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知道我们俩是谁吗?”黑黝黝的影子颤动着,一个略略迸发出苍白的颜色,另外一个隐隐约约发红。
先前警示天机虎的影子也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两个影子旁边,向天机虎略略点点头,打着嘘声说:“圣者,你可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阴阳二神,凡是寻求去天基城的,除了打败十万只冰蚕以外,还必须经过我们这些失败者的角逐,否则,你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只剩下神体的!”
天机虎强做镇定,幽幽地问道:“据我所知,圣者失去肉体之后,神体如果不附着在新的肉体上面,会失去所有神力,但是,我看阴阳二神,失去身体之后,凝结形成的神体神力似乎没有减少,难道此处的炼狱有什么特别吗?”
阴阳二神似乎浅笑着,默默地对道:“这个炼狱本是天神的手笔,我们用尽心机恐怕也不会想出什么来!还是想想眼前吧,碰到一只冰蚕你都不是它的对手,更不要说有十万只冰蚕呢?”
天机虎故作镇静,慢慢地说道:“请听我解释,诸位圣者……就是这么一回事。”
警示天机虎的影子连同阴阳二神“啊”的一声,齐声叫道:“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天机虎也在抓耳挠腮,想不出任何主意。
还是救天机虎的影子发话了,“炼狱里有块甯心石,据说能洞知天地变故,但是必须得到甯心石拥有者的允许才可。”
天机虎和阴阳二神仔细想想,“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掌管甯心石的明光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天机虎还是十分的自--慰,对于十分恐怖的冰蚕,他倒要请教了:“各位圣者,为何不把面前的冰蚕消灭?”
阴阳二神发光的眼睛射了救天机虎的影子一下:“墨尘,你告诉他……”
墨尘连珠炮似的迸出一堆话:“呵呵,不能杀,我已经对你说过,你打不过它。如果你把它杀死,断成两截,就会有两个冰蚕向你进攻,如果你把它化成灰,那么你就倒霉透顶了,到时候就会有数不清的冰蚕向你进攻,那么你恐怕会连骨头不会留下……”
阴阳二神齐手向上面一指,四周渐渐黑暗起来,天机虎只看到六只眼睛发出荧荧的光,照亮不到五步的距离。
天机虎怪道:“诸位,这又是做什么?”
阴阳二神目光如电,接着不见他们嘴唇翕动,却听到呼呼风声大盛,天机虎仔细分辨,那风声分明是在低语:“之所以是漆黑一片,是因为冰蚕在漆黑的情况下就会停止运动,也不会袭击我们,一旦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们保证让你看清得清清楚楚!”
天机虎不敢多样,只得随着他们亦步亦趋……
不多时,到达一处所在。到处为红光所包围,目光所及之处,离他们大多五尺远的地方,一匝匝不时闪烁的全是红色光球。红球只不过看上去很亮,实际上不怎么发光,因为红球周围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六只眼睛默默地地对视一阵,只见阴阳二神不知不觉中做了一个手势,登时四周光明一片,霎时四周红色光球瞬间不见,只见离他们似乎很近的距离上,一个巨大的冰蚕透顶上,一个五彩光球闪烁不已。而在巨蚕的四周,到处是硕大的巨蚕匍匐在那里,一个个被缠在透明的丝线里,虽然用足了力气蠕动,却不见任何移动。再看那头顶光球的巨蚕周围,到处是干尸,不仅是一层,而且是好多层,厚厚的干尸,恰好把巨蚕深深埋住,使得巨蚕虽说是能够蠕动,却几乎没有办法脱离干尸的包围。
墨尘指了指那巨蚕头顶上的光球道:“那就是了!天机虎,你现在走过去,踩着那堆干尸上去,放心,冰蚕的獠牙不会伤着你的!”
天机虎眼看无法推辞,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前面。一瘸一拐地迈开几步,感觉支持不住,低头看看血肉模糊的腿,回头瞅瞅阴阳二神和墨尘,一丝求助的表情洋溢在脸上。
阴阳二神却不搭理,侧脸转向一边。墨尘嘿嘿笑了几声,冷冷地对天机虎道:“你继续走吧,你既然要去见他,你往前踏出一步,你就不要回头,我们无能为力!”
天机虎无可奈何,努力站直了,却又忍不住又要仆地。他努力忍住不在回头看三个领路人。低首看袖中,摇摆几下,仍感到有物所在。心知圮羽尚好。
天机虎忖道:“待我请得甯心石,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三人!”
于是,天机虎又继续蹒跚向前走,未走几步,天机虎又停下来,不走了。
天机虎回头看三人,问道:“你们看见了没有?怎么我向前走一步,那彩球连同那一大堆干尸、冰蚕就隐隐往后退一步,走两步,他们就退两步,我何时才能走到呢?”
