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必亮气馁的跌坐下去.燕燕心头鹿鹿,颇为欣慰,给了他一个甜蜜的热吻,扶住他双肩,冲他甜甜的笑.詹必亮风急火急的奔上二楼,进到房间.易丹坐在写字台前,桌上摆着寻呼机、手机、电话机.她在接听电话.手机在鸣叫.她知道是谁进到房中,但没有回头.詹必亮迟疑了片刻,准备退出.易珊走过来,悄言道:她瘦了!
詹必亮回望易丹,轻轻走到她背后,待她忙完了电话,方坐到她身边,说:你发出的命令,依然是野狼事业既定的行动方案.易丹淡淡的说:这不关你的事.易珊摇摇头.詹必亮看她一眼,对易丹说:我只想说两件事.第一,韩昌金在手套市场掀波叠浪,迫使黄灿不得不暂缓对同兴商场出兵.第二,韩枫对同兴商场的侵袭,迫使黄灿不得不移师同兴.默然有顷,易丹淡淡的说: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詹必亮踌躇了一下,又说:我掠夺了燕燕,请你原谅.又加一句:她是韩的妹妹.报复?
不.她的春趣,可以酿造庆功酒.成功,是在繁华的街道上赛车技.易丹的冷淡,让詹必亮索索发抖,他止住易珊,两人悄然退到厅堂,坐在桌前.易珊抱着膀子,似是抗御不了风寒的侵袭.我好想哭!她说.缓几口气,又说:不论怎样解释,她的作为,总是我们的一种悲哀.詹必亮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慰,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感潮,说:韩枫运用权势,诱使同兴商场的投资者和市商委的某些人,迫使市委不得不以擅自委任高层管理人员为借口,撤消了伍延寿的总经理之职.但市商委并非都是庸物,同时由于野狼事业中人的暗中活动,所以,市商委一方面"屈从"于韩枫势力,撤下伍延寿,一方面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提拔伍子豪继任总经理.易珊问:伍子豪应该是我们的人所举荐?这个力量非举鼎之猛士而不可有!我们的诸同仁中,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詹必亮摇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易丹立在房门边静听.他不动声色,承前说道:韩枫之流,不会不盯住伍子豪.一旦伍子豪被扳下台,则韩枫势力很可能会乘虚而入.据王英探得的内部消息,韩枫正在申请退居二线,全力往武汉调动.做为打发二线人物的一种策略,韩枫极有可能如愿进入同兴商场.易珊感慨而言道:道义卫士沙中金与韩枫斗法斗了十几年,终因韩枫的势力网络四通八达,而无力取胜.如果运用法律手段,来解决这个困惑,势必动用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咬一下唇,望定詹必亮,愤慨的说:人民需要财力去推动经济建设的进程.国势要凭借人力物力而强大,韩枫之患只能是我易珊来清除!
你打算怎么做?
取铲除坐地虎龙吟之策!
詹必亮点点头,凝思一阵,说:欲倒韩枫,必须先找准致命之点,否则,极有可能会被他反手一击而丧生.黄灿移师于同兴,不会不考虑倒韩枫之策,你跟他联系一下.片刻的沉寂之后,詹必亮又说:李月华责成燕燕专职招聘工人,可见金星手套厂已受到库存量的威胁,我们的人马调来了吗?
来了三十多个,都在那边租房待命.好的.那个房子留着,来日有用处.姚瑶呢?
易珊找到保姆赵胜祥,责她传姚瑶过来.保姆顺便告知,有一个叫燕燕的女孩找唐赛虎.易珊扑哧一笑:他不知道你的大名?
张祥生为我编了一个故事.詹必亮又问:那位保姆是什么来路?
原是佳丽彩的一个仓库保管,这人很贴心,所以被易丹招来做保姆.詹必亮点点头,对易珊授了一计.易珊捣他一拳,吃吃笑道:她会骂你的.人生之难得,是被人骂,能被人骂,说明骂人者承认了你比他聪明.她不足以与你持平吧.易珊说着话,下楼施策去了.詹必亮默然看着易丹.易丹没有接收他的眼光.她回了房中.詹必亮上到三楼豪华房间,拨通甘泽的电话.甘泽问:情况怎么样?
