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以来,俺对南宋时期的重要将领都给予了特别的关注,这正是俺一意西行参与鄂州保卫战的原因。俺没能救下曹世雄将军,但好歹保全了向士壁和高达。郢州的边居谊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守新城时,时已投降元军的吕文焕派人来劝降,他命令伏弩乱发,射中吕文焕三箭,“并中其马,”几乎俘虏了吕文焕。其后每当招降的人来时,边居谊都回答说:“你们想得到新城吗?我誓死守卫这里,你们又怎么能得到呢。”吕文焕指挥部队攻城,边居谊把家中财产尽散将士,往来督战。当黄昏来临时,敌军攻破城楼,大火蔓延到民居,边居谊见大势已去,回家拔剑自杀未遂,随即投进火中死去。
俺崇敬这样的英雄,崇敬这样铁石肝肠的好汉。历史中的边居谊是十四年后才因元军的入侵而悲壮自尽,并非贾似道的构陷致死,这也就让俺一时疏忽了他的安危,以为一切依然会按历史的轨迹来。其实在俺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不知有多少人已脱出了历史的轨迹。如俺那娇滴滴的阎美人,永无畏惧的黑哥张贵和张顺,还有鄂州都统制张胜。甚至于理宗赵均也极其例外的比历史上少活了四年。历史不再是那个历史,只是有些相似而已——边居谊的死是俺的失误,若俺取下襄阳后转而兵进荆州,岂会有吕文德的机会,又怎么会痛失边居谊!
杜郎中招呼两个军士将因伤心过度而昏厥的边令诚抬到厢房中去医治后,俺重新返回座位上。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只见个个目现悲愤,唯吕文焕满面惶恐的垂了头,时不时将眼向俺这边飞快地滑过。
“吕门将,你且说孤将何以应对吕文德?”俺沉声问道。
吕文焕听俺一点他的名字,吓得身子一个激凌,马上从椅子上出溜下地,“臣与吕文德虽为兄弟,但如今各为其主,并无分毫瓜葛,臣绝无背离万岁之心!”
“孤并无问罪于你,你何必惊慌。孤要你回答,如何讨伐吕文德?他必竟是你兄长,你当熟知他用兵之道!”
见俺如此说吕文焕方放下心来小心答到:“吕文德用兵向来谨慎,若万岁出兵伐之,他必据城而守,待万岁之军疲惫,方以敢死之士为前锋反击,若一击不成,他便又会龟缩城中。无十倍之兵,吕文德向不敢战。”
“殿下,吕文焕所说倒也是实情。臣与吕文德在淮南西路共事多年,每遇大战,其人行事犹豫不决,过于谨慎,乃守成之人,非进取之辈。臣愿领一军破那郢州,为殿下尽取荆襄两地。”高达这时抢话道。
俺记得史书上吕文德最忌讳三人,一是曹世雄将军,二是高达,三便是刘整。于是遂做出决定,由高达为主将,吴老道为军师,高平、王进、孙七为副将,发兵七千西上取郢州。襄阳张顺率二千军配合作战取宜城。为此俺将张世杰派往襄阳,替代张顺守城。方调派完毕,边令诚醒转,哭着要随高达出征,俺只好应了下来。
本来这次会议是商讨赵均的密旨,考虑是否在鄂州另立朝庭,没想被郢州的事一搅,众人再无心思,这次会议便匆匆在调兵遣将中结束。
第二日高达父子、吴老道、王进、边令诚、孙七和张世杰七人来向俺辞行,俺与李伯玉、赵崇洁、陆秀夫及章梦飞等人一直将他们送到江边的军营。
就见江边近百条大船一字排开,船首武威大旗迎风招展,武威军壮士们排成长队,一个个矫健的登上船去。俺的勇士们就要出征了,他们将不惧牺牲,去为俺所描述的那个理想的社会征战,去为武威军的兄弟一报家仇!
大船上高达握紧拳头缓缓置于左胸的胸甲上,其后吴老道、高平、边令诚、王进、孙七及张世杰七人也慢慢将右拳放到胸前,七千余将士跟着也挺立于船头齐齐将右拳放向左胸,“武威一出,所向无敌!”高达大声喝道,紧跟着近百条大船上的将士亦高声喊道:“武威一出,所向无敌!”
“武威,武威!”在七千余人同声高喝下,武威之声声震云霄,便是长江之水也跟着激荡起来。
船缓缓离岸,在江水的簇拥下向北岸飘去,随着船渐渐行远,那巨大的风帆化着了一点。俺立于岸边,此时耳际依然飘荡着让俺为之激越的“武威”二字。
“殿下,该回转了,高将军他们已行远了!”身边的陆秀夫拉了拉俺的袖子。
俺轻轻一叹对陆秀夫说道:“陆兄,俺在想,若是再有十万这样的虎贲之师,俺何须等待,即日便要跃马中原,一雪两百余年大宋失地丧都之耻!”