阴阳二神依旧不搭理。墨尘盈盈对道:“在我看来,你离彩球越来越近了,你一直向前,不用放弃,你就会见到明光了。差点忘了,明光虽然被困在这里多年,可是他和你一样,肉身如处子,还是活神仙!”
天机虎疑问更大,连忙问道:“明光既然有肉身,为何不脱身出去呢?”
墨尘表现出无从解释的样子,慢吟道:“明光向我们透漏的信号是他被困了,我们虽然可以访问他,但是试过多次,毫无解脱之计。”
天机虎问道:“就这么直来直去?”
墨尘点点头:“是,而且只允许一个人去,无论是以神之三态中的魂、神、身的任何一种样子,即便中途出了什么事,只要凭借你强盛的意志力,你绝对可以见到他本人并且可以和他说上三句话,注意只有三句,然后你会被送回原地!注意了,只能三句话,三句话时间后他自会送你回原地!”
天机虎回头一瘸一拐地朝那个五彩斑斓的所在走去。
天机虎自数自己所走步数,一步,两步,三步……
天机虎觉得身边的红光越来越充盈,脚也不那么瘸了,四周或隐或现的出现不少人物,一个个宛如石头一般呆立在那里……
天机虎能感到人呼吸的声响,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明光,你在哪里,快来见我!明光,快来见我!……”
四周的景物立时停止下来,朽木石雕般的人物在彩色光澜的映射之下也显得别有光彩,只是光线映照的几乎每个恰似皮囊的人的脸上罩着一层惨白的色彩,人物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都呈墨黑的色彩,显得特别棱角分明。
天机虎不敢触摸那些活生生的人物,他根本不清楚这些人物曾经是谁。
那些人物默默地站在两侧,每时每刻天机虎都听到他们浓重的呼吸的声音,每时每刻,刻骨铭心……
顺道向光芒处望去,那是如天上浓重的晨辉般耀眼的乳白色的光芒,光芒左右旋转,五彩缤纷,那映射出的五彩自然地投射在旁边站立着的人物脸上,那些人物形象、样子宛如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至于服饰,天机虎愈加向里走,愈加感觉里面的人物的服饰荡漾着肃穆的光彩。
蓦然感觉心念一动,肩头被人攫住,天空猛地放出一阵光箭,射到天机虎面前的地上,那分明是三个字“你是谁”!
天机虎光光的脑袋微微低下,自言自语道:“我是谁,与我们面临的危机,孰轻孰重?”
一个巨大的影子罩住天机虎庞大的身躯,黑影中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幽暗中,没有人说话,天机虎只听见自己的心音回响:“你惧怕即将到来的危机吗?”
天机虎双目紧闭,默默地道:“不是将要,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在天庭都不能控制的灾难面前,任何生灵或许也是徒然……”
洪钟般的心音响起:“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由于我认识你,你曾经是我的一位弃徒,而且是东瀛闻名遐迩的谎言之神!”
天机虎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他和明光的这段渊源,至于什么弃徒或者谎言之神,在明光心中赫然是真的,而他自己脑中却毫无印象……
正在思考间,他遽然发现自己恰恰站在墨尘一旁,阴阳二神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墨尘,阴阳二神他们……”
墨尘摆摆手,嘿然道:“他们是神体,任何神体都不会伤害他们,再说除了明光,他们算这个炼狱最大的神,所以不必担心,问出什么了吗?”
天机虎坦然道:“明光似乎知道我很多事,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墨尘笑道:“不然怎么说他是整个炼狱最大的神!”
天机虎皱皱眉头,低声道:“那么他怎么被困在这里了呢?”
墨尘推了天机虎一把,“你去问问,要是纠缠下去,恐怕这个炼狱也会不保!”
天机虎却纹丝不动,“他似乎不愿意看见我,而且根本不相信目前的危机……”
墨尘倒也爽快,“你不去也罢,天塌下来又不只是你我顶着!”
墨尘高傲地昂着脑袋,大踏步向巨蚕走去,远远看来,一眨巴眼功夫,墨尘就走进巨蚕嘴里。
天机虎等在那里,静止着几乎一动不动,除了呼吸的声音。在参见明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腿不瘸了,而他所懵懂的事情,依旧模糊不清。
迟疑间,墨尘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诡异地“格格”两声,令天机虎非常之惊讶。
墨尘骤然伸出一双黑色的带着钢刺的手,恶狠狠向天机虎的双眼攫去,天机虎也不示弱,毫不犹豫地伸手格开:“墨尘,明光不是命令你把我杀了吧?”
墨尘胸口喷出黑色的火焰,烧灼的天机虎两手剧痛。天机虎更是怒道:“墨尘,休要毁了我的手!”
墨尘嘿嘿笑道:“这手不是你的,是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