很复杂.我正设计,把华生公司的资金拖出来,你的活动,顺利吗?
你的情报可能有误.富华商场的总经理李月英,已人在上寿,她老公已过花甲,韩昌金不过是冉冉初阳,比她们的儿子还小哩,这不可能是连襟关系吧?
詹必亮呛了一口冷气,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略一思忖,说:你先不要惊动她们,我的计划是先拖出华生公司的资金,第二步是淤塞李炎胜的援助.既然邝、李与韩有关,就不可能不对我们构成威胁.这二人暂留做韩的希望,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再掐断他的脖子!
他接着说道:韩昌金在任家路新大街有一家顺字号商店,头儿是他的一个表兄.此人喜欢炒股、喜欢泡舞池,尤喜酒色.在经营方面,是个绝出的高子.其利润在韩的三家商店中,排名第一.我明白了你的意图.另外两家在哪里?
位于中华路的昌盛商店,由号称公关大师的思思把关.另一家是钟家村的腾飞商店.在这里把关的,是他的一个叔父.此人爱玩斗地主的纸牌游戏,赌注极大.爱神有个表妹叫罗洁,住在凤凰路,她有个邻居也乐于此道.沿河大道、江汉一桥上游,有一家路路通饮料批发部,主营软、硬饮料、烟酒之类的批发业务.有值得一提的事情吗?
你要漏洞?当然有!他们也做酱油、味精之类的批发生意,但店内不存货,也即是只做渠道上的熟人生意,至于酒类,你可以查出许多冒牌货!
这是个好消息!知不知道供货商?
汉阳拦江堤往西,有一个菜园,那里有一个黑窝.另外,新华路上的宏达经济人事务所,也偶尔干干"皮条"勾当.好的,我的计划业以形成,甘泽汇报说:从邝达那里截获的情报得知,市政府即将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打假活动.这三店一批发部在劫难逃了.紧紧盯住他们的动向!
你想收购?
我们这么多人,靠什么养活.詹必亮再拨通杨杨的电话.杨杨说:对手身手不赖,我们处处被动!
你们每到一处,都有对手捷足先登?这是好事,你们在哪?
我在郑州.熊、陈在市内.甘霖七人分散在温州、长沙、南昌各地.你们被炮弹炸散了?
我们改主动寻找为跟踪追击,我们的"幼稚"行为,快被人笑掉大牙了!
让他们得意去吧!他们是借货,还是购货?
借.跟关哥之法如出一辙.好!你号令每一位娘子军,押金提高到50%,条件是缩短还货期.我要求你们马不停蹄,大举进攻!
我们这个战局的大决战已经开始?
对!你们必须制造出一种假象,让对手以为我们在大肆囊括货源.促使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把手头的资金全撒出去!他们是不可能有手套还借的.他韩昌金完蛋了!
杨杨兴奋的嚷道:我让娘子军全线出击――不是采集手套,而是策反韩的公关人员!狼哥,备一坛美酒,等我们凯旋!
果然是男子汉档次上的生意人!燕燕笑悠悠的走进来.詹必亮夸耀的说:想不想看看我的事业?
燕燕踮足挺胸:不想!
詹必亮挽住她下到一楼,推开工间的房门:请你欣赏!
燕燕做作的讶叹道:哗,你也干服装生意?
不是.我只做布料生意.先进些料子,做成服装,探探市场前景,然后再决定做不做这个生意.怪不得你敢发佻.现在做什么布料生意?
你不是想穿上鸿业的新款服装吗.詹必亮信手扯下一段布料:拿回去,让你姐姐给你做.燕燕抚摸着布料,惊喜的问:你怎么搞到了这种货!
如果你姐姐真的是华生公司的老板的话,我就要为她扼腕叹息了.什么意思?
据说长沙曾发生过一起刺探货源信息的事件.我也听说过这见事.燕燕说:据说是佳丽彩公司的一个叫娟娟的女人,试图阻止一个探子获得货源信息.但我听说娟娟的信息来自于华生公司有关的一个人,而且华生公司也试图刺探货源信息.但他们败了.我哥哥气得暴跳如雷.我姐姐本来平日还有三句话,自那以后,每天就只有一句话了.一句什么话?
