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您不是被谢皇后和贾似道一党软禁在宫中吗,什么时候总管大人与那贾贼形成联盟了?”俺平复下心情望着来人说,眼睛忙四下打量,寻找可脱身的缝隙。
“呵呵,忠王殿下,不,应该是前太子殿下,老奴非是与贾相联盟,而是诚心实意投奔了贾相。贾相如今是如日中天,这赵家的江山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老奴现在不投,要待何时?贾相和谢皇后说了,若是老奴擒得或杀了忠王殿下,便依然让老奴做那个内侍大总管,依然享受那无尽的富贵!”俺面前的董宋臣边说边嘲弄的望向俺。
“嘿嘿,赵禥已今非惜比,只怕不能让老总管您如愿!”俺淡淡说道。
“殿下您那点庄稼把式,对付些虾兵蟹将还可以,与老奴交手么,哼哼!”董宋臣不屑地用鼻孔哼了两声。
董宋臣的本事俺多少知道些,俺那老太监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对这董宋臣却忌惮得紧。以俺目前的能耐,怕是交手不了几个回合便要折在他的手下。
“如何?还需要老奴动手么?”那董宋臣说着两袖已鼓了起来,俺顿时感到一股无形之气压得俺喘不过气来。
“无量天尊,公公果然是个难得的高手!”小树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终于肯现身了!”董宋臣闻言并不看向后方,只是俺看出他的整个人有过瞬间的波动。
“既然已经到了贫道现身之时,贫道自是要出来现一现丑了!”这声音方落,就见一个灰衣道人如鬼魅般闪现在董宋臣身后。
“你是何人?”董宋臣的姿势依然保持不变。
“二十六年前有一王姓的武事监副管事董大总管可曾记得?”那灰衣道人说道。
“王秉怀?你是他何人?”董宋臣胖脸上的肉一颤,问道。
“贫道乃是他的师弟,张三丰!贫道师兄的那笔陈年旧帐也该算一算了。”那道人言道。
张三丰?俺那太监老总管的小师叔,那创立武当一派的开山鼻祖,被人传活了三百年的活神仙!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于此时出现。
那董宋臣闻言微微一颤,道:“原来是王秉怀的师弟,也好,董某便再次领教领教太极一门的神功!”
董宋臣说罢,那衣袖更加鼓了起来,也不见他脚下有动作,身子便慢慢转了过去。
“小娃儿还不快走,进林子后一路向西奔,切不可回头!”俺正发呆之际,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耳语,而那道人张三丰这时并未张口吐声,看来这便是那传说中传音入密的神功吧!
得这声音提示后俺遂不顾面前的强敌,绕过董宋臣便向林中奔去,而那董宋臣并不理会俺的动作,两袖依然鼓鼓的,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冲入林中,俺听到林外传来一声闷哼,许是董宋臣已与那张三丰动上手了。俺不担心那张三丰,他一代宗师,凭董宋臣必留不下他。俺此时奋力奔跑,因为俺已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从那声响俺判断后面追击俺的人至少有百人。
吱的一声响,跑动中的俺听到身后有一支响箭自林中射向天空的西方,那支箭到得空中爆出一团绚烂的火花。那是追杀俺的敌人向同伴标明俺的去向,俺这时极阴真功贯注全身更加奋力向前奔跑。俺想:只要出了这片林子,前面也许会另有生机。
小树林很快就到了尽头,透过稀松的树干,俺见二十余黑衣劲服的汉子排成一排持刀立于林外。俺知道,他们早已布置好了罗网,就等俺钻入他们的套子。
快速算了一下距离,俺纵身窜上树梢,及到林边第二颗树时,俺用力一坠,那树梢立时便如弓一般弯了下去,随后一弹,俺便如大鸟一般从那二十余劲装汉子头顶飞过。
俺此举让那些黑衣杀手们呆了一呆,随后他们发一声喊自后面向俺追来。有携弓者则搭箭弯弓,向俺的侧背发起偷袭。
飞过那帮杀手的头顶后,俺不待身形落地,足尖轻点地面,身子又向前滑出数丈。耳听身后有破空之声,俺将手中盘龙棍向后一撩,随即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摆脱这几支利箭,俺加速往前奔行,也不知跑了有几里地,突听背后响起急促地马蹄声。俺放慢步伐扭头一看,就见五匹快马如电闪般直追上来,靠前的一匹马上,一人正挥舞着一杆长枪,口里大喝着:“贼人哪里逃!”
