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多像是被某种东西附身一样,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直让爱蒂丝在一旁惊骇万分。
几十秒钟之后,却见鲁多呆滞的眼神又恢复到常态,他狐疑地看着爱蒂丝。
“你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爱蒂丝还没有开口,他却反咬一口道。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问题。我刚才看你没有动静,还以为你怎样了,真是吓死我了。”
“你以为我怎样了?”鲁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觉得她的表情很有趣。
“唉,我以为你猝死了。”
“怎么可能!我刚才只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一直都在回想。”
“想事情?”
“是的。”
“想什么事情?”爱蒂丝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能让鲁多如此沉醉,完全忽略了外界的情况。
“我在想。你说的那个卡斯迪洛会不会是那个人?”
“哪个人!?”爱蒂丝又惊又疑地道。
“呃,我再来确认一下。你所说的那个卡斯迪洛,他的失踪时间是不是确定在2975年?”
“是的,我确定。”
“而他原本是住在拉托拉维基斯的?”
“是的。”
“好吧,公主现在来听听我的故事,或许听完之后,会对你那渺茫而艰巨的任务有所启发也说不定。”
于是,鲁多便娓娓地讲述了一段他的往事。至于他在上个章节说他不擅长讲故事,现在可以肯定他是骗人的。他只是不愿意讲。他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讲得很动听。
“在我十五岁那年,也就是2975年,我亲眼目睹莫桑杀死了我的母亲。
“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直跑到西边的森林。
“眼前的景象渐渐的模糊起来。到处都是灰色的参天大树,空气中散发着污浊和腐烂的气息,时不时地传来野兽的嚎叫,我来到了一片森林。对那时候的我而言,这片森林又大又广,没有个边际。我害怕这片森林,但更害怕后面像我伸过来的爪牙。所以,我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幸运地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山洞,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我在这儿呆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原本还想继续呆在这儿的。结果,一只个头很大的野兽冲了进来,它就是经常在这里出没的山怪,或许它闻到了我身上传出来的味道,食物的味道。
“我又一次拼命地逃跑起来,没有个方向。
“但是很快,我便发现了不妥。我的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山怪,我能够闻到它们身上传来的浓烈腥臭味道。它们总是这样成群结队地追杀弱小的生物。
“突然,我感觉到后背刺痛,身体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一只山怪逮着了了我,把他的爪子插进来我的肉里。我疼得大叫,感觉天旋地转起来。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死了。
“它的另一个爪子伸出来,朝我的面颊狠狠地扇了一下,我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产生的第一个感觉是,我已经死了。然后,后背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了我,让我意识到我还活着。而我突然发现,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发白头发的老者,正用他苍鹰一样的眼神狐疑地凝望着我。我猜是他救了我。
“‘小伙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为什么你会沦落到被山怪追杀这个地步来的吗?你的父母在哪里?’“听到他说起我的父母,我鼻子一酸,几乎又要哭了。
“反正我的命也是他捡回来的。所以,我把我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他。
‘“好极了!’他听完后对我说道,但是他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于是又立刻解释道,‘哦,我没有这样说你的父母,你别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是你的朋友。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正愁差一个年轻又可靠的伴儿呢。’“他告诉我,他也正在被人追杀,和我一样到处逃亡。而他在这片森林里面,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处所,他正准备躲到那里去呢。他同情我的遭遇,告诉我如果我愿意的话,也可以和他一起到那儿去。
“‘鲁多,’他对我说道,‘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好让你平平安安地躲起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得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都不能把我们的藏身之所透露给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不行。从你进去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你将要离开的那一天,你都不能离开那里一步。如果哪一天你要离开我,出去闯荡世界,你也要记得你对我许下的承诺。’“我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他。于是,他蒙上了我的眼睛。
“我不记得他到底领我走了多长的路了,但是当我重新张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灯火通明,而房间一间连着一间,好像有无数个房间一般。墙壁上满是精妙绝伦的艺术品,我看得有些呆了。
“‘妙吧,我的小朋友。’他微笑着对我说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王宫了。不必担心食物的问题,我会解决的。你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记得,永远都不要追问我这里究竟是哪里。’“我点了点头,安心地和他在那里住了下来。
“或许是为了排挤他生活的无聊,几天之后,他主动找了我,问我是不是愿意和他学习怎样战斗。
“我一百个愿意,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他。
“从那以后,他成了我的师傅。可以这样说,现在我的体力战中的一招一式,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而我一直都谨守着承诺,整整五十年的时间,我都呆在那里,苦练着我的杀人技法,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直到有一天,我确信自己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了,而我再也不能够呆在那里了,复仇的心理一直都炙烤着我。于是我找到了他,向他辞行。
“‘你知道吗,鲁多?’他对我说道,‘其实,我原本是计划着一旦你向我辞行,我救得杀掉你的。我始终害怕你不会信守承诺。’“‘然而,’他继续说道,‘这五十年你的进步超过了我的想象,以至于让我没有能力再去做那件事情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天才,你各方面的才华都远胜于我。现在,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一辈子都要记得你进到这里之前,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我会的,师傅。’我回答了他,又一次打从心里对他发了誓。
“之后我便离开了他。我并没有立刻去报仇,而是在各地晃荡,把这些年苦练的技术用于实际。等我相信已经万无一失的时候,便重新回到了拉托拉维基斯,来寻求我的复仇之路。”
鲁多讲的这个故事相当具有启发性。所以,当他讲完了之后,爱蒂丝还沉浸在思考里,没有回过神来。
而故事里出现的那个老者,如果抛开他的外表和年龄不谈的话,其他方面都和卡斯迪洛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个老头会不会就是卡斯迪洛装扮的。
鲁多看着公主的表情,一脸得意的坏笑。
“怎么样,亲爱的公主?或许我这一个故事,就能抵过漫无目的地在马利维利亚去拼命的寻找。”
“如果他就是卡斯迪洛的话,那我们真是太幸运了,鲁多!”
“这还不是多亏了我!”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是不是还不能确定呢。鲁多,你现在马上赶到你师傅那里去,一刻也不要耽搁。他要真是卡斯迪洛的话,我怕他现在已经准备启程了。”
“哦。”鲁多答了一声之后就要出发。在门口的时候他又转了回来:“如果我师傅真是卡斯迪洛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对于这个问题,爱蒂丝不方便回答他什么,所以她说道:“随你怎么处置。但是只有一条,不要让自己失望。”
鲁多点点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