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穿越前来过黄州,这里与湖北鄂州市隔江相望,对面便是有文赤壁之称的鄂州。不过这个鄂州非俺此次要去的鄂州,这大宋的鄂州是几百年后的大都市武汉三镇之一的武昌。
俺的船队到达黄州后便欲停靠一码头,却遇上一个将领模样的大汉招呼俺的队伍。
俺朝立在身边的郑虎臣一点头,郑虎臣马上意会,张口道:“我等正是欲往鄂州,军爷有何吩咐?”
那军汉听了把头一摇说:“若是如此某家便劝尔等回头吧,蒙古大军已兵下临江,鄂州便要起战事了,尔等行商是为求财,犯不上把命搭在这里啊!”
郑虎臣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那蒙古大军来了更好,军爷怕那蒙古人,我等却是不惧,此去正是要寻那些胡酋的晦气!”
那军汉听了郑虎臣之言不禁恼由心生,大喝道:“谁怕了蒙古鞑子,爷在临江手刃了不下十个北人,只是他们势大不得已避到此处。因见你等像是下江来人,故此出言提醒,却被当成驴肝肺了,我呸!”
说话间两船已不足一丈之距了,俺见这军汉身形甚是魁武,满面虬须,与穿越前在影幕中见到的张飞的形像颇为相似,又听他说在黄州曾与蒙古人厮杀,心中便不由一动,思忖这军汉也算是个好汉。
俺止住欲反唇相讥的郑虎臣,温和地说:“将军勿怒,我等正是自临安而来的商贾,于路上听闻有北人南侵,边军一触即溃,心中甚是不服。想我大宋传承千年文化,礼仪之邦,前有汉唐威仪四方,世界各国无不朝服,到如今却沦落到偏安江南之境地,时时恐惧北人南来。今日蒙古人大军再寇边城,欺我中国无人呼?汉时李广、唐时薜仁贵如今便再无此等人物了么?俺与一众兄弟今日赴鄂州便是要与那蒙古人一较长短!”
“公子好气魄!”那军汉打量俺一眼后,便向俺行了个抱拳礼。
“那北人虽凶悍却也是人,并不可惧,只是公子这点人手却也驾不住他们人多,依某之言不若暂避一时,保得性命,待朝庭派了大军来再捡那落了单的北人击杀,岂不是既全了为国之心,又无性命之忧!”
俺身后的章梦飞这时闪身而出,大声喝道:“尔乃何人手下,竟如此畏战?想朝庭及各州府待边军将士不薄,钱粮每每俱足,但有所求唯尽力满足,而今外敌寇边,竟如此只顾保命,如何对得起大宋百姓,对得起朝庭?”
那军汉闻言一双眼如电闪射向章梦飞,便要发怒,可只一触的瞬间那目光便柔和下来。
“这位爷可是姓章?”
“某章梦飞。”
“章帅可记得末将?”那军汉听章梦飞报了名号翻身便跪拜下来。
“你是何人,如何识得章某?”
“章帅,末将宋武。您当年驻守潼关之时,末将是您帐下一小小队将,四年前章帅收复潼关一战末将也立有小功,章帅因功做了大司马,末将也被朝庭调至临江做了正将。”
“好个宋武,即曾随过本司马,焉能如此贪生怕死,弃城而走?”章梦飞舌绽春雷,再次暴喝。
那宋武闻言以头触地,“宋武惭愧,且请章帅息怒。非宋武贪一时之生,宋武本是要誓死守城的,可都统制孙虎臣闻说蒙古军有十数万之多奔临江杀来,便先带了一众亲信逃向汉阳大营。宋武本部不过百十兵,合了临江城兵及义勇不过二千人马,日前在临江城左近与蒙古大军前锋交了一次手,折损数百兄弟,失散更达千人,无奈退回城中便劝知府大人一同往下江求援,谁想知府陈大人不允,道是官家和朝庭委以守土,不得朝庭之命便要与临江同亡。末将念及陈大人素得民望,便将他打晕了拥入大船,带至此地。”
好一个临江知府,节气让人敬佩。“这陈知府现在何处?”俺出言相问。
那宋武并非笨人,此时已知俺非同寻常之人,便小心答到:“知府大人被置于宋武这船仓之内,因他屡次要跳水自尽,宋武让人将他手脚俱已缚了,公子要见宋武这便让人将陈大人抬出。”
俺一摆手将他拦住,转向章梦飞说:“章爱卿且随俺上船拜会一下这位陈知府如何?”
章梦飞微一躬身,随即抢先跨上宋武那条船。
在章梦飞和郑虎臣小心护卫下,俺登上了宋武的大船。宋武慌忙抢入船仓,将仓内躺的横七竖八的士卒赶起。
“这位便是临江知府陈大人。”宋武指着一被捆绑起来,斜靠在仓壁上的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只淡淡地看了俺一眼,随后把一双眼瞪向那宋武。
“孤乃太子赵禥,受父皇所命前来鄂州巡查防务,适才闻宋将军言及陈大人节气,颇为感动,故此前来探望,还望陈大人莫怪宋将军鲁莽,他们也是爱护大人这样一个少有的好官!”说完俺转向宋武,“还不将陈大人松绑。”
宋武这时早已被俺那自称太子之说惊呆,他先前见章大司马及郑虎臣等对俺恭敬,只道俺是朝中大员,身份尊贵,却从未往太子身上想过,现下听说是太子殿下,哪能不惊?
“小的这便解开陈大人。”那宋武手忙脚乱之下,解个绳索竟花了六七分钟。
“臣陈昌世叩见太子殿下,臣于皇上,于殿下、于朝庭有愧啊,臣丢了临江,请太子殿下治罪!”那陈昌世被解除束缚后翻身伏在地上抱着俺的脚痛哭。
“陈大人何罪之有,陈大人爱民如子,廉洁奉公,民族气节高尚,正是大宋万千官员的楷模,赵禥为大宋有陈大人这样的知府感到高兴啊!”俺扶住他的双肩,用力将他托起。
“殿下,臣------”陈昌世哽咽着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下去。
等陈世昌平复下心情,他将黄州的情况向俺一一道了个清楚,对孙虎臣怯战一事,他咬牙切齿地说:“殿下,那孙虎臣平素没少在临江作威作福,几年间不知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因指望着他带兵保卫临江,臣便没有与他计较,哪想这次敌军尚未到临江,他倒是比那兔子逃得还快。此等鼠辈,望殿下惩戒之!”
俺非常不齿孙虎臣这等小人,当即说:“陈大人放心,孤此次西上,便是要整顿军纪,对这等只知祸民,一味避战之人,孤决不放过!”
当下俺们携手上了岸,欲看望难民。这时由临江逃难来的百姓见了陈知府便纷纷围上来,又听说大宋太子到此,无不跪下高呼,“殿下千岁千千岁,望殿下带领大军消灭蒙古人,收复黄州,报家园被毁之仇!”
民心,这便是民心!临江百姓民心向着大宋,民心盼望有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
俺陡觉豪情满怀,放眼虚眺远处,心中暗道:忽必烈,你便来吧,这千百万的百姓便是用嘴也能把你的大军嘶咬下几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