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魂岩,万里荒山深处峰林中很普通的一处石岩,不过自从成就五个月前的那件大事后,这里就注定成了秘密的代名词。
那天大地一阵剧烈颤动后,从乱魂岩下涌出来大量精纯而暴烈之极的魔气,只一瞬间,百年来忙碌于此的近万魔修,就有半数禁受不住这魔气的精纯暴烈而爆体,这使得此处的魔气更添浓烈,更多了一些残魂碎魄的戾性。
不过这余下的魔修也在几个呼吸后被杀尽了,因为魔祖不需要他们了。当然也不是全杀了,至少剩下了一个。能被魔祖带到乱魂岩的只有他的关门弟子,当然也是他现在的唯一弟子陈蚣了,至于其他的徒弟都被他早前当做练功材料吸收了。要不是寒血魔祖偶然一次从老妖探知出个消息,陈蚣多半也在那天成了口粮。
如今乱魂岩成了真正的乱魂之地,方圆千里范围内,到处都是游荡的残魂。这些残魂绝大部分是死去的魔修,有一小部分是跟那精纯魔气而来的,这些残魂虽然不多,但都是凶戾之极,隐隐有奴役那些魔修残魂的架势。所以每天这些游魂除了在魔气中藏身就是相互吞噬壮大自己,正因为这些相互吞噬,才使得形成新的残魂。
破浪,就是这乱魂岩之主,他原是一缕稍强壮的残魂,不过他倒是有点异于其他残魂的地方,那就他还残存有一些原有意识,而不是像其他一样只有凶煞暴戾本能,所以轻易吞食了大量比自己弱的魂魄,没多长时间就成了这些残魂之王。
不过即使破浪是残魂之王,也是被寒血魔祖制服了,被收做魂奴,是为手下第一战将。
这天破浪照例在乱魂岩斩杀了几个强壮的残魂后,回到乱魂岩自己所把守的阴风洞,远远望见那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陈蚣。不过看陈蚣谨慎之极的神情,破浪也是不敢丝毫怠慢地全力疾驰过去。
“参见主人!”破浪一落下就跪伏下庞大的身躯,刚才的霸道神气一下不见,从其颤动的双腿上可以看出其心底的惊怵。
站在陈蚣前面的那个头罩黑斗笠的黑衣男子沉哼声,沙哑地声音冷冷道,“你在此看守,不得放过一个活物进去。”说完就伸手悬在破浪头顶,一股沉黑的近乎实体的黑气从破浪头顶吸出没入手心。
这黑衣男子自然就是寒血魔祖了,不过从未面目示人,就算是陈蚣也未曾见他换过一次行头。而陈蚣对眼前寒血魔祖的作为也是早有所知,这是寒血魔祖在吸取破浪魔灵力,破浪有这些魔气和残魂可以食用,其修为增长速度自是很快。但是在寒血魔祖收腹他为魂奴后,破浪修为增长太快,隐隐有健全神智的迹象,故而寒血魔祖借此吸取其魔灵力,以免其脱开魂奴契约,当然这样寒血魔祖也是受益匪浅。
寒血魔祖这样地吸功过了半个时辰,才收回手,对身形瘦了一圈的破浪说道,“记得我刚才的话,哼”,转身走进阴风洞内。陈蚣连收回看向破浪的眼光,紧跟了进去。
两人走进洞内一间石室中,盘膝坐下,“陈蚣,把上次情况再说一遍。”
陈蚣抿抿嘴,躬身敬声道,“启禀师父,小徒看的千真万确,那女修所用法器绝对是仙器一级的,我从未遇到过那么精纯的灵力的,而且,而且其精纯度比这檀魂阴穴的魔气还要,……”
“还要精纯?”
陈蚣看着忽地站起身的寒血魔祖,惊讶之下连连点头,心底忱道,“老家伙第一次这么紧张,到底怎么了?就算是个仙器也没大不了的,怎地如此紧张?”