陆秀夫略一沉思道:“自靖康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心怀驱除鞑虏,踏平贺兰山阙的心愿,他们抛家弃子,前赴后继,最后终因朝中奸佞的阻挠而含恨九泉。若是他们得逢殿下,必可一展抱负,重铸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神话!”
俺知陆秀夫这是拐弯抹角提醒俺要亲君子而远小人,遂笑道:“赵禥没有什么大才,但心中一直有百姓,有长城内外的那一片沃土,但凡涉及到这两件事,便是任何人也休想动摇赵禥的决心!”
听了俺这句话陆秀夫两眼放出光来:“有殿下这一句话,陆秀夫便心安了,纵是横刀卧马战死疆场,也足矣!”
俺哈哈一笑道:“陆兄岂能先赵禥而去,待打下这大好江山,还要陆兄助俺为百姓们造出一个太平盛世来!”说罢便携了他和章梦飞的手,招呼一众文武向鄂州城行去。
刚回到府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太监慌忙带着一个军卒来到俺面前。俺认得这名军卒,他是俺初创武威军的老人,这次随张贵一起镇守在黄州,他突然回转鄂州,难道是黄州有事?
果然是黄州告急。张贵报信说,临安伪朝庭在九江集结了十数万大军,蠢蠢欲动。
俺还没有来得及召集留在鄂州的文武商议,东边的向天则和蔡起辛也派人回来报信说有三万余淮南西路宋军精锐跨过蕲州正向咸宁进发。
俺马上感觉出事情的不寻常来,西面吕文德进驻江陵府,东面九江、蕲州两路兵马齐头并进,这明显是摆出了夹击俺的鄂州的态势,看来临安那个伪朝庭是想通过这一击将俺彻底击垮乃至消灭!
一柱香的功夫一众留守的文武重又聚集到俺的厅堂,俺将黄州及咸宁方向来的敌情向众人一一通报。并展开地图,将敌我整个态势标示在了图上。东路十三万宋军,西边吕文德五万余宋军,总兵近二十万。而俺的武威军及临时收编的军队计襄阳有一万三千人马,高达那西征的队伍有七千人马,汉水两岸大营因一部分士卒抽调入高达的西征队伍中,尚余九千人马,鄂州留守有二千人马,黄州张贵那里有一万人马,蔡起辛和向天则合兵一处有四千余人马。算下来俺的总兵力不足五万,敌我兵力对比是五比一。
“他们来势汹汹,看来不把孤的武威军吃掉难以善罢甘休,各位爱卿有何良策退敌?”俺坐下后向众人讨策。
众人相视了良久,俺细一观察,除陆秀夫、向士壁和章梦飞镇定自若外,以李伯玉为首,如赵崇洁,刘文若,张胜,陈昌世等面上均有慌乱之色,而吕文焕则神色不动,似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俺猜想他心中一定在乞盼伪朝庭的军队早点打过来。
“殿下,伪朝庭人多势大,臣以为当此之时应避其锋芒迁往襄阳。”陈昌世壮着胆子道。
赵崇洁听陈昌世这一说,马上反驳道:“不可,殿下方方获得鄂州民心,若就此弃了鄂州,怕是有失民心。臣以为当急调高达将军回转,固守鄂州一线。”
赵崇洁的意见得到了刘文若、张胜的赞同,而陈昌世的意见获得了李伯玉的支持。
“陆爱卿如何看?”俺把目光投到了陆秀夫的身上。
陆秀夫缓缓自椅子上起身,向章梦飞、向士壁等人扫视了一眼道:“臣以为既不可迁往襄阳也不可死守鄂州,当以一支兵将敌拖在鄂州,而集中优势兵力斩其一路,必可慑敌胆,让其自行退兵!”
“好一个集中优势兵力斩其一路,陆爱卿以为从何下手?”俺拍手赞了一下陆秀夫,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得俺赞扬的陆秀夫神态更加自若,他走到地图前指着自蕲州而来的三万淮南西路伪朝庭军说:“当集中二万精锐兵马吃掉这淮南西路的三万伪朝庭军精锐,然后回师鄂州,必可震敌胆!”
“好!”俺拍拍手,章梦飞和向士壁也频频点头。随后俺命陆秀夫为总指挥,章梦飞、向士壁为大将,立即征调汉水大营人马,及黄州半数以上守军合计一万七千人向咸宁方向运动。而俺则带着吕文焕进入黄州,准备略加抵抗后向鄂州递次撤退,最后将这十万临安伪朝庭的军队吸在鄂州。俺的第二次鄂州保卫战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