燕燕调笑道:杀你解恨!
詹必亮作出委屈的苦相:可我并没有干碍她的行动啊!
燕燕扑哧一笑,转而问:你的货从哪儿来?
从"男子汉"道上来!
不再有"一亲芳泽"的邪念?
你铺路?
借人之力图自己之愿,只能算弱势男子汉!
我在你面前折了形象,岂不让天下女人骂我!她什么时候想要货,你给我来个电话!
看看,还是要绕我这个弯儿.燕燕娇媚的一笑,问:你有多少货?
跟我来!
詹必亮领燕燕来到堂屋,易珊喜滋滋的以背推开纱线货舱的房门.颇为自豪的说:瞧着,满满一屋子,全是财路!
詹必亮得意洋洋,朝货仓一摆手,燕燕比他更快活,踮踮足,挺挺胸,旋身退到门边,以脚跟磕开房门,再一个旋身观望.她本来只想旋个半身,这一望却让她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向,闪到堂屋中间,背着手乱转.么样呀!这货量只能说明我在吹牛?詹必亮故做讶然之色。~眼望向货仓,又故做吃惊之色,怒骂道:骚东西,图快活也不找个地方!
易珊闻言,也往里面瞧,立即妈呀一声,弹跳开来.捂着胸口发愣.燕燕更乐了,索然恣意的大笑起来.詹必亮撵过去打她:你捣什么鬼!
让你看了人间喜剧,还怪我?燕燕躲到易珊背后,见他撵过来,将易珊往前一推,咯咯儿大笑着跑上楼去.詹、易相视而笑."*"的先生走出来,红着脸说:幸亏有这一百五十万元的真货作了掩护――保姆嘀咕一句:我真想把藏在后面的手套包装袋翻出来――詹必亮谢过他们,上到三楼豪华房间.燕燕正在打量房间的装饰,颇为欣慰.一见他进来.立即追问:你的货往哪儿销?
你想要?
你不给?
让你姐姐来找我!
你是不是想挨打呀!燕燕举掌作势.詹必亮拥她到沙发上坐定,易丹走进来,一脸的怒色,叫燕燕好不惊惶。疾跳开数步,拿眼望向詹必亮。
詹必亮初见易丹突兀而入,亦是仓皇不已,欲待开口,却听燕燕指斥道:你的男人之心,未免太可恶了!
易丹一步一步的*过去,冷然问道:你真的要布料?
燕燕仓惶中不自觉的一点头。易丹立即*问:要多少?
……一百万!
这就是你的身价?
燕燕把不定她意在何方,惘然不知所措。
易珊走进来,解围道:商场存在着竞争,情场也一样,你不如将商才作兵器,何必如此没度量!
易丹怒瞪她一眼,冲詹必亮道:布料是用我的信息搞回的,你别想擅自倒卖!
说罢,怒冲冲飞甩身而去。
詹、易互望一眼,虽是大觉讶异,也甚觉快意。易珊走过去,拍拍惊魂未定的燕燕:因为这世间只有男人和女人,所以,生意场中不拒绝爱情。又因为男人和女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生活人,所以,生活人没有理由拒绝一切属于生活趣味的佐料。
燕燕展眉一笑,问詹必亮:你真的没结婚?
詹必亮不答,径直说道: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告诉她,鸿业公司业务部经理跟一个布料商人,在陶然春酒楼商谈布料的买卖事宜。
燕燕惊跳起来:你说的是鸿业?!
是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六点钟。
那个布料商人,就是你?
我不想让你冒犯刚才那位小姐。
这么说,货源十分充足?
那我就没兴趣做这种布料生意了。
那就是说,你跟那个业务部经理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么,我这个信息,从何而来?
道听途说。
燕燕兴奋地跳向电话机,快速的抓起听筒,回看詹必亮,娇媚的卖个甜笑,迅捷的拨动电话号码。
喂,莺莺,明天请我吃晚餐!当然是好消息……在火车上听到……是的,我跟踪追击……
惠惠用那把小刀往猪肉上乱戳。张景春肩着坤包走进门来,见此,问道:谁欺负你了?