寒血魔祖身子颤悠两下又重坐回石床,低头沉思半晌,才像之前那样冷声道,“带路,檀魂阴穴。”
陈蚣连忙快步上前打开石门,在狭长的甬道里低头向前走着。对于这里,他虽然走过了很多次,但对这里的魔气仍是很是不解。这里的魔气与外面的相比,精纯度自是高出很多,还有个好处就是这里的魔气不似外面那样需要提炼,可以直接吸收化为魔灵力。只是在这里走上一遍,都会令自己受益匪浅。有这点,他都奇怪这个疯狂练功的魔头,为何会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用,还是这样闲置着。
陈蚣在前引路,这个甬道是上上下下的却算不上曲折,但是很深,两人速度自是很快,也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尽头一石门前。
那个石门不似甬道石壁的黝黑,而是散发着淡淡金色辉光,上面的符文也是暗暗涌动着,显然是一件魔力充盈的魔物了。陈蚣行到其前面数丈外便停了下来,脸上更是堆满了骇然,似乎吃过这石门的苦头。
寒血魔祖不言一语地上前,走过陈蚣身侧时右袖一拂,把陈蚣击出几丈,“废物,”轻言后,踏步上前,黑袍中一个纤美嫩手摁在那石门上。
那石门像是在启动什么阵势一般,符文快速地流转起来,并有咕噜声从石门里传出。这时手臂上一个黑线从袖里爬出,又钻进那纤手手背内,进而注进石门内。
在黑线钻进手背时,石门上在那手掌扶按处化开一个黑洞,在黑洞边缘的石门上有细不可见的纹路缠动着,渐渐的把石门上那黑洞越扯越大。
寒血魔祖手掌控在那里不动,直到那石门完全不见了才收回,之后他就站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等了一盏茶时间才有覆手落在刚才所扶之处。同样是静谧,等待,这样虚按着半刻钟才收回手,“你也进来。”说着就跨步走进那黑洞里。
陈蚣在远处颤着身躯站起身,神色犹豫地回头望望来时的甬道,这样地思索半天才一顿脚,向着石门走去,通过石门时,周身布满魔灵力。
“咦”当陈蚣发现自己居然安然通过了石门时,难掩喜色的庆幸自己还活着,然后看也不及看这里情况地立马跪伏地上,使劲磕着头,嘴里还喊着,“师叔饶命!师叔饶命!…”
寒血魔祖冷哼声道,“别吵!呆着别乱看!”
陈蚣不敢相信地停下动作,习惯地想看向寒血魔祖,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刚稍微抬些头,就有如浪潮般的神识涌进脑内,一种头颅要被撑破的痛楚立即占领意识,本能地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滚动着,虚张着嘴,却诡异地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住手!”
同时寒血魔祖一下挡在陈蚣身前,眼光犀利地看向悬在半空的那个老头,左手掐着一个古怪法诀同时右手极快地一拂,把陈蚣推到一堵石壁上,而陈蚣立刻没入石壁不见了。原来刚才那石门只是通向这里的一个通道,而想出去却要有一种法诀才行。
不提陈蚣被传送出去昏倒石门边,几丈见方的小石室内,那半空中的老头见寒血魔祖出手,眼中露出一丝可惜,舔舔嘴唇摇头埋怨地说:“老大,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又弄回去了?太可惜了。”
寒血魔祖没理会他,而是抬眼看看那老头头顶的黑色气泡,又低头看看老头正下方不断涌出黑色液体的孔穴,“这人可堪那用?”
老头添巴两下干瘪的嘴唇才说,“正够我用!”
“够你用?”寒血魔祖周身魔气一放,盛势说道,“你再说一遍。”
“正够我用,就是正够我用,还有什么别的?”老头像是很不耐烦寒血魔祖的问话,干枯如柴的左手向上探出,从头顶大黑气泡上抠下一个小气泡,拿到手里后,用嘴对着气泡虚舔了舔,才张口吞了下去,然后才一挑只剩一层皮的眉头问:“怎么样,你要尝尝吗?”
寒血魔祖闻言后退一两步定住身形,注视着老头半天,忽然周身魔气收进体内,左手抬起把头上那个黑布斗笠摘了下来抛在地上。
老头神色一惊,右手指着寒血魔祖有些慌张地说,“你敢破誓?你难道忘了那话?”
但见此时的寒血魔祖仍是头戴黑色面罩,没露出半点面容,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摘下面罩的意思,嘶哑嗓子呵呵一笑,盘膝坐下,“老二,你害怕了吗?”
老头看他没摘下面罩,心下一松,重又戏谑地说,“哈哈,我说嘛,老东西的话你怎么会忘记呢?”
寒血魔祖冷眼看着那老头,“说吧,你有几成把握?”
那老头又抬手抓了个黑气泡吞下,“嘿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嘿嘿,正够我用。”
寒血魔祖右手一挥,“老二,你不要惹我,虽然我和你都是分身,但现在情况,嘿嘿,你也未必能降得住我!哼,你也别忘了老东西的那句话。”
老头闻言脸色一暗,右手极快地向上一抓,抓过一个黑气泡,向寒血魔祖丢去。
以这老头修为,气泡速度可堪比闪电之迅,然而气泡一击到盘坐地上的寒血魔祖,便穿过其身体,击在地上,气泡立破,化成乌黑魔气,迅速融在这小石室内的魔气中。
“须弥幻身?”老头先是一惊,随即醒悟道,“老东西的其他功法你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