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风平浪静的烬岛海域,突然间狂风怒号,骇浪滔天,唱晚渔舟皆被撕裂殆尽,犹如末日降临。烬岛四周,惊涛拍岸,峭壁石滩俱积堆雪。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李航满脸怨气地说道。杨桦的脸色也颇为不好。
“只有三人齐聚,才能解开锁魂塔上的封禁,才能唤醒未知的力量。”族长禹说道。
“但…但……”李航话未出口,便已泪下,“但王健已被司空尧那老贼杀了啊!”话音一出,其与杨桦二人皆咬牙切齿。
“司空尧?!”禹拍案而起,“为何他会杀‘恶魔’?任谁杀也不可能他杀啊!”
李航问道:“此话何意?”
“你们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不明白。”禹叹声道:“我本姓司空,名司空禹,与司空尧是同族。自异界入侵的那次大战过后,先民便承接了世代守护这座城堡的使命。后来哈尔伯格帝国进攻烬岛,领导我们的先民虽然凭借巨大的城堡竭力防守,却在魔法军队的轰炸下损失惨重。时值十五年的战争后,先民彻底被击溃了,我们也纷纷逃生。”
杨桦抢问道:“这种地方也能被攻陷吗?“
“从外面是不可能,但是可以从里面。”禹自嘲般地笑了笑,又道,“后来哈尔伯格帝国占领了这座伟岸的城堡,但不知为何,在之后不久,城堡便空了,甚至没有人敢接近烬岛。”
“这个我知道,传说每一任堡主及其家人都死于非命。这座焚王塔便是第一任堡主被巨龙烧死的地方。”李航说道。
“原来这地方被你们叫做焚王塔,真是个不吉利的名字。我们都称它为守护者,即使现在已经什么也守不住了。”禹继续说道:“我们族人散落世界各地,只有一部分回到了这里,由于先民已经为数不多,无人堪当大任。于是必须有一族承担守护城堡的使命,但要抛弃本族姓氏,当时司空一族的族长司空宇便首当其冲,站出来担当大任,可惜…无人理解,没有了姓氏的先辈们骂他叛徒、奸贼、卖族求荣,他在痛苦与愤恨中活了四年,二十八岁便去世了。其嫡子一怒之下带着嫡族与‘七术’前往哈尔伯格大陆,在距离烬岛最近的奎尔特王国中生活下来。而司空尧,就是其嫡子的后代。”
“什么‘七术’。”李航问道。
“《本经阴符七术》。”禹未等他们开口,接着问道,“司空尧为何会杀‘恶魔’”
李航和杨桦同时叹了一口气,李航说道:“司空尧为了不走火入魔,将自己分为三个……”他将自己从神相那里所听到的,全部告诉了禹,“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啊,为了王健给报仇。”
禹想了想,也跟着叹声道:“或许这就是天运啊!王健不死,你们不可能来到此处。王健死了,你们反而回来了。千百年的等候,无奈啊!无奈啊!!”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杨桦愁容满面,急切地问道:“难道连卡尔一人也不能放出来吗?”
禹摇摇头,闭上眼睛,沉声说道:“没有,锁魂塔的任何一个锁链都不可能空缺,一旦有人死了,就必须找到另一个人代替,否则我们千百年来守护此地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李航又问道:“那当初把卡尔关进去时,为何凯尼斯特会逃出来?”
“锁链锁着的人自然无法打开锁链和牢笼,但外面的人却有可以,只不过是以自由为代价。”禹缓缓说道:“凯尼斯特早在数百年前就被称为‘小恶魔’,这并非他语言歹毒,也非他身材矮小,而是他的眼睛,一只眼睛呈褐色,能使自己的身体自如变化,另一只眼睛呈黄色,能够*纵人心。正是他乘卡尔不注意,*纵了卡尔,让卡尔束缚了他自己,而凯尼斯特却逃了出来,真是可怜。”
“但凯尼斯特是被另一个人带回去的啊。”杨桦略带疑惑地说道。
“另一个人?我记得只有卡尔一人来啊。”禹大为不解,恍惚间他似乎想起卡尔问的一个人的名字,又想起自己是怎样从“凯尼斯特不存在”这个理论中清醒过来的,于是连忙道:“不不不,模糊中,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该死,难道我们也被凯尼斯特*纵了?”
