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蝉是清朝年间的武术大师。他自幼好武,曾经到故乡河南焦作温县陈家沟家中做工。适逢陈家沟的太极拳大师陈长兴教授徒弟。杨露蝉心中十分羡慕,有心拜师学艺,但一者事繁,二者又怕陈不收自己。他虽然懂得江湖禁忌,但因学艺心切,便在陈氏师徒练拳时,在一旁观看,用心记下某些招式,无人时便私下练习。久而久之,竟有所得。
后来杨露蝉偷师的事情被陈长兴发现。按照江湖规矩,偷师是武林大忌,被知道了是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的。可陈长兴见杨露蝉是可造之才,又被他的真诚感动,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大胆摒弃门户之见和江湖禁忌,准其在业余时间正式学习太极拳。
这样,杨露禅才得以正式拜陈长兴为师。这便是民间传说中《杨露禅陈沟偷拳》的真貌。后来经过小说家的艺术加工,这一段故事被写进了文字作品,甚至被班上了影视作品。如民国初年有人所编的传奇小说《金蝉盗技》等、宫白羽武侠小说《偷拳》和由此书改编的电影《神丐》,就是根据上述杨露禅学艺故事创作的。杨露蝉的声望可见一斑。
杨露禅正式拜师后。十八年中三下陈家沟,深得陈式太极拳精髓。艺成时,他已是四十岁左右的人了。为了生活,他先在家乡永年教授太极拳,后被人推荐去北京授徒。因武艺高强,打遍京城无敌手,就连八卦第一名家董海川都奈何他不得,所以杨露蝉又被人称作“杨无敌”。
杨露蝉在北京授拳时,因弟子多为王公大臣,贝勒贵族,生活奢侈而体弱多病,又不耐艰苦。杨露禅考虑到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保健需要,将陈式老架太极拳中的一些高难度动作,如跳跃、跌叉、震脚等,改作不跳、不跌、不速、不震,或缩小动作,使姿势较为简单,动作柔和易练,既适合穿长衫、留辫子的人练习,又有益于健身。时间长了,便形成了一种拳式,号称“太极小架子”。后经其子、孙修改,就定型成一套新的太极拳。这便是杨式太极拳的由来。
“呵呵!想不到还有年轻人能记得杨公先祖的名号!”杨天德甚是高兴。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太过浮躁,只追求时尚高端的东西,忽略了中国数千年的精华传统。
龙翔万万没想到会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杨露蝉的后人,好奇的问道:“咦?老先生怎么会到S省内来呢?”
杨露蝉是河北人,其子孙也多在北方定居。
“我是受朋友所托,过来教徒学艺的!”杨天德笑道,“L市的有个太极武馆是我一个八拜之交的儿子开的。我这侄儿最近要开设太极拳课程,可惜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就把我请来了!”
龙翔笑道:“开个武馆嘛,何须劳烦您大驾呢?随便找个太极拳师傅就可以教了啊!”
杨天德正色道:“正是因为不能随便乱交,我那兄弟才叫我来的!他说,既然学生交了钱,就不能应付了事!再者,我也想将正宗的太极拳教给更多的人,让国术再次兴旺起来!故而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龙翔面有惭色的说道:“杨老先生说的是。正是有我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导致国术不振,唉!”