双足终究难跑过四个蹄子,俺起了夺过那匹马的心思。
当那匹马的马头距俺的后背不过一米之距时,那人将手中的长枪奋力向俺的后背心扎来。俺早已算到了他这一招,微一侧身让过枪尖,身子顺着枪杆一旋转至那人握枪杆的左手处,轻轻一带,便将他掀下马来。
俺紧赶两步,追上尚在奔驰的骏马,盘龙棍交到左手,右手一按马屁股,纵身上了马背。
余下那四匹马上的追兵见状忙催马越向前面,想把俺兜头拦住,这些虾兵蟹将俺岂放在眼里,手中盘龙棍点、戳、劈、扫,拿出鄂州城是那般杀气,四人便化作冤魂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
这时俺听到后面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估计有四五十匹马,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俺扯过一匹无主的战马,一夹*骏马的马腹,一人双骑,向西边绝尘而去。
这一路的俺逃的甚急,*之马奔驰百十里后口中已泛出白沫,俺知这匹马已是不行了,便在这匹马屁股上戳了一棍,随即跃上另一匹战马折向西北方向奔去。
追吧,俺看你们朝哪个方向追!
天色此时已是漆黑,十数步外无法辨物,俺不知逃到了何处,只觉越前行小山小丘的多了起来。身后早已不闻追兵的马蹄之声,俺紧张的神经也就此松了下来。
又放马小跑了数里地,便见前面突然拔地耸起绵绵群山,难道俺进了天目山脉?
很快俺的猜想得到证实。在绵绵群山的山脚下俺发现了几户人家,从一尚未入眠的老猎户口中俺得知这里是莫干山与天目山相接之处。
莫干山,这个名字唤起俺对那完颜家女人的记忆。
俺当夜便在老猎户的家中小眠了一下,天光见亮时,俺将那匹战马送与老猎户,便打算横穿莫干山,前往湖州。
得俺相赠马匹,老猎户欣喜不已,像这样一匹好马,在江南东路至少值银二百两。老猎户感激之余,执意要送俺一程,俺见推辞不过,便任由老人带路进山。
行了有二三个时辰,也不知翻过了多少个山峰,老猎户指着北方道:“大官人,前面的路老儿也不甚熟悉了,这便要回转家中。大官人你顺着这方向一直前行,还有七座山峰便应当到湖州地界了。”
“多谢老人家!”俺感激地道,又自褡裢中取了几文铜钱,塞到老人手中。老人推了几推,最终还是眼含泪花收了下来。
“小哥儿这般客气,老汉十年狩猎下来也攒不下这些钱来,小哥儿便是老天降来给老汉的财神!”
与老猎户依依不舍分别后,俺跋山涉水一路北行,走到天将近晚时也没看到山的尽头。正发愁夜宿何处,突见对面山腰处晃过一个人影。
有人便有人家,俺奋力向对面的大山奔去。来到那山脚时,却见是一个峡谷,依稀有些眼熟,仔细记忆,这里却不正是俺五月初西行时,曾坠落过的那山崖之下的大峡谷么!
那姓完颜的女人也就应当在这峡谷的左近了,俺适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很有可能便是那个曾救了俺,后来又欲要取了俺性命的那个汉子!
俺将身子隐入一旁的小树丛中,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果然没有多一会,便见一个人肩扛着一只狍子自山下的一片林中走出。
果然是那个汉子,他便是化成了灰俺也认得出来。
那汉子步履矫健,一路向西行。俺远远坠在他的身后,不敢引起他的注意。天擦黑时,俺终于看到了一直印在脑海中的那块巨大且陡削的石壁,那曾唤起俺激情的石屋正是在这石壁之下。
那汉子进了石屋,俺则悄无声息摸了过去。将耳朵贴在那石屋的墙壁上,俺听到那汉子说:“公主殿下,臣打了一只狍子,便熬些肉汤可好?”
“萧南,奴这些时日不知怎地,味口一点没有,时常要吐,你自去烧了吃吧!”那完颜家的女人声音比五月时虚弱了很多。原来她果真是金国公主,俺心中暗想。
就听得木门吱呀一声响,想必是那叫萧南的汉子出来了。俺从墙角望过去,就见那萧南将狍子挂在一颗树杈上,拿了把尖刀开始剥那狍子的皮,他剥得那样专心,一点没察觉到俺正蹑足悄悄靠近他。
待他察觉身后不对劲时,俺的双手已闪电般扣住他的脖子,那萧南拚命挣扎,却哪里脱得开俺贯注了极阴真功有力的双手,未几,他身子一软,鼻中没有了气息。
俺将萧南的尸身搬至一绝壁前抛了下去,随后放轻脚步走至石屋之前。
这时石屋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问话:“是谁在外面,奴听得出来你不是萧南,萧南哪里去了?”
“是俺,一个故人!”俺再不迟疑,推开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