没谁欺负我。
那为么事拿这刀肉出气?
我试试这刀快不快呀。
张景春接过刀子,试试锋口,惊叫一声:我的妈吔!这么快!
那里快。惠惠抓过小刀往肉上戳去,嘟嚷道:用这么大的劲儿,也杀不进去!
肉皮怎么能杀进去?
可是,刀子是从肉皮上面往里面杀呀,能从肚子里面往外面杀么!
她正嘀咕着,猛见一个人带着酒气闯进来,抱住张景春就往房里拖。她吓得惊叫一声,急赶到房门前辨认那人是谁。
又是他!她气愤地哼一声,捏紧了小刀。
张景春被按在床上,虽是竭力挣扎,也抵敌不住。羞愤中,怒喊道:大杨,当心我告你!
告我?大杨撕开她的胸衣,叫嚷道:我不搞你一次,白活一生。
惠惠冲上来,吼道:滚开!她又不是你的媳妇!
大杨恼怒的一蹬脚,惠惠退到几步,摔倒在地。她瞪起怒目,轻轻的爬起,捏紧刀柄,畜满神力,鼓起凛然正气,一步一步,走向大杨。
大杨已扒下张景春的衣裤。他一手按着她,一手扒下自己的衣裤,惠惠只觉着那白生生的大腿令他恶心,她一闭眼,举起小刀狠命的扎下去。
大杨凄厉的嚎叫一声,反手抓向惠惠,惠惠早已跳开。张景春乘势翻身推开大杨,疾疾整身,见大杨扑向惠惠,疾横冲过来,护住惠惠,着了大杨一个老拳,心头大怒,一脚踹向他的命根。
惠惠虽不满七岁,但那身个架式,看上去还胜于十来岁的孩子,且不说她刀快,单是她那股怒气,就足以令人震惊。大杨腿上,血如喷泉,仓皇中,急急拉上衣裤,按住伤口逃命。
在这同一时刻,燕燕带着姚瑶一班人马,回了金星手套厂。
与此同时,詹必亮在陶然春酒楼,布下了诱敌圈套。
素衣淡妆的易丹,有如冰山雪莲,夺人眼目。
林为民看呆了。
易珊已诱得他狂胆扑扑腾腾,却千般不就,他心知其意无非是图个魅力永存,图那长久的生意惊人的利润。
今日见了这易丹,你教他如何能不发傻。
易珊滑如泥鳅,智如狡鬼,情如怒火,脆如折桅。面前这位美人,却是沉如马桩,静如处子,柔如春水,秀如寒儒。你又教他如何不感激詹必亮。
这傻瓜男人!
他醒过神来之后的的一个意识,就是嗤笑詹必亮。他认为他拿捏这位美人拿定了。他认为他可以占断春华,他肆无忌惮的盯住易丹。
易丹详装用心于詹必亮的谈话。一双黑玛瑙比豪华包厢中的豪华灯光还要豪华。那闪闪烁烁的女儿风情,令林为民如入迷宫,粉玉似的指头,灵燕啾巢般的,去那领口中蹦蹦闹闹,直惹得林为民恨不能将那迷人的颈肌诱人的香体玩个尽性尽酣。
他的涎儿线似的垂下来。他抱怨这美人挠痒挠错了地方。而且越挠越痒。
詹必亮以散漫的闲话,放足了时间,任他去仙游。待到林为民意识渐醒,他指桌上菜肴说道:这美味,人间罕有。林老弟不妨借酒开怀。
象是鸟啼惊破春梦,林为民微现一个激愣,抹一下嘴角,自解围地绕个弯儿:你那位外甥儿,怎么一直不见?
他在乡下一个工厂打工。
怎么,我没能力关照他呀?
詹必亮笑道:你那里都是人才干的事。
人才干的事也要人来干。你把他带来就完了。
林老弟果然够意思。我今天正想找你帮点忙。
林为民瞟瞟易丹:用不着绕弯子吧?