“祸不单行,”李航看向禹,悲道:“我们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杨桦也一齐看向这位族长。
禹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们等一会儿。”便离开座椅,跑到身后的一个书柜前翻寻起来。这里的大多数书都用古老的文字撰写而成,李航也只能看懂一两本书的书脊上所写的是什么。仿佛过了很久,禹才找到一本书在手上仔细翻阅,甚至走到书桌旁,点亮灯后还用放大镜来看,李航在远处看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写满了整本书。
禹念出一些难以听懂的句子,惊喜道:“找到了——‘姓玄者,皆可独一而开禁’。”念完后,有重回失落,“只是天下已经没有姓玄的人了。”杨桦与李航皆掩首。
“老朽姓玄。”一个古老而厚重的声音,从草庐的内堂中发出。
徐枫听闻此言,疾步走进内堂中道:“莫非你就是玄时?”却见堂内无人,只一石碑,上有无数符文铭刻。徐奕宸也随之进来,看见石碑在说话,尖叫道:“哎呀我的天!”
“二位公子莫怪,此石碑乃师尊精神之所寄托,师尊肉身早已升道。”身后一清脆女声传来,徐枫与徐奕宸皆回头,虽无天仙之姿,却如瑶池琼浆般,令人心旷神怡,有如天仙之质。徐奕宸首先回转过头,见徐枫看得对方如痴如醉,魂都早就飞到九天之外了。
“嘿!嘿!回神了你这禽兽!”徐奕宸轻轻撞了一下徐枫,说道。
当徐枫回过神来时,那女子早已悄然离去。“老朽不才,只有一个弟子和一个义女,未能弘扬父亲啊。”那石碑谦卑地说道。
“父亲?难道你不是玄时?”徐枫问道。
那石碑发出一点微光,“我不是玄时,玄时是我的父亲,他留下这个石碑以后,便走了。”
“走了?”徐枫又问。
“是的,他已经死了。”石碑说道,“我是他的儿子,玄郄,”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徐枫想起凯尼斯特所说,能够治好他的这个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不知道。”那玄郄好似打哈哈般说着,见徐枫皱起眉头,又道,“但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缘由。”徐枫默默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老朽可以帮你祛除左手的反噬,但你也要提我做一件事。”
徐枫闻言,慌忙鞠躬道:“前辈请讲,力所能及之事,徐枫在所不辞。”
“原来是你啊。”玄郄哈哈笑道,“我要你做的事啊,就是到这石碑秘境之中,解放真我并找到我的本身所在。”徐枫刚要开口,玄郄又继续说道:“若你不能找到其一,那这个石碑便是你的墓碑,你将永远迷失在石碑秘境中。你可愿意?”徐枫停顿了一会儿,咬着牙点点头,说道:“我接受!”
言毕,石碑上的符文逐一发出亮光,徐枫和不小卷入光晕的徐奕宸便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玄郄又大声说道:“尔等也都去吧,去帮帮他们。”
话又说回圣临城,沙丽听闻陈紫豪所说之后,面如土色,手中匕首也掉落在地,“张…张华他……”已经语无伦次。
陈紫豪微微摇头,沙丽突如疯了一般抓住他的肩膀,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他……他死了吗?”陈紫豪没有反应,任由对方摇晃,她又问:“回答我!他是不是死了?”
旁边醉醺醺的云中子缓缓说道:“小姑娘,你的爱人没有死,但再这样折腾也离死不远了。”听到云中子说出真话,陈紫豪转而怒视他,恨恨说道:“你不说出来会憋死吗?”却见云中子笑哈哈地又喝了一口酒。
“真…真的吗?他还活着!不不!我要回去,我要去救他!”沙丽已经没有了方向,“陈子爵,帮帮我,帮我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去救他。”
陈紫豪摇摇头,说道:“爱莫能助。”
“你不能这样,子爵大人。求求你,帮帮我。”沙丽带着哭腔,“你是这里唯一有官职爵位的,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去。”她走向在一旁喝酒的脏兮兮的云中子,又恳求道:“云中道长,你最是神通广大,一定要帮帮张华啊,他也是为了王国和佣兵团才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的啊!”
