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总是这样过,白天打瞌睡,晚上出去通宵,似乎这成了夜枫生活的定律。放假的日子总是很闲很闲,夜枫却喜欢呆在家里不出去,直到返校的那天,他才会早早的去学校。实际上说起来,夜枫的家里离学校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要是在以往,夜枫是决不会一个人跑这么远的。也许是长大了的原因,夜枫已经不再害怕出远门。人的活动范围会随着一个人的年龄增长而越来越广阔,就像一个小孩和一个成年人,无论是他们的思想,还是接触的事物都会迥然不同一样,处于不同的位置,风景也会不一样。
时间总是走得很快,人们在感叹光阴易老时,却很少想到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这段时光,没有留下多少值得自己回忆的事。夜枫已经在徘徊犹豫中过了几个星期,自己并不出色的身高和样貌是否会给朱琳一个好的印象?有时候犹豫也会变成一种煎熬,夜枫感觉自己就像温水里待煮的青蛙,时时刻刻等着下一刻的毁灭。虽然感觉朱琳和自己的关系近了很多,但他始终害怕自己说出来的那一刻,会将这一切的奢望都打破。人总是很矛盾的,因为顾虑太多而无法让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遗失的机会就不会再回来,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的事。
每个人在第一次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时,总是思虑再三,犹疑不定。夜枫也是如此,从早上到下午,他一直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写这封信,在经过内心的几度挣扎之后,整个晚自习的时间,夜枫写了他生平的第一封情书。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和紧张,郑而重之,夜枫写完了这封信,尽管字迹看上去很潦草,笔划歪歪斜斜,可是毕竟是夜枫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的成果,他小心地把信纸折成纸鹤的形状,只等着下课之后交给朱琳。
叮叮叮……
下课铃响了,夜枫的心不由地紧张起来。
“嗨,朱琳。这封信给你。”
就像古代小家碧玉样的欲语还休,夜枫突然有点羞赧,将信交给朱琳后就慌不迭地地跑出了教室,这时,他的心里一片复杂。
朱琳回过头来接过了夜枫递给自己的信,也许她知道内容是什么,长久以来的亲密相处,朱琳似乎也感觉到夜枫对于自己的那份心意。只是面对他愈来愈明显的关心,朱琳只会一味地躲避,或许她以为时间可以慢慢冲刷这份好感,而这一天,终究来临。
夜枫不知道朱琳有没有看这封信,也不知道朱琳看完这封信时会有怎样的心情,他很紧张地在走廊里踱来踱去。他一直在想,当朱琳看完这封信之后,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情意,她还会不会搭理自己,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在意他?患得患失的心理,让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夜枫的心绪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不知不觉,上课铃响了,夜枫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看见朱琳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头和自己说话。夜枫感觉自己的心像悬在高空之上,一刻也不得安宁,难道真的还是自己设想的那么糟吗?她真的不再理我了?难道就这样,一切的希望都没了?夜枫不知道之后的自习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就感觉到世界一片黑暗,周围一切与他再无瓜葛,脑海里一片朦胧,不知道该去思考些什么。
“嗨,夜枫,怎么啦?”朱琳突然回过头来。
“恩……”夜枫被朱琳突然的一下,猛然回过神来。夜枫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朱琳。
“下晚自习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事想和你说。”朱琳低了低头,没有和夜枫对视。
听到这句话时,夜枫喜极而泣,悲喜交加。喜的是原来朱琳没有不理他,而悲的是害怕朱琳约他出去是为了跟他说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好啊,那我们去哪里走走呢?”夜枫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好像突然间茫然若失。
“嗯,就去学校外绕着院墙走一圈吧。”朱琳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重建高中的校区看着不大,但是院墙却围得很是宽阔,院墙外的路,在南面两里开外的一段水泥路,平时在夜里走就很少见到人影,晚自习之后更是幽邃阴暗,而此时却多了夜枫和朱琳。两个人保持着小小的距离一直从背面大门走到南路,中途却没什么言语,少年人的情怀,让很多事情,看着很简单的对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夜枫一直落在朱琳的半步之后,走出这段路,拐个弯,就是自己在校外的窝。
“夜枫。”朱琳突然喊道。“啊!什么事?”夜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我…我…”朱琳嗫嚅了一阵,还是没有清楚地说些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今天……我写给你的信,你,你看了吧?”夜枫鼓起勇气主动问朱琳。
“恩,我看了。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但是……”朱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没事,你说吧,我想知道答案。”夜枫的心有点开始悲凉,他已经明白朱琳将要说些什么了。
“夜枫,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我觉得我们都还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你……你能明白我吗?”朱琳有点低落的说。“没事,我可以等的,我也会打动你的,只要你给我时间来证明。既然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那你也该明白我是很固执的一个人,相信你会答应我的。”尽管听到朱琳的话,心里一阵往下坠的感觉,但是此刻夜枫却异常坚决。
“我…我…我…”朱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着,影子在空旷的路上被拉得越来越长,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夜枫有点伤感,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和执着,换来的还是一句拒绝。这样的努力是否是对的?值么?夜枫不停地问自己,可是要是他真的能知道答案,能分清楚这一切的纠葛,他也就不会像这一次突然就迷失了自己。
“嗨,夜枫。”突然的声音惊到了夜枫。抬头望去。看见一对男女正向夜枫和朱琳走过来。夜枫一眼就认出两人,高一的同班同学唐伟和他的女朋友郭梦。
在高中谈恋爱虽然不像大学一样随处可见,可是也是学校管束不住的。高一和高二的日子,夜枫早已习惯了看见下晚自习时*场上的一对对情侣。可他始终没有想到当自己遇上朱琳前,这种在自己以前看来幼稚可笑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嗨,呵呵,出来走走啊?”夜枫提起精神打趣着说。
“是啊,出来走走,散散心。这位是?”唐伟有点好奇地问夜枫。
“哦,这是我班的,我同学。”夜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介绍。
“同学?是吗?嘿嘿…”唐伟不怀好意地邪笑,眼神里满是不怎么相信。
“是啊,你别多想啊。你们慢慢散心吧,我们先走了。”夜枫加快了脚步。
“恩,好。那走了,回见!”唐伟和夜枫打个招呼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路上,夜枫和朱琳还是没有对彼此说一句话。送朱琳到了宿舍,没有一句晚安的话,朱琳就进了女生宿舍。夜枫一直目送朱琳上楼,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心里一阵阵空落,才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走向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