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黑衣人带着重伤的华二少一路逃跑,躲入山中破庙。黑衣揭开面巾,赫然就是程婧。
华二少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程婧往他身上一摸,大惊失色,发现华二少肋骨断了五六根,最要命的是脊骨都移位了。
这一路颠簸而来,怕是伤上加伤了。
她从小接受训练,懂得受伤后如何自救,虽惊不乱,当即给华二少接了肋骨,扶正了脊骨,期间华二少吐了好几口血。
做罢,她到庙外树林里采了些草药,顺便将来时的踪迹隐了,再回到庙里生火煎药。
药很快煎好,她扶起华二少喂给他喝,但华二少昏迷不醒,喂到嘴里的药全都流了出来,半口没喝进去。
她深知华二少要是不喝药怕是熬不过今晚,当即咬了咬嘴唇,自己喝了,然后一口一口地渡到了华二少嘴里。
华二少喝完药,脸色恢复了些红润,但很快又发起高烧来。
程婧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不行,急去取了水来热了,撕了贴身衣物,一次一次给他敷头。
期间华二少一直说梦话,迷迷糊糊,听不太清,偶尔能听清他说的,但她却听不懂。
一直折腾到半夜,华二少的情况才转好,渐渐睡着了。她自己也累得不行,往火堆里加了些柴,这才躺在华二少身边睡了过去。
华二少昏迷中做了很多梦,梦境杂乱,全是些悲伤的场景,最后他流着泪醒了。
醒来过后,他只觉得全身又酸又痛,转头看去,发现程婧睡在身边,睫毛还在轻轻颤动。后又觉头上敷着一物,他忍痛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女子贴身的衣物,便知了是程婧救了自己。
但这一醒来便想起金阳与阿超救自己时的情景,他本就因梦而悲伤,想到此处,忍不住流出泪来。
程婧只是浅睡,察觉到动静便醒了过来。看见华二少在流泪,先是一愣,随即坐起身来,淡淡道:“你醒了。”
华二少躺着没有回答,闭着眼睛,眼角不断滚落热泪。
程婧想着他很久没进食,兴许已经饿了,从怀里拿出些干粮,递到他面前道:“你饿了吧!这有些干粮你……”
“滚开!”
没想到华二少忽然坐起身,一把将她推开,吼道:“不要你假好心!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来啊!”
程婧跌坐在地,心中莫名一痛,将地上的干粮捡起,擦干净了,再次递到华二少面前道:“吃了再说。”
华二少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悲痛,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程婧。
程婧没有避开,迎着他的目光,因为她相信华二少会慢慢恢复平静。
她一直都相信,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隔了好久,华二少缓缓闭上眼睛,热泪再次滚落下来,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老金和阿超……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杀我兄弟……”
说着,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口中断断续续念着老金、阿超的名字。
程婧没想到眼前这个坚强的男子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心中又是一痛,缓缓将他抱在了怀里,用满怀的柔情温暖他的心:“没事的,没事的,会过去的……”
华二少像个受伤的小孩,趴在她胸前嚎啕大哭,泪水滚滚,打湿了衣襟。
她紧紧抱着他,双眼流着泪,嘴角带着笑,一直说着安慰的话,忽然口中溢出了鲜血。
华二少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脸上,抬头看去大吃一惊,发现程婧口吐鲜血,缓缓软倒下去。
他赶忙抱住了她,眼中充满了疑惑、害怕、伤心、无助……
“你、你、你……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程婧口中不断吐出鲜血,眼中正逐渐失去生机,嘴角仍带着笑意:“每次任务前……我们都会服下……毒药,只有回去的人……才能得到……解药。我……没回去,自然……就要毒发了……”
华二少慌了,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就要抱起程婧,但他自己的伤也是极重,这猛地一动,接好的肋骨再次断了。更糟的是,一段断骨还刺入了肺中,顿时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程婧摇着头,流着泪,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语气越来越虚弱:“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遇到……你……,你是第一个……这么……关心过我……,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如果……我是个……普通女人,如果……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会……会……”
华二少知道她要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他嘴中流着血,眼中热泪奔腾,已是泣不成声:“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会!”
程婧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伸手抚摸华二少的脸。华二少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发现那手已经冰凉,心中悲恸。他泪水模糊的双眼,仿佛野兽受伤后的低吟:“你别死啊!别死啊!别死……”
但程婧眼中的生机还是散去了,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了他怀里,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那嘴角仍带着笑意……
她的手从他手心悄然滑落……
这一刻,他停止了哭泣,浑身冰冷!
……
“你们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凉亭下一男子正对面前的手下道。
此人温文尔雅,身形匀称,一袭素衣别有一番出尘的味道。尤其是他皮肤白皙,面容精致,齐腰黑丝,女人看了他都会觉得嫉妒。此人正是肠筏。
那名手下道:“禀公子,还没消息!”
肠筏“啧”了一声,微微皱眉道:“络强传来消息说华二少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可我们连续搜寻了三天三夜也没结果……”
那名手下指着凉亭对面的山道:“公子,我记得那山上有座破庙,不如我上去看一看吧!”
肠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忽然就听一声尖锐地啸声响起,一道烟花从那山顶处冲上天空绽放开来!
那烟花显然是特制的,烟花未散,缓缓形成了一个“华”字!
肠筏大喜,道:“是二少!他在山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