“这又岂能怪你?洋枪火器的盛行,才是武术式微的根本缘由。任凭习武之人功夫再高,始终快不过子弹,强不过子弹,更遑论大炮。‘广东十虎’之一的黄飞鸿在海上看到洋枪大炮之后,心灰意冷,绝口不提‘武’字;更可惜的是程派八卦的创始人程廷华老先生,他居然被外国鬼子用机枪扫死在屋顶上。唉!其实受到洋枪火器冲击的中华武术大师又何止这两位。不知名的、不被记载的宗师巨匠也许在几十年浩劫之中,或是背井离乡,或是死伤无数,中华武术,被一堆堆铁器,埋没在了硝烟之中……”说到这里,杨天德双目竟然闪出了泪花。
龙翔心中感动不已。这是一个对武术有着挚爱感情的人最真实的感受。
杨天德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继续说道:“不仅是洋枪火器的冲击导致了国术的没落。习武,不仅仅要看机缘,还要看资质,看勤奋,看方法。并非你有心学,我有心教,就能教出一个超过老师的徒弟出来。老师教不得其法,学生学不得其要,口诀真传以及招式精要就在这流传的过程中慢慢的遗失了。虽然说可以用字笔记录和口头流传,可是一旦徒弟穴不会,那就会出现断层的情况,这些精要也就只流传了一个形式下来,而无实际用处。况且徒弟的资质未必高过老师,在武术上的成就不及老师是很正常的。比如孙禄堂,董海川,郭云深等数人,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大宗师。虽然内家拳门派众多,学徒千万,可是无有一人超越了这几位高高在上的前辈。”
龙翔暗忖反正时间还早,就请杨天德到院内亭中小憩,便休息便聊。
“中国武术,是中国人最宝贵的民族特色之一,就算说武术是中国的‘国粹’也不为过。不过在明代以前,中国的武术门派多而杂乱,并没有统一合流。”两人到亭内坐下之后,杨天德不等龙翔开口,就开始讲起了武术的历史。
“我对杨公的故事很感兴趣呢!”龙翔笑道。好不容易遇到杨无敌的后人,自然要好好的问问。
杨天德拿出事先泡好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悠然说道:“太极拳在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随便一个门派拉出来都能讲上几天几夜的故事。杨公杨露蝉的故事,很多人其实都从影视作品上看到过了!”
龙翔讶然道:“相传当年杨公杨露蝉和八卦门大师董百川在街上行走,忽然有鸟飞过,董海川一跃而起,随手逮之,然后交于杨公。杨公伸张接着,鸟在手掌只见振翅而不能飞起。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么?”
听龙翔提起杨露蝉的光辉事迹,杨天德不无得意的说道:“这是因为鸟类在起飞之前,两足必先用力,方可借力飞出,杨露禅听其劲而随之松化,小鸟无力可借,故无法飞走。由此可见杨公露蝉的听劲功夫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他顿了一顿之后,继续说道,“太极拳其实并不是像我们平常看到的那样,慢条斯理,以柔克刚。太极拳也讲究发劲,也是至刚至猛的武术,其中陈长兴传给杨露蝉的炮捶就是太极拳阳刚的代表招式。平时我们看到的老头老太太的慢招,那就叫练法,平时练得时候是这个样,但是实际对敌,就像打盹的老虎睡醒了凶猛出山一样。”
龙翔恍然道:“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就是这个意思吧!”关公高傲自满,大家都知道。他平时总是眯着双眼,因为他瞧不起别人,也不屑于杀无名之辈。当别人惹怒了关公,或者是因其他重视的时候,他就要睁开双眼,因为他要动手杀人了!
“呵呵!你说的对!这个比喻很传神!”杨天德喜道。任何人都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或者是家族中最得意的事情,就算是修养很高的老年人也不例外。更何况杨天德人老心不老,一颗心还如同壮年版充满活力。
龙翔谦虚两句,忽然想起上次因为血玲珑被吴立海找人偷袭一事,赶忙问道:“上次我遇到一个孙氏太极拳的高手,功夫也倒不弱!”
“哦?”杨天德感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我最爱听打架的事情了!”
龙翔将那晚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杨天德听罢笑道:“你打不过那孙德胜是因为你不知道真正太极拳的招法。你只知道架势,如何打得过一个孙氏太极拳的实战高手?这样,我还要在L市呆上一段时间,你每天早上六点到这儿来,我们切磋切磋!”
虽然杨天德名曰“切磋”,但是龙翔知道,他是要传授自己太极拳的功夫,不禁大喜过往。
龙翔正想开口言谢,杨天德又说道:“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既然说是切磋,我们就是平辈论交,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杨天德的意思,无非就是不希望龙翔拜他为师,或者是以对待老师的态度来对待他。
杨天德笑道:“恩!很好!今天我先给你说说太极拳的历史和演变。”
龙翔点头称是。
杨天德正色道:“太极始于无极,分两仪。由两仪分三才,由三才显四象,演变八卦。依据‘易经’阴阳之理、中医经络学、道家导引、吐纳综合地创造一套有阴阳性质、符合人体结构、大自然运转规律的一种拳术。”
龙翔兴奋的说道:“我还以为太极的阴阳之道只是个噱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