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禁军来,众泼皮马上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七嘴八舌呼叫道:“贾执政大人来了正好,这厮实在厉害,贾二爷已吃他拿住,非得执政大人出面才制得住他。”
众泼皮话音方落,一顶官轿已自桥上缓缓而来,在众人侧目之下,轿帘子一掀,下来之人不是贾泼皮又能有谁。
贾泼皮沉着脸在两名禁军将官的搀扶下起身离轿,那种派头让俺有种拿把机枪把他们都突突了的冲动。这壮汉俺今天必帮,但现在便与贾泼皮撕破脸皮合适吗?今天该怎么收场俺心中倒是有些没底了。
“壮士哪里人士,为何将本执政的下人拿住?”行到那大汉三丈远处,贾泼皮发话询问道。
“是执政大人么?草民平阳县人蔡起辛,因访故旧来临安,恰遇这些泼皮拦了这小姐之轿欲行不轨,故有今日之事。”那大汉闻言遂抱拳说道。
“贾致,可有此事!”贾似道听罢阴沉着脸喝道。
那尚在名叫蔡起辛的大汉脚下的贾致慌忙辩道:“执政大人,绝无此事。小人是见她们身单力薄,担心有人欺辱,于是便想帮着相送而已,谁知这汉子见色起心,仗着蛮力来夺人,我等奋力阻拦,却吃不住他力大,伤了好几个兄弟。执政大人,小人句句属实,无一句相瞒,这班兄弟俱可作证,请大人为小人作主啊!”贾致这明摆着是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
“一派胡言!”那蔡起辛怒喝起来。随即一指小轿说:“此间之事曲直,两位轿边的小姐和轿内的小姐均可作证,大人尽可相询!”
轿边两个丫环闻言俱点头称是,而贾泼皮的脸也更加阴沉起来。
那蔡起辛复又指着脚下的贾致说:“这泼皮被擒后说是大人门下,小人起先不信,既然大人亲至,草民便将他交与大人,还望大人辩明原委,多加约束!”说罢他探手将贾致从地上拎起,朝前一送,那贾致便向贾泼皮方向飞去。
大胆,守卫在贾泼皮身边的两禁卫军官手扶腰刀,跨步上前拦在了贾泼皮身前,便欲拔刀相向。但见此时,那贾致快速飞行的身躯突然一滞,便似有人托住一般,在距两个军将两步距离时缓缓落下。那贾致落下后竟是站立不稳,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好手段!”俺身边的高连轻声赞道。
“此人王爷当收为一用!”向天则附首过来对俺轻语。
俺何尝不是这个心思,方待现身,却见贾泼皮啪啪几声拍响巴掌,随后和颜悦色道:“蔡壮士好武功,贾某佩服。当下乃国家多事之秋,正需人才之时,蔡壮士何不为朝庭效力,也搏个功名?贾某府中这下人今日多有莽撞,且念他年纪尚轻,壮士便不予计较了,如何?贾某添为朝庭执政,官家实授枢密使一职,若壮士有意,愿为引荐!”
那蔡起辛闻言当即回道:“为国效力固蔡起辛所愿尔,某此次寻访故人,正是为后年朝庭武举而来。执政引荐之举,蔡起辛这里谢过,然起辛生平所愿是以本身真功夫实打实搏个功名,却不想借他人之手搏个一官半职!”
那蔡起辛这一段话说的太好了,深合俺心,俺对这蔡起辛越发上心了。
贾泼皮闻了此言面上立时现出不豫之色,他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求得本执政这一句话,你这汉子便当天下再无能人了么!”
蔡起辛当即朗声回道:“起辛不过一粗鄙乡村之人,却不敢藐视天下豪杰,但起辛亦读圣贤之书,明些事理,心中只抱着忠君为国的心思!”
贾泼皮这时却是恼了,恨声道:“既如此,本执政便也不叙什么人情事故了,今日之事姑且不论对错,总是扰乱了社会秩序,按律当送临安府勘明法办。左右且将一干人等拿下,送往临安府待查。”
身旁那两禁军军将闻言当即拔出刀来,朝那围于四周的兵士大声吆喝,便欲动手。蔡起辛亦凝神戒备,而俺也一拉身旁的王安节便欲上前阻止。
正当此时,那被困小轿之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且慢!”
但见那轿帘一掀,露出一张秀气的美人脸来,那丫头不是刘良知的女儿刘玉娟又会是谁!
轻挪莲步,刘玉娟走至那蔡起辛面前深施一礼。“小女子谢过蔡壮士相救之恩!”复又向贾泼皮言道:“执政大人,小女子乃临安知府之女刘玉娟,因上仙林寺进香,却遇上那空长了一付好皮囊的的畜生带了众泼皮调戏,多亏这位蔡壮士搭救放保了身家清白。大人不拿下这些无视国法的恶棍,却要拿一见义勇为的英雄,不知是不是有失公允!大人,您说呢?”
“原来是刘知府的千金。”贾泼皮脸上满是不屑。“某与你父同朝为臣,也是旧识。今日之事自有本执政与你父交待,刘小姐只需置身事外便是。”
“执政大人这句话却是不合情理,这事事关我刘玉娟,却又如何有置身事外的说法?”刘玉娟不亢不卑地言道。
泼皮便是泼皮,贾泼皮听了这话却拿出了黑道横不讲理的性子,也不理会刘玉娟,只朝那两个军将道:“还不将人拿了,却要本执政亲自来动手不成!”
“小姐何在,卢老七在此!”那贾泼皮的声音方落地,就听得仙林桥上有人大叫。
俺望过去,便见仙林桥那边现出十来人身影,领头的正是俺办马天骥案时曾有一面之缘的那叫卢老七的衙役头儿。
那卢老七等人下得桥来时,百余禁军早分出人来堵住来路。见这边拔刀弄枪的禁军,卢老七等人一个个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心中只唤晦气。
他们这些衙役,平时也只敢冲手无寸铁的百姓发发威风,面对禁军,却是如鼠见猫,一向是绕弯走。只是如今是知府大人小姐有事,却也容不得他们怕了。
稍停卢老七壮起胆子高声问道:“不知是那位大人或将军在此,小人乃是临安府衙役班头卢老七,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接刘小姐回府的。”
“知府大人爷没听说过,爷爷们只听说过执政兼枢密使贾大人。没有贾执政大人的命令,你们若是过来且莫怪爷爷的刀枪无眼。”一个军将大声噎挪道。
那卢老七听了心中只暗暗叫苦,却不敢有分毫动静,只得唤了个兄弟,叫他赶快回去向知府大人报告此间事情。
现下场面是剑拔弩张,刘家小姐和那蔡起辛被一众禁军及泼皮围在正中,临安府衙十数人被二十来个禁军拦在桥边,只怕稍有个动静便会来一番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