他的逝去的妻子便会是他儿子的榜样。
现在的武琨磨削掉了太多的尖角刺棱了,在收到威胁后,他选择了妥协。他数了数红票子,一共五沓,正好五万块,五万块对于土牛来说简直九牛一毛,他看着这五沓纸票,心里反而得到了一丝欣慰,拿多少钱就做多少事,他想大概也真就像洪立那个手下所说的那样,处理一些琐碎之事罢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做错事情寻找开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