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库拉的故事已经讲完很久了,但是我们的公主爱蒂丝还沉浸在那个梦一般的事件里。
她不由自主地把埃希斯对雪王后的感情和鲁多对她的感情联系在一起。
比较一番之后,她才猛然间发觉什么是真情真爱,什么又是虚情假意,或者说,她眼前的这个色狼,和堂堂的埃希斯相比,实在相去甚远。
“唉。”她长长地感叹了一声。
“在叹什么气,公主?”鲁多把头凑过来,好心好意地问道。
爱蒂丝一把把他的头打开,她不想看到那双带着猥琐神情的眼睛。
事实上在巴库拉,阿玛德,卡洛德,以及万千女子的眼中,鲁多的眼神一点都不猥琐。相反地,它带着英气和锋芒。唯独是爱蒂丝看不惯这样一双眼睛,以及眼睛的主人。
可怜的鲁多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的公主了,不过看样子她生的气不小。
“巴库拉,”他问道,“你认为给我写纸条的埃希斯有可能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埃希斯吗?”
巴库拉沉吟了一阵:“可能性不大,但却有这个可能。”
“那么,信上面提到‘染血之裁决’,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双方在‘染血的竞技场’进行公开的决斗,直至杀死其中一方,决斗才能停止。”
鲁多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埃希斯真的有所说的那样强大吗?”
“是的,毫无夸张。”
“你觉得我和埃希斯对阵的话,谁的胜面会大一点?”
巴库拉考虑了一番,这才说道:“不好说,我的主人。”
“说说看,怎么不好说了。”
“如果说您和埃希斯陛下对决的话,恐怕您会相当危险。”
“哦?是吗?”
“是的。”巴库拉摇了下头,叹道。
“他的能力是什么?”
“速度。”巴库拉道,“他拥有超越一切速度的速度。”
“怎么说?”
“拿您来做比较吧。如果说您的速度是魔界第一快的话,那么他就是超越魔界第一快。”
“你的意思是说,埃希斯的速度比我还要快?”
“是的。任何物体都无法超越那种速度。等到您和他对决的时候,您就会发现这一点了。”
“谢谢你的提醒,巴库拉。我反倒有点期待,这次来找我挑战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埃希斯了。”
于是,在鲁多的期待中,下午终于到来了。
鲁多一直在猜测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究竟以怎样的方式登场,并且预先在脑海中设想了很多。所以当玛莎到自己面前来通报的时候,他还愣在那里。
“埃希斯求见。”
爱蒂丝一阵激动:“快,把他引进来。”
玛莎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全身裹着灰色斗篷的高大男子。
这个时候阿玛德,巴库拉,卡洛德都在会客室里,他们齐齐站在鲁多和爱蒂丝背后。每个人都如同他们的公主一般激动。
这个众目睽睽下的男子没有丝毫地慌乱,他迈着不缓不急的步伐,泰然自若地走上前来。
他抬起头来,用犀利的目光射了众人一眼。
当他把目光扫到鲁多面前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是他!”他心里想到。但是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来他的这一个表情。
鲁多早已按捺不住了,把脖子伸得老长。黑色斗篷遮住了埃希斯的脸,而此刻的他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战士究竟长的哪般模样。
于是埃希斯像是很给面子般的,慢慢揭下了头上的连身帽。
在看到的哪一刻,爱蒂丝以及众人一下子眼都直了,惊叹得合不拢嘴来,但见鲁多抹了抹汗。
原来埃希斯竟然是如此年轻如此美貌的一个男子。
与鲁西里奥相比,他少了一丝阳刚,但却多了一丝优柔,他的头发是自然卷曲,一路垂到肩上,眼和头发一样都是黑色,就像是微风拂过的湖面一样清澈闪动,又如同诗人一般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而他的鼻子,嘴巴,眼睛,都如同经过最精心打磨的宝石一样。如果说鲁多的五官称得上精致的话,那么,埃希斯就是完美。他的身材适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从头到尾,都完美无瑕。
单从表面上看,巴库拉毫不怀疑,他就是那个悲剧的主角,第十四任魔君埃希斯陛下。因为看到他,巴库拉就有点想给他磕几个响头的感觉。
“马尔赛斯?”没想到埃希斯在看到了巴库拉之后,再次吃惊地说道,同时,他把眼光彻底集中在巴库拉身上。
鲁多非常不满,因为埃希斯说的第一句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他听都没有听过什么斯。
马尔赛斯是巴库拉父亲的名字。埃希斯退位之后,他一直都在村庄隐居着。
“您认识我父亲?”巴库拉问道?
“噢。”埃希斯拍拍额头,“原谅我,我看错了。你和他很不相同,至少要比他年轻。是的,我不仅认识他,还和他是亲密战友和伙伴。”
对于陛下对自己父亲的恭维,巴库拉只觉得受宠若惊。难怪父亲会对他死心塌地。
“对了,你的父亲现在可好?”
鲁多由生气转变为有些愤怒。因为埃希斯竟然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说话。他转头望了一眼公主。
但见公主的两只眼睛都直直的看着埃希斯,里面装满了大大的桃心。
鲁多一头栽倒。
“唉,”巴库拉感伤地回答道,“父亲大人已经去世多年了。”
但见埃希斯清澈地眼珠如同被微风拂过一样波光粼粼。
“我的老朋友!”他闭上双眼,沉浸在无尽的回忆中。
良久之后,巴库拉这才才问道:“您的雪王后呢,陛下?她去了哪里?”