詹必亮指易丹说:你看她象谁?
林为民借机大大方方望着易丹,突然说道:她是方艳的姐姐?嗨,方家出凤凰。方艳好久不见?
撒野去了。
那这位姐姐是?
易丹微露皓齿,略动丹唇,轻眨美目,那种妩媚、柔顺的笑意,真是极尽妙曼风情,令人雅兴横飞。
詹必亮乘机说道:方妹妹心无定性,所以,她们的服装厂只好由方姐姐一人打理。
嗯?方家姐妹也是扮靓大师?生意如何?
说好说坏,就看林老弟的雅意如何。
资金危机?
林老弟晓不晓得华生服饰公司?……无名之辈,当然谈不上特色。只是,这家公司信息很灵通,销售渠道宽广。能接到大批加工定单,但老板没有扩大生产规模的意思。
方家姐妹就有幸从那家公司获取加工订单?你不知道买卖订单,比生产服饰更赚钱?
所以方姐姐想投靠林老弟。
我有这能力?
华生公司的老板爷,是方姐姐的男朋友。
这恐怕有些麻烦!
如果那老板爷手中的大笔订单,得不到你手上的特种布料,华生就要破产,老板爷难免丧心病狂。
那样一来,方姐姐就难以摆脱他?林为民盯住易丹,易丹的神态让他咩咩心跳。他问:如果救活了他的公司,方姐姐有何退策?
为挽救男朋友的公司,女朋友作出任何牺牲,都是有可能的吧?
美丽的女孩不可幸免于被迫。林为民说:如果那老板爷一怒而起,方姐姐正好金蝉脱壳。那么,方姐姐是存心要找一个“脱壳”之机?
准确的说,方小姐是出于生意的无奈。而且,华生公司得到你的布料,方姐姐拿到了订单,作完了这个业,她就可以不必受挟于人人。
嗯。他要多少布料?
两百万元的货。但不是你卖给他,而是让他来跟我抢。
为什么?
因为我有幸成了方姐姐的避难所。
林为民一笑,说:情仇最容易酿成商战。而且在争夺之中,付款方式是制胜的关键。这主意不错,我也想把磨子推快点。
詹、林两人耳语一番之后,詹必亮说:我先下楼,从后门出再从前门进,十分钟后你也这样做,我们在一楼餐厅见。
詹必亮下楼出后门绕到前门,在大厅左墙边一个餐桌前坐定。邱文义托一菜碟过来,问:先生你好。你点的菜可以上桌了吧?
说话间,悄悄指向对面餐桌。那餐桌与他隔着两个台位。一个青春女孩背柱而坐。那倩影十分惹眼,披肩秀发更增女人风味。她一边用餐,一边时而用指头拂一拂额发,全神专注于品味生活之乐趣。
詹必亮吩咐邱文义等侯客人,焦啧连声,很是着急的样子。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林为民才匆匆而来,詹必亮立即热情的迎上去,欢天喜地的叫道:哎呀呀呀,我的林大经理,你终于来了!快坐快坐!侍应生,上菜!
詹必亮扶林为民入座,抱怨道:这么大的事,你也姗姗来迟,真把我急死了!
两人随意客套一番之后,神秘兮兮的交头接耳嘀咕一阵。从林为民的神色来看,詹必亮已知他们的谈话扯起了那女子的耳朵。他有意提高音量,象是压印不住兴奋:全靠你了,林经理,那批布料,无论如何要给我留着!
林为民则连声催促:尽快筹款,这货非常抢手!
好的好的,你别急,别急,我马上去会周小姐,只要她拿钱买货,我就可以抽出四十万,跟我们的对手打擂!
詹必亮疾步出了酒楼。
青春女子已在车站守候。
得寻个事端,测测她的心性。他思谋着,挤上公汽,在经过那女子身边时,偷眼一打量,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冷艳的美人!
而且,她的心智竟然可以指使她上车守候!
车开出四、五站路,机会来了,有一只手借车厢的晃动,探入他的西服口袋。明知来者不善,詹必亮哪容他得逞,大吼一声:你好大的胆!
