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寒晨看一眼幻觉生,眼神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幻觉生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明明太乙生要他带自己去冥界,难道这里有通到冥界的捷径不成?
幻觉生哈哈一笑,肥大的衣袖轻轻一挥,一道白光在袖子底下飞出来,白光像利剑一样,把云涛从中间劈开,现出一条通道来,那通道白茫茫一片,只看出一丈多远,就是白茫茫的看不清楚。不知道通向哪里,前面又有什么在等着朱寒晨。
幻觉生伸手在朱寒晨背后轻轻一推,道:“去吧!”朱寒晨一个身子轻飘飘飞起,身子好像一片树叶,落在了那条路上,只觉周围冷气弥漫,回头向来处看时的时候,只见两个人站在须弥天外山山顶,其中一人是幻觉生,另外一人,却是自己。
只见幻觉生向自己挥了挥手,身边的朱寒晨却是动也不动,仔细想想,那应该是自己的肉身,要是这样看起来,刚才幻觉生那一掌,已经把自己的魂魄打的出窍了。
刚刚看了一眼,眼前景色突变,再也见不到须弥山的景象,却是现出另外一种景象出来,刚才见这条路上寂静无比,人影也不见一下。现在却有了很多行色匆匆的迤逦行人,这些人尽管面貌各异,但都是一样愁苦的表情。想必都是赶到冥界报到的游魂。
朱寒晨夹杂在人群中跟着向前,却见人们都是静悄悄的只管走路,没有人说话,自己很是奇怪,正要问为什么,嘴巴刚刚张开,不知何处一条皮鞭飞了过来,有人道:“黄泉路上不准喧哗,你不想投胎了么?”
朱寒晨身子灵活,当下躲了过去。回头看时,见那说话的,乃是一个浑身白衣的怪人,头顶两边各有一根瘦长的尖角竖起。瘦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鲜红的舌头垂下多长。知道是阴间掌管缉拿人魂魄的白无常,这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到了阴间。
白无常看到朱寒晨看他,骂道:“看我做什么,小心回头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用油炸了。”朱寒晨心想,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白无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鬼役,居然这样凶恶。白无常又是一鞭打了过来,朱寒晨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鞭,而是一条铁链,竟然是平常用来索人性命的铁链。
朱寒晨见铁链到了头顶,抬手在链头上一击,铁链猛地飞回去,反向白无常打了过去。白无常几百年来,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情,打出去的铁链,从来没有飞回过,现在见到铁链飞回,居然忘了闪避,被铁链在额头上重重的打了一下,两角中间很快鼓起一个大包,很像一个小小的牛角。
白无常哇哇怪叫,却是不敢再向朱寒晨动手,眼见别的魂魄不住偷笑,一股怒气全都发到他们身上,铁链不住的打了过去。朱寒晨道:“你要是再发*威,我要你再长一个牛角。”他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人,见到白无常这样不讲道理,这才出口说话。
白无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鬼,见到朱寒晨这样说话,刚才又看到了他的本事,真的不敢再打。悻悻的收回了铁链,心想“现在让你得意一点。回头到了阎王殿,让你下十八层地狱,好好地让你吃一下苦头,修理你一番。不然我这口恶气,可是说什么也不出来。”但是他这番鬼主意,朱寒晨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又如何能够知道?
那些鬼魂见到朱寒晨替他们出头,当下不再害怕白无常在场,都过来向朱寒晨打招呼,黄泉路上立时热闹起来,白无常气的躲在一边,不住的哼哼,却是无可奈何,不住的向来处的路上张望,等着马面回来,两人会合,也许会想出一个对付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的办法。
冥界没有白天黑夜,始终是灰蒙蒙的天气,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并不妨碍走路。朱寒晨这些人走的双腿酸软,好像灌了铅一般,仍旧是不见白无常出声喊休息。朱寒晨想,都说做鬼容易,轻飘飘的走路不费力气,看来都是胡扯,又走了一段路,朱寒晨实在没有力气再走,当下向白无常道:“就算我们是死了,也不能这样走路,就不能给我们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么?”
白无常冷笑道:“休息的地方?黄泉路上无客栈,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么?一上黄泉路,便是有来无回,你累,那是你生前做过的坏事,都背在自己的肩上,不累才怪,想要不累,倒也容易,喝了孟婆的汤,就什么都不知道啦。到时候就算是让你走上一千年,你也不会喊累。”
旁边一人打趣道:“是不是孟婆汤很好喝?”白无常看他一眼,满脸都是不屑,道:“滋味如何你都要喝。谁不知道不喝孟婆婆的汤,就不能跨过奈何桥。你也就不能有下世的轮回。难道你想一辈子想做游魂?”朱寒晨道:“我还真的就不打算喝这汤,不然的话,前世的事情都忘掉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白无常道:“前世的事情都记着,有什么好?难道你就不嫌累么?”朱寒晨道:“到时候想个办法。混过望乡台去才好。”白无常冷笑道:“要是能这样轻易的就混过去,冥界早就大乱了,十殿阎罗是这样容易欺骗的么?”
朱寒晨不再说话,只顾低头走路。正在行走的时候,后面有人大声叫喊,朱寒晨回头看时,却是一个鬼卒跑了过来。那鬼卒一身黑衣,双脚只是紧紧的挨着地面,却是没有踩实。竟然是悬浮而行。
白无常见到那黑衣鬼卒非常高兴,招手道:“老黑,赶紧往这边来。”听他口气,朱寒晨心里已经猜出,来的这个鬼卒就是黑无常,黑白无常应该在一起才对,现在居然分开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寒晨猜的一点不错,来的这鬼卒,正是黑无常。黑无常端详白无常好半天,伸手在白无常头顶的那个包上摸了一摸,道:“你什么时候又长了一只角出来?”枯瘦的细长的手指摸在那包上,白无常眉头一皱,嘴里嘶嘶的不住抽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