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祸福两相倚
马虎的强硬态度，两老头一点不意外。孔老头紧接话头问：“你真的不参与了？”
“不！”马虎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你执意退出，我们无法勉强。社方将按新的指标重新招标。与你的违约赔偿，我们在做财务清理后，进行补偿与赔偿。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进行处理。”
白社长的表态也合情合理，马虎也就点头答应。起身后没有言语，对两老头一一点头，便泰然走出办公室。
芷鹃还在走道上候着，见他出来，快步上前搀扶，并呼来小车，上车便由她指引上诊所。
在诊所打了一针破伤风预防针，对伤口进行重新整理后就返回。路途芷娟好奇地问：“什么急事？你象不开心的样子，说说看。”
马虎不言。大脑正在思考：他们这么做，是想*自己退出，还是真有送财童子抢舵？
如果真有人抬价，那一定是个世界级的富翁，想撒钱玩玩。如果是迫自已出局，以这手段和代价，又似乎成本太高。唯一能解释通的，是上层的高压。在涉及乌纱帽时，他们才可能不计成本！
这些也只能是假设，他暂时还无法确定。
回到办公室，马虎让芷鹃召高管紧急会议。人员到齐后，马虎将情况对大伙做了通报，安排大家在赔偿落实前，先全力归拢资金，对今年业务做好清收，暂时回收不了的理清帐目，做好移交准备。赔偿金一天不落实，经营权一天不移交。
与社方的赔偿谈判，由芷鹃牵头，龙冰协助，请来法律与财务顾问，与财务人员组成专门班子，力求争得最大利益！
芷鹃虽不高兴半路变卦，也没法改变了。但肩上的担子更重，她不敢稍怠，便先摸底牌：“哥，去年情况你己清楚，赔偿谈判你心中的标准是什么？我们有底后才好*作。”
这的确是个实质问题，稍加思考，“去年亏损三百多万元，投入了七百万元，加上社方违约补偿，能争取到两千万元最好，但最低不能少于一千六百万元！”
大伙都叫好。为什么这样？马虎不解。不知叫高多少了，还是根本就是瞎起哄。
龙冰高兴地站起，样子没一点焦急，“这儿退出后，下步你准备干啥？”
干啥？马虎还没来得及深思。退出广告承包，获得赔偿，弥补损失了，他也一点不灰心。那毕竟是个过渡，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当记者与编辑。现在一解放，再申请归队，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这么一想，心中反而为之一喜。便肯定地回答：“当记者！”
龙冰嘴一撇，翁声翁气说：“没出息！”
“没出息？我就这块料。做经营一年，亏血本不说，还半途夭折了。当记者，稳稳当当没风险，还能为民请命，讨伐不平，这么高尚的事会没出息吗？”马虎大胆质疑。
“我担心，你又会一厢情愿，撞得头破血流呢。”龙冰又无情打击。
马虎果真摸着头，也自我疑惑，“不至于吧？！”
“那你就试试，不行再说。”
龙冰的一瓢冰水，将马虎淋了个全身激凌。虽心中仍有不服，也硬气不起来了。挥手将他们全赶走后，便陷入了深思。可想了半天，仍不得要领，试探性地拔通倔老爷的座机，接话的是他秘书，说是总编昨天下市州记者站考察去了，半月后才回来。
马虎心里一凉，再拨他手机，回话是“手机不在服务区”。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老头有意回避我？！
为什么回避？在这转轨时期，语言不是累赘嘛！
白社长出面收回承包权，并开出满意的条件，迫自己就范。倔老头可能是有意回避，那潜台词也基本明了：不接纳自已再回业务队伍。
这一突变由哪儿始发？马虎已知的就两条线。一是摊牌后的省工业厅长何韧，但他的手还伸不那么长，想让一群目中无人的老酸儒现在听他调度，官还小了点。其次是省委宣传部的一帮老爷，官虽也不太大，却是报社的顶头上级，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上次为上访的事与他们已闹得很不愉快，这次又拒绝了他们“好心提拔”。恼羞成怒后，将自已驱逐出报社，完全可能。
他们无把柄公然除名，玩这种手法一步一步封杀，迫自己主动退出，这一手也够阴够刁的。
既然他们已为自已预铺了一条没有选择的路，要将自已扫地出门，也就彻底撕破了脸皮。即如此，临走也要借他们违法赔偿，好好敲他们一竹杠，以弥补心理失衡。
第八天，赔偿谈判正式开始，原不准备出席的马虎亲自带队，在广告公司会议室正式展开。
白社长、孔副社长两老头也带了一套工作班子，孔老头先说了通查帐情况，承认去年亏损三百八十多万元，总投入六百七十多万元，投入分三年平摊后，还下余四百五十万元。两项合计，报社应补偿损失八百三十多万元。
这些财务上的帐目，马虎不与计较，点头认可。但对报社的违约赔偿，马虎先提了要求，“按合同规定，如一方违约，应按年标的的百分之二十赔偿。也就是说，今年一亿两千万的标的，报社应赔偿两千四百万，最后一年再加两百万，总数是四千陆百万。社方什么时候付清，我什么时候交还报社广告经营权。以二十天为限，超期我将继续经营，直至广告承包期满为止。”
这笔帐与最后通牒式的期限，让两老头当场就脸发白了。可这价码又有合约规定，当时约束承包人的条款，成了报社钱袋子的大窟窿，五千多万啦___让他俩钻心地痛！
白社长犹豫了一会，拿出公文包中的手机，头重脚轻地走出了会议室。
马虎估计，他向主管领导叫苦去了。能不花力气，挣来一大笔钱，他心里暗乐，反而感激肇事者的英明！
白老头回来一坐下，连茶都没喝，便急于还价：“马虎，从你进报社这几年，我们工作关系、个人感情都很好吧？”
这点马虎无异议，当即点头。
“你承包广告时，我们也给予全力支持了的吧？”
马虎又点头。
“坦率说，从广告承包前你的努力，到你一年的工作表现，我们都是赞赏的。可有许多因素的突变，才造成今日的状况，从我们内心讲，都并不愿意，又无法抗拒，希望你给予理解。”
马虎还点头。
“按合同赔偿，也合情合理。你也知道，这一天价，己超出报社承受能力，还请你给予体谅。”
马虎细品着茶，即不对他们看，也不吱声，静待他下文。
他不想放弃主动，也来个原样归还。当日你们摊牌时这样待我，我只收不还就失礼了。
如今也轮到我摊牌了，我并不急，让你们也尝尝心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