冷美人倏地回头探究。詹必亮以眼角的余光窥见了她的反应,心中一乐,抡起拳头,照那小偷劈面一拳。小偷被那吼声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头脸上早挨了几拳。顿时满眼的春花满耳的惊雷。再过一秒钟,他连哀号也发不出来。因何?那嘴早已被黑虎掏心拳捣得象个涂满猩红的女人嘴。可怜他还以为遇上了宿世冤家!
看那冷美人惊异的静观战局,詹必亮索性大逞豪气。他冲司机怒喊道:停车!
一车的乘客,早被这瞬间之变惊得心口儿噗噗直跳,司机自然也不是个好汉,不但不停车,反倒加速,詹必亮冲到驾驶室,吼道:你给老子停车!
到下一站!
詹必亮虎喝一声,捞起一个铁桶往司机身上砸去。哑然一声,车停下来,门开了,众乘客蜂涌而下。冷美人端坐不动。这倒让詹必亮犯难了,他是该下,还是不下?
易珊已套好周文芳。冷美人赶到小玫瑰酒店的时候,詹必亮与周文芳正谈得投机。见有客人来,周文芳起身说:英雄擂上,多加小心。款项的事,有我设谋。
目送她款款而去,詹必亮一脸的得意之色,象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他惊喜的走向冷美人。
冷美女站在大厅门里,正是进退不得之际。见詹必亮拿一副狂态走过来,挑衅顿起,颇有威仪之势,坐向就近的一个桌边,冷傲的瞥他一眼,招来侍者,要了两样时蔬,一杯饮料。
詹必亮心中暗笑。走向餐桌,抱起膀子诡笑道:连你也一人独坐,那天下的女孩子都要绝望了。
冷美人纹丝不动,只把嘴角扯出一丝冷傲的嘲笑。冷凛凛的眼风寒刺刺的叫人索索发抖,却见一点芳唇微启,有如寒冬还阳,积雪初融。隐隐有春香飘动――这是她的声音给人的心理感觉。她说:天下的女孩子,都比我运气好。
值得一斗。詹必亮想着,指楼上说:上面有雅座――冷美人浑如置身空谷。低头呷一口饮料。詹必亮知道她咽下去的,是他的傲气:我不并认为你够资格站这儿卖傻。
小姐认为我只配与疮疖为伍?
且自己安慰自己吧。
詹必亮拿出委屈之态;小姐为什么不问问我的事业?
你也敢奢谈事业?冷美人试图运用她的冷艳慑住对方。
但这柄利剑被詹必亮的狂妄所折:生意场中,有一个绰号狼哥的人,你没听说过吗?
才出娘胎的吧?
小姐深沉莫测,莫非也是商海一怪?然则对于两虎相争的连台好戏,是否有兴趣一观?
诺大一个江城,每日上演的好戏何止数千万钟!
这么说,我是狂人自大了?
不。过谦了。以先生纵横天下之才,理当凌苍苍众生之智,驯浩浩江河于脚下。
这好象是说,你要让我领教你的风骚?
服了。先生仅以一张脸皮,就可无敌于天下。它日擂台告捷,希望能有幸接你快报,以一睹你的王者之风。冷美人闲适的放下饮料杯,打开钱包,压两张纸币在杯底,再掏出一袋餐巾纸,以指甲挑出一张,抖开,重叠,去那唇上揩着,指上擦着,而后款款站起,扫一眼詹必亮,那意思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惹我。
詹必亮呆了一呆,追出店外,拦了一辆计程车,朝冷美人摆手示情,挑衅道:狂人狼哥不想有败之于女人的记录!
冷美人讶异的愕口发怔,心说这人未免太放胆了吧?想运用什么魅力来迷住我?好吧!
她坐进了计程车。
冷美人被带到新华寓所,进门一打量,嘲讽道:好一个打擂英雄,就这么一个斗室?
冷傲的回头示潮,不想詹必亮已关了门,虎起脸,惊骇之中出语未及,早被他大耳光的搧过来,叭、叭之声,惊得她魂飞天外,魄坠地府。榥愰惚惚之中,觉着肩头胸腹又挨了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