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道:“我才不笨!”杨风清反手一掌,打在杨虎脸上,这一下正打在刚才的鞭伤上,那血本来已经止住,这时候又流了下来。杨虎伸手掩住脸面,道:“你打死我好了。别人说也就算了,你是我老子,还一直说我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到此处,就势躺在地上,伸手在脸上一抹,泥土混合着血水,把自己那张黑脸,装饰的跟钟馗一般。
杨风清骂道:“赶快给我滚起来!”杨虎躺倒在地,双脚乱扑,道:“你打死我算了,我就不起来。”阿革道:“杨老伯伯,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杨风清被阿革抢白的脸上一阵发烧,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虎儿,又怎能这样?”
阿革道:“我又没有哀求他,是他自己愿意给我打,这怨得了我么?”杨风清道:“好啊,好啊。”朱寒晨与辛辟疆见到杨虎如此不成器,都觉得好笑,杨风清被儿子搅得下不来台,心里正在恼怒,想要再打儿子一下,却是说什么也下不去手。
看到两人在一边微笑,一股怒气全部发在两人身上,道:“两个臭小子,找死么?”抬手一掌虚劈,却是向辛辟疆劈了过去,他刚才与朱寒晨过招,已经知道那年轻人功夫厉害,当下转向了辛辟疆。
辛辟疆自然毫不示弱,眼见对方一掌遥遥拍来,知道是隔山打牛之类的气功,当下双掌虚抬,接了他一下。半空中波啵的一声响,辛辟疆后退数步,被杨风清一掌震倒。胸腹间只觉说不出的憋闷,朱寒晨看出情势不妙,走了过去,伸手拉住辛辟疆手臂,将自身真气输送过去。
朱寒晨此时内力精纯无比,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医伤灵药,也不能及其万一。内力一到辛辟疆体内,立时生出反应。辛辟疆心头憋闷之感立时消退,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朱寒晨转过身来,向杨风清道:“我们跟你没有冤仇,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重手?”杨风清哼了一声,道:“我没有要他性命,已经是便宜了这小子。”朱寒晨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要感谢老人家了,是不是这样?”
他性子本来很是敦厚,极少与人相恶,就算是遇到事情,也是多以忍让为先,今日见到这杨风清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是杀手,心里立即有了反感,说话的口气,也就硬了许多。
杨风清道:“你这小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胆,敢跟我这样说话!”朱寒晨道:“我固然知道,人在天地之间,定当尊老携幼,但是有些人为老不尊,那就自当别论。你也不过是一个人,我又有什么不敢?”杨风清道:“你不怕死么?”
杨虎这时在地上跃起,大声道:“爹爹,杀了他!”他视朱寒晨为眼中之钉,急于借父亲之手把朱寒晨杀了,只有这样,他的石家妹子,才能有可能回归他的怀抱。
朱寒晨看一眼杨虎,缓缓的道:“人怕这怕那,无非是怕失败、怕没有面子、怕没了性命,要是这些都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可怕?”向杨风清道:“我就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阿革看在眼里,暗暗着急。她知道杨风清的修为,心想就算朱寒晨自小修炼,又能有多大的道行,跟杨风清比起来,真的好比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杨风清怒极反笑,胸前一蓬白须不住飞扬,道:“好啊,你要是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就不杀你!”阿革道:“杨老伯伯,这不公平。”杨风清道:“如何不公平?”阿革道:“谁不知道你武艺高强,一般人就算能在你手下走过三招,已经是烧高香拉。”杨风清道:“你敢是要给他求情么?”
朱寒晨道:“阿革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他说了十招,那就是十招。”杨风清道:“好小子,有骨气!只要三招,我就放了你!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朱寒晨见杨风清站在那里,心想虽然这人蛮不讲理,此时倒是一副宗师的气概,虽然个子不是很大,偏偏如同泰山一般,给人一种风吹不倒的感觉。
朱寒晨哪里知道,面前站立的杨风清,本来就是一派的宗主,只是他们远在化外,很少有人知晓。
杨风清以一派宗主的身份,此次孤身涉足中原,一方面为了保住自己的宝贝儿子杨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一个更大的事体,若不是那件事,他根本不会自己来到中原。他原本雄心满满,没想到刚才跟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动手,却丝毫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他见朱寒晨站在那里,衣服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着急出手,当下道:“小子,出招吧!”朱寒晨道:“我从来不会抢先出招,还是你先来吧。”杨风清道:“你要我先出招么?”朱寒晨道:“既然你不乐意,那就我来出招好了。”
杨风清心道,就算你小子内力再好,只要你一动手,我就知道你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到时候我打你一个心服口服,也算是给自己那宝贝儿子找回了一点微薄的面子。各门各派武功不尽相同,起手的姿势,自然也就不一样,功夫高深之士,就能在对手未动手之时,判出他想要使用哪一招,从而决定自己的对策。所谓“料敌机先”,就是这个意思。
关于这层技击思想,有一段精辟的论述:“敌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已动”,讲究的就是后发制人。但是也有人认为,最好的技击,就是不停的进攻,只有不停的进攻,才能不给敌人攻击自己的机会。
这个理论听起来固然不错,但是经不住推敲,至少葡萄以为如此。兵家都是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对对手没有了解,就贸然的进攻,反而把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出来,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明之士,只需一下,就能把你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