“为了王国?”云中子带着酒意,笑着说道:“怕是为了他曾经的恋人吧!”
“不,我不管,我不管是为了谁,我只要他活下去!”沙丽一秒钟也未犹豫,似乎绝望而又充满力量。
云中子和陈紫豪都摇了摇头,云中子把酒罐丢在一旁,说道:“虽然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但我也没有本事带着别人翻山过海呐!”
话毕,沙丽又渴望地看向陈紫豪,直过了半晌,沙丽绝望地看见对方没有说话,只转身走到门口,却在将要出门时停下来说道:“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出发。”沙丽听闻后,方转哀为怒。
陈紫豪在前往港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港口要道。他微微靠近,仔细一看,正是司空尧身边的那个助手——乔治。他从信中得知,杀死德内斯的就是乔治,而且就在数招之间高下立判。
陈紫豪不由的心生恐惧,这样恐怖的实力,自己怕是连一招都挡不下。他立刻躲进一条巷弄中,顺着一条通往楼顶的通道走到楼顶低身走到前面。看了看港口,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城门,看上去虽与平时无异,却是森罗棋布,都多了很多身穿褐色藤甲的人,这些人都伪装成普通人,将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若非他曾在摩根手下,也不能辨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看这架势,应该是司空尧知道了沙丽外出的事情,打算将她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正当陈紫豪在反复盘算该如何解围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搭了他的肩。极度紧张地他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已经打理干净了的云中子,虽然比起以前还是邋遢了一些,但也还算能够看得下去。
云中子微微一笑,道:“你偷偷摸摸地在看什么呢?”
“嘘。”陈紫豪比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又指了指港口和各大城门,悄声说道:“我们被司空尧派来的手下包围了,恐怕现在我们哪也去不了,而且对方肯定在四处搜索我们。”
却听见云中子又是哈哈一笑,“就这些杂碎?我号云中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说罢便消失了,陈紫豪往前一看,云中子竟已经到了乔治身边,还拍了拍乔治的肩膀。自己虽然知道云中子实力非凡,但却没有见过他动手,而现在碰上乔治以及还有那么多的身穿藤甲的古木守卫。还是有些心虚。
那人转身看着云中子,这一面如桃花的道人,似是认得,但又想不起是谁,只模糊间记得不太好,便问:“你是何人?”云中子冷冷说道:“贫道便是云中子……”
话音未落,那人就吓得往后连退数步,大喊道:“快!来人呐!快给我拿下此人!”他想起来了,临走前,司空尧曾特别嘱咐自己,如果遇到一个叫云中子的道人,务必小心,若能捉拿就一定活捉,若不能则当场格杀,不能让他跑了。
云中子面不改色,挥了挥拂尘,“噼里啪啦!”,数到闪电凭空而生,转瞬间就从第一个扑过来的古木守卫窜到了最后一个,却见那些守卫只停了停,便又继续冲来,云中子仿佛尴尬地笑了笑,“古木藤甲吗?”
“两仪归位,五行听令!”他又掸了掸拂尘,大声吼道:“离火生!”如同刚才的闪电一样,只见一团团火球也是凭空出现,但并非出现在云中子周围,而是直接在那些守卫的藤甲上出现,古木藤甲不怕刀枪,无惧魔法,唯独不能沾到火焰,藤甲一碰火焰,如同蚂蚁上树,立刻蹭蹭蹭地点燃了全身,转眼伤亡殆尽。乔治见状连忙褪下藤甲,拔剑朝云中子冲来,云中子转头朝他笑了笑,乔治还未及明白为何而笑,便在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柱中,灰飞烟灭。
“震上震下,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