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衙役齐喝后,不多时便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报说:“草民林焕希见过知县大人!”。
俺扭头看向那人,见是一个四十余岁猥琐的中年汉子跪在堂前,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正是三巧家的大丫。
那中年汉子拉了一下大丫的手,“大丫,听叔爷爷的话,跪下给知县大人叩头!”
大丫只呆呆的立在那儿并无反应,见到俺,大丫便走过来伸手抱住俺的胳膊。
“大丫,你妈妈是怎么回事?”俺小声问。
大丫听俺这一问,张嘴便哭了起来。
那胖知县闻到哭声一双眉毛皱了起来,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那林焕希见状慌忙起身,一把从俺身边拉过大丫,硬是将她按着跪了下来。
“林焕希,你且看看此人,可是那昨日宿于你侄儿媳祖三巧家的那人?”这时白胖知县指着俺问。
那猥琐的中年汉子看了俺一眼,肯定地道:“大人,正是此人。此人于前日来到我林家庄,见我那侄儿媳三巧家孤儿寡居,遂尾随我侄儿媳强行入住到她家中,今日一早小民去探望她们母女时,便见我那侄儿媳她——已倒在家中死去!”说到这里那猥琐汉子泣不成声。
“可查明那祖三巧的死因?”那白胖知县转向将俺拿来的那个驴脸问。
“禀大人,杵作也验过了,说是那祖三巧脖子上有掐痕,头部有钝器击打的痕迹。”
“还有何疑点?”白胖知县又问。
“大人,在那祖三巧*有男子*。”
“知县大人,此必为这外乡人所为,他定是垂涎草民儿媳美貌,见草民儿媳不从,便下此毒手,大人为草民做主啊,可怜我两个孙女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便失去了双亲!”那猥琐汉子大哭说。
“笑话,俺与三巧俩人是你情我愿,岂有用强之说,倒是你这个做叔叔的不守公媳之道,做出委琐的扒灰丑事,让世人不耻!”俺怒骂道。
“林焕希,可有此事?”那白胖知县问。
“知县大人,绝无此事,那外乡人是诬陷林某。”那林焕希叫起屈来。
“大人,那林里正是林家庄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有口碑,小的未闻其与侄儿媳有染。”那抓俺来的驴脸说道。
“主薄大人说的对啊,草民在林家庄一向与人为善,倡议理学,怎么做出这等不合天理之事!”那林焕希随即顺着那驴脸的话说道。
这话说完,那林焕希膝行至胖知县案前,“大人,草民有一家传之物献于大人,还请大人笑纳,并为草民侄儿媳妇做主,严惩这外乡人!”说罢那林焕希将一绸缎包着的物什呈于案前。
那白胖知县取过林焕希所献之物,掀开绸缎望上眼,面上浮出满意之色。随后目注俺道:“林里正在当地是有名的善人,你怎可胡乱编排。那祖三巧在这林家庄也不是一年二年了,怎的你一来她便出事?分明是你见色起心,祖三巧不从便下黑手,事到如今还有何话说!”
“知县大人,断案岂能凭一面之词,岂能凭推理而不落实证据。孙德所言句句是实,还请大人明断!”俺不亢不卑说。
“狡辩!好一张利嘴,尽管本县与马执政有旧,奈何你所犯之事林家庄百姓俱有指认,本官也包庇不得。来人,板子侍候,改日再审!”
这一顿劈里哗啦的板子,打得俺屁股上皮开肉绽。随后两个衙役架起俺,直接就扔进了大牢。
这间牢房黑乎乎滴,俺适应了好一会才看见里面还关在一个犯人。就见那人头发蓬乱,懒洋洋地坐在角落里。
“你犯了什么罪被他们抓进来?”那人问话也是懒洋洋的。
俺把思绪理了一下,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呵呵,你这小伙子哪里知道,本县王知县最是爱财,没有银子莫说你是什么已落了马的马执政亲戚,便是那马执政没落马,他多少也要收些好处才会放过你。他现在不放你,必是等你央求他书信与马家,若马家有银子来,这事好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没有银子来,后生,你怕是过不了今年了!”那汉子眼中露出一付悲悯之色来。
俺呵呵一笑,“原来这姓王的打得是这个主意。俺说是马天骥的的亲戚不过是托词,哪里会有书信央求他传递。这狗官如此行事,便不怕朝庭查他么!”
“嘿嘿,你这话幼稚了,这朝庭里的官都是一个样,只会贪赃枉法,没几个好东西!”那人椰挪道。
紧接着他又问:“一瞧兄弟的样便是上过战场的,在哪位统制手下当差?”
他这一问倒让俺为难了。说假话吧,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呢。说真话吧,俺现在面临的可是处处陷井,步步惊心啊。
“您是怎么进来的?”俺避而不答反问。
那人似看出俺存心想避过他那一问,也不生气。便向俺述说起自己的经历来。
“老子本来是摧锋军中的副将,曾在端平二年跟随王资将军在阳平关与蒙古人大战,那一战老子所在的左军被拚了个精光,王资将军也战死在疆场上。”
“从阳平关下来,朝庭将老子拨到淮南西路孙虎臣的手下。那孙虎臣只会克扣军饷,欺压百姓,老子如何服他,闹将起来被他打了一通板子,要不是李庭芝大人说项,老子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
李庭芝为南宋名将,俺穿越后便一直想与他建立联系。几经打探得知他任杨州留守后,年初曾派了一名可靠之人将俺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送去,没想到李庭芝在回信中说:臣先得孟帅(南宋名将孟珙)赏识,后得贾枢密器重,能有今日,皆拜二人所赐。至此,俺唯有叹息。
“那为何你不投奔李将军?”俺问那人。
“原本是这样打算,但老子粗人一个,一向又受不得约束,便想回转老家广南东路,途经这太湖时却遇上了一个好兄弟,从此便在这太湖边上安下身来。”
“老子那好兄弟也姓孙,唤着孙七,一身水里的功夫无人可比,在这太湖水中可呆得七天七夜。被人称为太湖龙!”说起他的兄弟那人眼睛放出光来。
“我们兄弟在这太湖水面上逍遥自在,专门与水匪和朝庭狗官作对,便是那太湖一霸也不敢轻易犯老子这太湖东北这一块水域。”
听他说起太湖一霸俺心中一动。便道:“五月初时,听闻太子率兵平了太湖一霸那帮水匪,这之后太湖百姓可曾过得安稳日子?”
“这事倒也确实。听说那太子手下能人众多,一举端了太湖一霸在父子岭的巢穴,只可惜那太湖一霸却逃了出来,现下反而在苏州府做了副统制,为害百姓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