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来,路上行人明显见多。各种人物均赶向同一去处。朱元武跟随众人前行,面前渐渐显出一座极大的山来。山顶直插入云,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千仞高。
朱元武留神查看,始终没有见到西域上人的影子,想来应该是他昨晚受挫,今天不会来了。山路越向上来,越是崎岖,朱元武虽然内力大增,爬到后来,也是腿软心慌,虽然上面天气寒冷,额头上竟然渗出汗来。路程行到过半,脚下已经有云霭出现。再向上走,人声渐渐大了起来,面前一片开阔的地上,密密麻麻,竟然聚集了数百人。
当中一座高台,足有数十丈高,台子本来已经很高,偏偏又建在高坡之上,更加显得出众。朱元武已经知道,此行前来,是为了参加一个各路修道之人的聚会。胡天石等人压低了帽子,悄悄躲在人群之中。这时候只顾张大了眼睛,四处查看。
太阳刚上半山腰,高台上已经出现一人。那人一瞬间就出现在那里,身子快的就如同鬼魅一般。他身子矮胖,脖子扁平,硕大的头颅好像直接放到了脖子上。他向台下微微拱手。有人认识他,大声道:“乌老大,今天轮到你出头么?”原来这人是碧烟岛岛主乌老大。
乌老大笑道:“燕大哥真会说话,今天这种场合,兄弟如何上的大面?今天上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为的是把后面的高人引见出来,抛出兄弟这块破砖,只不过是为了引出更大的玉来。”他人长的鄙陋,说话却很得体,声音又高,远远的传出去,整场虽然吵杂,却是把每个字送到人们的耳中。
乌老大继续说道:“各位英雄,今天论理,没有兄弟说话的地方,只是云大教主抬爱,让在下在这里摇旗呐喊,我可不敢不识抬举。”底下有人议论道:“这姓乌的不比往昔,现在已经投靠了云盖天,在云盖天眼里,可是一等一的红人。”朱元武不是此道中人,不知道这云盖天是何许人也,但听那人说话口气,应当是很有来头的人物。
有人大声道:“既然云教主发了法帖,咱们弟兄就听着好了。你有什么话,就吩咐下来。”乌老大抱拳向台下道:“多谢各位捧场,兄弟可不敢吩咐各位高人,只是云教主有了难事,现在云教主得了一本天书,无法破解,把大家找来,就是看一看能不能有人认得出来。”
抬手示意,旁边走上许多人来,给在场的每人发了一张纸。朱元武拿在手中,见上面弯弯曲曲的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看清玄手中所拿的,居然是跟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文字。以此推想,其余人手中所持的,应该跟自己是一样的东西。
乌老大继续道:“各位手中所拿的,就是自那书上摘抄下来的。大家都看仔细了,谁能读出这上面的文字,云教主自会有大大的好处。”有人道:“云教主也知道,咱们都是些粗人,寻常的字都不认得。怎么能认得这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乌老大笑道:“许洞主这样说话,是不肯给云教主面子了?”
那许洞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壮男人,头上包头,斜插着几根野鸡的羽毛。满脸横肉,人长的很是彪悍。背后背着一柄铁杵。此时大声道:“你乌老大捧云盖天的粗腿,姓许的可不买你的帐,这破烂的纸片,老子是不认识的。”扬手把那张纸扔在地上。
乌老大不住嘿嘿的冷笑,道:“你这样说,可不能怪我不讲道义。”举手一挥,两个人大汉一跃而起,向许洞主所在之处抢了过去。高台距他足有十几丈,两名汉子身子不落地,轻飘飘的向前疾行。朱元武已经知道,这份工夫,单凭内力,是远远不可能达到的,那两个汉子,肯定会御风术之类的本事。
许洞主纵身迎上。半空中拔出铁杵,向那两人迎头击下。他出手很快,两杵砸向二人,几乎就在瞬间完成。一名黑衣男子手中一条铁鞭,另一名黄衣汉子手中则是一对熟铜锏。三人四件兵器在半空中不断相撞,溅出很多火花。下面的人向四面散开,让出很大的一块空地。
许洞主臂力很大,兵器抡开,力气更是大得出奇。两名男子的兵器始终不敢跟他相撞。打到二十几招,许洞主铁杵横扫,闪电般一阵乌光袭到。黑衣男子不及躲闪,用铁鞭向外封挡。当的一声大响,黑衣男子被许洞主一下击飞,身子翻滚,直落到一丈以外。胸膛一起一伏,口鼻中喷出血来。
众人惊呼声中,黄衣男子也被许洞主打翻在地,大声呻吟。有人大声道:“好漂亮的身手。”清玄在朱元武耳边道:“这人是黄风洞洞主,人称神力无敌,叫做许大彪,素来和乌老大不和,今天可有一场大乱子。”
乌老大脸上青光闪动,嘿嘿冷笑,道:“姓许的,你摆明了是不给云教主这个面子了?”许大彪道:“你不用用他来压我,姓许的,做了就不怕,你怕云盖天,我却不怕。”话音还未落下,一道白光自侧席升起,朱元武刚刚看清那是一个人影,许大彪脸上已经被人噼噼啪啪的打了很多耳光,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白光已经落在高台之上,随即变成一个人形出来。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材瘦小,细小的手掌中,握着一件兵器,正是许大彪的铁杵,不知道何时到了这小个子老人的手里。
许大彪双颊高高隆起,青紫的手印清清楚楚的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他惊怒交集,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夹带着四五枚牙齿。
乌老大笑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讲?”许大彪骂道:“打架让别人帮忙,算什么汉子?”伸手向那老者道:“有种的报上名来。”乌老大很是得意,笑道:“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有杀你么?就是因为你还不够他老人家动手杀你。你还有脸来问,你有希望打赢么?”
许大彪双眼睁得的很大,好像眼眶中淌出血来,但是看样子他对那老者颇为忌惮,一时间并不敢上前动手报仇。
胡天石低声对姜永年道:“刀自横居然肯给云盖天卖命,当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姜永年哼了一声,道:“世间之人,谁没有弱点?有的爱财,有的爱色,只要你自己用心下足了功夫,好像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