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女神只会眷顾那些有心人。俺穿越前那些得到升迁和小小发了点财的朋友面对俺的询问常常这样回答。
自穿越来到南宋,俺就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间。俺要做个有心人,凡事预先做好准备。
一年来,俺培植自己的私人力量,文有李伯玉、李昴英、赵崇洁等人,武有张贵、张顺、及曹平诸将,也算是大宋朝除贾泼皮与清流外的第三股势力。丁、董现在俺已不把他们算作是一股势力了,失去了爪牙的丁、董不会撑太长时间。
这次对付贾泼皮俺也是做了有心人,说服了俺一直视为日后推行新制最大阻碍的吴潜,通过刘良知俺与丁、董也搭上了钩,可谓是万事齐备,俺认为贾泼皮这回不死也至少应当是脱层皮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一个让俺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俺的布置,让俺几乎是前功尽弃。
俺是如此的痛恨这个人,恨不能叫小黑哥夜里潜入他家中取了他的头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他还是俺这忠王一派中人——那个一向热血青年派头的太学生陈宜中。
对陈宜中俺多少有些了解;这人高举反丁、董的大旗,赢得了士子们一付崇拜的目光,成为青年士子的领袖,声名直追贾泼皮。历史中他借贾泼皮领军抗元失败,扳倒贾泼皮,一举登上相位。可当元军兵临城下,他这个当朝宰相撒腿就溜,先是逃到广西,后又躲到越南,最后觉得还不够远,便跑到缅甸当了华侨,此后子子孙孙都姓了缅。
那天朝会俺的计划是丁大全率先发难,告贾泼皮纵容门下贾致,于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调戏刘良知之女刘玉娟。接下来俺这边的侍讲李伯玉、太常寺丞赵崇洁轮番上阵,控诉贾泼皮连未来的王妃都敢欺辱,如此之人还有什么坏事不能做。随后吴潜这边的清流登场,历数贾泼皮与黑社会相勾结,欺男霸女的事实。在这重重打击下,贾泼皮是在难脱身。
朝会开始,俺这边丁大全还没来得及上状子,太府丞廖莹中就跳出来上奏,说是以陈宜中、陈宗为首的太学生上万民书,请求官家罢免祸国殃民的左相丁大全。
赵均听了眉头一皱,对丁大全他还是有些信赖的,这丁大全虽做了不少让世人痛恨的事,但他对赵均的忠心是不可置疑滴。在很多朝庭大事上,赵均的一些想法总是被吴潜等人批评甚至是抵制,而丁大全则全心全意地支持他赵均。赵均想从宫外弄几个妓女爽爽,也是丁大全跑前跑后积极配合董宋臣*办,少了这样一个贴心的臣子,以后很多事都不会那么爽快了。要保丁大全现下也不好办,谢皇后昨夜找上武林宫提示说丁大全留不得,人缘太差,底下那帮臣子都在密谋倒丁,再保下去怕是这个朝庭就要散架了。
如何处置丁大全,赵均为难了。
“丁大全寡廉鲜耻,贪财好色,便连自己的儿媳也夺为己妻,此其罪一也;丁大全于国法不顾,当年官家罢免宰相董槐,诏书未下,他竟率兵百人将董槐胁迫至临安城外丢弃,此其罪二也。其狠毒擅权,打击异己,实为祸国殃民之大奸。太学生陈宜中、陈宗等献万民书于陛下,乞陛下为民,为江山社稷想,除此大害!”朝堂上被特意召进殿来的陈宜中言词犀利,说得是慷慨激昂,具有相当强的鼓动性,满朝文武不少人都听得是大点其头,纷纷给予赞赏的眼光。
无知,不分轻重,哗众取宠!这十个字是俺给陈宜中的评价。
此人不可留,若让他长居于俺忠王一系的核心必坏大事。俺心中思忖。同时俺也非常后悔,陈宜中欲弹劾丁大全的企图俺一月前就已知晓,当时众人议事时俺就指出时机不成熟,他也表示不会擅自行动,但俺低估了陈宜中对出名的渴望,未能及时加以防范。大意失荆州,俺还是嫩了些啊!
突遭打击下的丁大全有些乱了手脚,他忙于分辨,哪里还顾得上与俺商议好的倒贾行动。
俺把眼望向吴潜,却见他也是一片焦急之色的朝俺这边望来。前夜他不辞辛苦一家家劝说的成果全被陈宜中的无知与莽撞所打乱,不少已约好了对付贾泼皮的清流,现在个个摩拳擦掌向赵均高呼:官家,丁大全恶行累累,当逐啊!
这些短视的家伙,肚子里装满了圣贤的书,却没一分自己的头脑,每日里只会计算别人,相互攻讦,做些痛打落水狗的事儿。俺对这些所谓的清流生出失望之心。
不能再让陈宜中这样表演下去了,必须转移话题,扭转局面。否则倒贾必将演化成倒丁了。
俺把目光投向赵崇洁,俺这边原本便定的是他打头阵。人群中的赵崇洁也始终在等待俺的目示,见俺望过来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欲迈步出班,那料此时一人已抢先而出。
什么人是聪明人?俺认为会把握时机者便是聪明之人。
贾泼皮市井流氓出身,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一肚子坏水和权术。他能从一籍籍无名之辈一跃而登大宋庙堂,除了他姐姐贾妃的提携,与他自身所具有的把握时机的能力也不无关系。所以,贾泼皮绝对算是一个聪明人,一个不简单的聪明人。
现在贾泼皮就很好的把握了时机,他要借势把倒丁运动推向*,同时竖起自己是这场倒丁运动的旗帜的印象,让万民只要一提起贾执政大人便想到的是:贾大人心系社稷,心系黎民百姓,不畏丁董权势,勇于向祸国殃民的奸佞开刀。
所以,这率先抢出的人便是贾泼皮,他一出场,大殿之上很快就安静下来。
“臣最痛恶的便是横行不法之人,丁大全所作所为,又岂是横行不法所能容括,他所行之事简直是连畜牲都不如!”贾泼皮背负着双手目视大殿中人,带有无尽的威势。他人本就生的玉树临风,此时更显风流倜傥。
“臣有一门人,唤贾致,乃同族表弟,素常喜好结交些狐朋狗友,二日前他于仙林桥路遇临安府刘大人之女时,因见那刘玉娟貌美,便生了坏心。此事幸被忠王殿下制止,未铸成大错。然臣闻此事后深为痛心,身为朝庭执政,不能约束门人,致其所交非类,行不法勾当,甚而欺凌同僚之女,此何其罪也!”那贾泼皮言及于此顿足捶胸,一付悔恨状。
“臣回府后,当即将贾致拿下,鞭打四十余下,现今尚锁于柴房。”
“臣思:为官便需爱民如子,便需遵守国之法纪。丁大全身为众臣之首,目无纲常,贪赃枉法,打击异己,欺压同僚,其奸委实天理难容!”
“臣想:臣之至亲犯过,尚能处罚,丁大全不过一奸佞之臣,去之何足惜也,故臣请官家以国法重治之,以振百官及万民之心!”
厉害,好一招移花接木,好一个脱身之计,贾泼皮行事果然不同凡响,俺此前所布下的预谋,被他一番自责,竟然全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