突然,埃希斯的眼睛变得忧愁起来,一闪一闪的,泪眼朦胧。
很久很久,他才答道:“萝莉已经在一个星期之前安详地到另一个世界去享受幸福了,而我也会很快去追随着她。”
“对不起,…”巴库拉满怀歉意道。
“不,没什么。”他静静地道。他把眼光聚焦在鲁多身上,“想必,您就是鲁多阁下了吧。”
鲁多窃喜。好不容易,埃希斯才注意到自己了。
“正是!”他大声答道。
“幸会了,鲁多阁下。”说完,埃希斯伸出一只手来。
本来鲁多这样的大人物是不屑于同这样的小角色握手的,但是考虑到风度问题,他还是既不情愿地伸出手来。
“我还没有弄清楚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呢,埃希斯阁下。”鲁多问道。
“我以为我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染血之裁决?”
“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埃希斯陛下?”爱蒂丝脸色绯红,呼吸加速地问他。
“你是?”
“鲁西里奥的女儿爱蒂丝。”
“噢,”埃希斯笑笑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你是个美人。原来你比传闻的还要美貌得多啊。”
爱蒂丝脸羞得通红,深深地垂下头去。鲁多恨得他直咬牙。
“我已经不是什么陛下了,公主殿下。”埃希斯回答道,“另外,我将要死去了。而我在临死之前,只想跟一个我认可的强敌痛痛快快打一架,这就是我想跟鲁多阁下较量的目的。”
“您说您要死了?”爱蒂丝问。
“是的。”
“但是看起来,您很健康。”
“不。”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它再也坚持不了了。”
爱蒂丝不再追问他。很明显,是因为雪王后。
她注意到,埃希斯对萝莉用情之深,以至于每次只要提起她的名字,他的眼中就会流露出很明显的伤感来。她想到这里,又把恶狠狠的眼光投向鲁多。
鲁多相当无语,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每次只要提到感情的事,她就会对自己这般态度。
难道爱蒂丝还在在意第一次在山洞时,鲁多私自帮她洗澡的事情?
“埃希斯阁下,”鲁多说道,“我认为你要是想找强敌对决的话,我是可以奉陪的。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要进行死斗的必要。这样对于你对于我都不是好事。”
“不,鲁多大人。如果不是死斗的话,你一定不会使出你最大的力量来。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最大程度的满足战斗的乐趣。这是我的临终要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鲁多真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这个埃希斯,死都要死了,还来给他添麻烦。
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吧,鲁多大人。这样你我之间都能够充分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就是我们的决胜之期。”
“好吧。既然你坚持。”鲁多淡淡地道,既然已经应承下来,他也没有理由再去退缩了,“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为了活下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鲁多说这话的时候,连同爱蒂丝在内,都有一股寒意笼罩的感觉。
“我也是,鲁多大人。”只有他不为所动。
埃希斯的怪异要求,让爱蒂丝深感不安。她不想眼睁睁地看到这个昔日的英雄死去,但同时也不愿意看到鲁多受到丝毫伤害。既然埃希斯迟早都要死,她反倒希望他能够败在鲁多手下。这样,她还不至于失去鲁多。
埃希斯的说话打断了她的想法。
“鲁多大人,我可以单独问你几个问题吗?”埃希斯问道。
鲁多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是要他们私底下说的呢?他不可能和埃希斯这个家伙有共同语言。
众人很自觉地退了下去,他们对埃希斯言听计从。
埃希斯和鲁多相互站立着,相互打量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不觉得我很面熟吗,鲁多大人?”埃希斯突然冒出这一句。
鲁多一惊,他真的觉得埃希斯很面熟。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他,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以前见过面?”鲁多问道。
“您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
“好吧。可以说见过,也可以说没有。”埃希斯古怪地回答他。
而鲁多有如坠进了五里云雾。
“怎么说?”
“您当真不记得了,大人?”埃希斯问。
“我该记得什么?”
埃希斯没有回答他,却就此收住了这个话题,让鲁多又一次地莫名其妙。
“不,没有什么。很荣幸见到您,鲁多大人。”说完,他再一次亲热地伸出一只手来。
“我也是,埃希斯大人。”鲁多用力地握住了那只手。
“好了,我也该告辞了。”埃希斯说道,“继续叨扰的话,就要显得我冒昧了。”
鲁多正想将他亲自送出门外,为了表达他的敬意。
但是他看时,埃希斯已经站在房间的门口了。
鲁多大为不解,他不知道埃希斯是怎么到门口去的,这也成了今天最为头痛的问题。
一个整天,这里都是谜团重重的。
他看见埃希斯跟他挥手道别,然后,突然不见了。
鲁多追了出来,看见爱蒂丝他们还站在大屋的门口。
“埃希斯大人呢?”爱蒂丝问。
鲁多也吃了一惊:“啊?他不是走了吗,你们没有看到他?”
“哪里。我们还以为他还在屋里呢。”
鲁多错愕万分,深深地不能理解。
而此时的埃希斯,早已身在鲁多府邸的铁门之外了。
在临走之前,他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嘴里轻轻地一句,而这句话才是这一整天最大的谜团。
“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啊,涅索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