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革说这话时,声音忽然提高,却是要让朱寒晨听到,苗王见到朱寒晨一脸窘像,跟苗族男子截然不同,又是一阵大笑。
转过天来,苗王找来苗寨补织高手,在大王雪蛛身上取了蛛丝,把天罗网修补一新。朱寒晨见苗王回来后,身子还有些虚弱,当下取了一块内丹,给他服下,苗王服下以后,身子恢复很快,大家自然是高兴。
这一天闲着无事,大家正在厅上闲谈,忽然有人进来禀告,说是有客人来拜访,朱寒晨协同二女退到一边的侧房,在窗户中看到一个陌生人跟着庄丁走了进来。
那人年纪在六十岁左右,一身黑衣。脸庞干瘦,更有一股暴戾之气在身上显现出来,阿革低声道:“这个人看着就不舒服,正好在他那脸上好好地打上一拳。”朱寒晨看一眼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有各种奇怪的想法。
只听苗王道:“龙虎山的张天君,一向是稀客,能来到我这里,我觉得真的是很有面子。”张天君哼了一声,道:“看来苗王也是个不实在的人,你感觉很有面子,为什么不出来迎接?却要我巴巴的走进来?”阿革撇嘴道:“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爹爹亲自迎接?”
苗王道:“都说张天君是道德高深的人士,向来不喜欢俗世间的迎来送往,我这才没有去迎接,难道有错么?”张天君哼了一声,道:“想不到苗王还是一个善于辞令的人,真的是少见了。”苗王笑道:“能得到张天君的夸奖,真的是何等荣幸。”
张天君不用苗王让座,自己在一张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道:“这一次前来,是因为有事跟你商量。”苗王道:“有什么事情,能够劳动天君大驾,只要吩咐下来,我们照办就是。”张天君难得一笑,露出满嘴黄牙,道:“你这样说话,还算是识时务。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是你办的好了,自然有很大的好处。”
阿玠低声道:“这人好麻烦,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正事上。”张天君接着道:“眼下马上就是三界老祖诞辰之日,我们要在龙虎山上做一个道场,为他老人家祈福,最主要的,是为苗寨求一方水土平安,风调雨顺。”苗王道:“这是好事情,我们自当全力支持,天君有什么需要,吩咐下来就是。”
张天君掏出一张纸,随手向苗王扔了过去。两人相距在四尺左右,那张纸也只有毫厘重量,却直直的向苗王飞去,啪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朱寒晨道:“这人的本事好棒!”阿革道:“比你还厉害么?”朱寒晨道:“我们没有交过手,不敢妄言,单凭他刚才那一手,我自忖可以应付到一百招,百招之外,胜负就难说了。”
苗王捡起那张纸,看了几眼,不动声色的将它放回原处,道:“这件事情,还真的有点难办,天君这单子上开列的奇珍,就算是全苗寨都翻过来,也凑不齐这些东西。”张天君道:“王爷想必是领会错了,这些东西,不是我要的,而是三界老祖需要的供奉,得罪了老祖的话,难道你不要这一方平安了么?”
苗王道:“老祖想要的东西,到了时日,我自然会全数奉上。就不劳动天君大驾了。天君乃是俗人,做这些粗笨的事情,显然对天君无利。但是天君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你白走这一趟,稍时有一些香油钱,天君可以带走。”顿一顿,道:“敝寨的茶叶还是不错的,天君是此中高手,一定要品尝一下。”伸手端起了茶杯。
张天君一张黄脸变得通红,道:“你这样做,摆明了是不给老祖面子。这杯茶,我又怎么能够喝下去。”拿起茶杯,啪的一下,摔倒了地上。阿革见他这样无礼,抬腿就要冲出去,被阿玠一把拉住。朱寒晨低低的声音道:“我们再看一看。”
苗王久经风雨,很是沉得住气,喝了一口茶,道:“天君这样容易动怒,可不是修道之人的本色,正是犯了嗔这个大戒,当真要注意了,我只是猜想,老祖本意,也是要天下苍生兴旺和美,却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弄得圣灵不安,也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
朱寒晨这个时候,才见识到苗王的本事,心想原来他早就看出这张天君没有好意,这才戏耍他,但是这火候偏偏拿捏得十分巧妙,让张天君有苦也说不出来,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心怀鬼胎,根本没有苦可言。看到张天君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朱寒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了一声,心里知道不妥,伸手掩住了嘴巴。
张天君耳目很灵,猛然道:“哪里来的小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他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单凭刚才那一下,已经知道出声的,是个男子,而且判断出那声音就出自旁边的配房,他一口气没处消解,猛地扬手,一股黑气在他手指上窜出,向配房打了过来,攻击的方向,正是朱寒晨所处的位置。
苗王也是变了颜色,道:“在我的地盘上,不经我允许,就对我的客人动手动手,未免是有点过分了吧。”单手一拂,一股掌风向张天君攻了过去,张天君单掌立起,跟苗王接了这一下,那股黑气,这时候已经来到朱寒晨面前。
黑气刚到跟前,朱寒晨鼻端已经嗅到一股腥臭的恶气,就算是曾经服食过内丹,能够压制,仍旧是禁不住一阵阵五脏翻腾。这股恶气,居然比先前腐尸的恶气,更是难闻上百倍。阿玠姊妹忍耐不住,顾不得端容仪表,争先恐后的俯下身子,吐了一个七荤八素。
朱寒晨也是一股真气冲出劳宫穴,立即变成一股狂飙,哗啦啦几声,窗户被他掌风震散,四处纷飞。那股黑气也被他震散,弥散到院子中,几个庄丁嗅到这股味道,立即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