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重游
莫道然2015-10-25 03:314,218

  咆哮大洋上,一艘从云港出发的海船正缓缓行驶,向那神秘的烬岛前行。

  云港作为北方唯一的海湾。虽然在奎尔特——风之国境内,但一直以来都不受奎尔特王国的约束,除了宪法依照以外,其他法律法规皆自成一派,就连领主也是由民众所选,而非奎尔特王室派遣,是一个介于自由贸易城邦和王国领地之间的特殊城市,这也是沙丽等一行人能够在这里通行自如的原因之一。

  三十分钟以前,李航和杨桦就在这著名的云港小驻,并四处寻找愿意载他们前往烬岛的船家。但此刻奎尔特王国混乱不堪,烬岛周围又十分危险,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出海的船家。虽然可以租赁船只自己出海,但问题同样,李航和杨桦二人都不会驾驶船只。而现在,两人已经租赁了一艘海船,并找到了几位愿意驾船的水手。

  现在,两人正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远处的。与其说这里是咆哮大洋,不如说是平静的大湖,风平浪静得就像在湖面一样。但李航和杨桦都能看到,在烬岛的两侧,是波浪滔天,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撕成碎片。但所有的凶波涌浪,一旦靠近烬岛,便会化为无形,沉入海底,不再作狂。

  “这个岛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李航说道。

  杨桦把胳膊从栏杆上抬起,伸了个懒腰。他的胡子上全是盐渍,潮湿的时候还好,干燥的时候令他有把胡子拔了的冲动。只是他不记得何时被浪花拍中,但海水确实逮到过他。

  “你了解过那个岛吗?”杨桦问道。

  “呃,嗯,一点点吧。”李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据说千年前的先哲探索咆哮大洋时发现的,不过也只探索到烬岛,就没有了后文。”

  两人自从来到这个空间,就一直颠沛流离,一旦回想过去,便想到以前的安逸欢快,又要想起王健,如今却已阴阳相隔,徐枫也不知去向。当初一起努力的四人中,现在仅有两人了。不免感伤哀叹。

  海面上闪动着一丝丝铁锈般的暗色光芒,整个看上去是暗绿的。

  “看看这些海水。”李航说,“它们凝聚在一起,在变暗。”

  杨桦瞟了一眼,“那又怎样,总不可能是海怪。”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莫洛。心想要是两人能在船头相拥而眺,该是有多浪漫啊。

  “咆哮大洋中,不,整个玄时空间都是秘密。”李航深吸一口气,“不知这种日子怎样才是个头。”波浪在四周起伏,海水如丝绒般黑暗而柔滑。他们默不作声地看着岛边曾经的堡垒、箭楼以及仍旧闪烁着微光的方尖塔。

  原本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如激荡海水时的白沫一般,忽地泛起了白色。紧接着,如晕开的墨水一般,黑色从中而出,四散开来,乌云扑面而来。

  “暴风雨就要来了。”李航说道,“那些预报天气的老头从来没个准。”

  “说什么呢,就算现实世界不也这样。”杨桦掏了掏口袋,似乎在找什么,“但打仗的话可不能没个准。”

  “天知道这里的打仗是怎样的。”李航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茬,看来自己又得理胡子了。自从去北绝境长城当了一久黑衣军,胡子便长得越来越快,“但愿暴风雨来之前我们能到达烬岛。”

  杨桦拍遍全身,才把烟掏出来,“抽烟吗?”他抖出一支烟递到李航的嘴边。

  李航摆摆手,“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没多久,自从离开她之后就开始抽了。”杨桦又叹了一口气,他“啪”地一声打开火机,手一抖,便把自己那支点上了,“我记得你也抽烟的。”

  “那是好几个月前了吧,现在不抽了。”李航笑了笑,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烬岛,那是一个灰绿色的。四处都是灰白色的峭壁,只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没有船只也没有人。

  “你说岛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除了卡尔以外的?”杨桦把烟灰抖在船头激起的泡沫中。

  “你是说狱卒吗?”李航说,“那肯定有。”

  “不是,我说的是其他囚犯,那种异常危险的。”杨桦说,“比司空尧还危险。”

  “天知道。”说着,码头似从海湾上蔓延而出,如同两条巨大的舌头,等待食物的进入。让人不寒而粟。

  引擎停止片刻,船头转向右方,他们也随着海波摇晃,随后引擎再次发动,舰船向码头靠拢,两人命水手在岸边等候,便一起上了岸。

  岛上甚是荒凉,不仅没有人烟,不说飞禽走兽,连蛇虫鼠蚁也没有,安静得令人害怕。两人沿着小路前进,他们发现,这烬岛确实名副其实,不仅枝叶上全是白色的灰烬,连地上也铺了很厚的一层,就好像经历过一次大火。

  随着渐渐地深入,天空也开始飘落一片片的飞灰,“这是什么狗屁地方?!”杨桦骂道。但在爬上一条陡峭的布满荆棘的斜坡后,四周植物的颜色越来越深,线条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再往上走,便出了森林,到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草地上,旁边是一座布满苔藓的方尖塔。

  杨桦和李航异口同声地说道,“还真是奢侈。”两人相视而笑。

  继续朝前走了不远,一座巨大的城堡跃在两人眼前,灰黄色的墙也挡不住这座城堡的巨大。两人顺着墙,找到了木质大门的入口,李航还在想着如何进入,木门就被杨桦一枪搞坏了。现在,他们看到了,通往那座城堡的,居然是一条两侧都是水,仅能一人通过的蜿蜒曲折的小路。“岛中岛,真是难得的奇观。”两人都是浅浅一笑。

  但愿不要再出现其他的“奇观”了,李航心想,又自说道:“把这种鬼地方当监狱,任谁也插翅难逃。”

  随着两人的前进,四周烟雾弥漫起来,每一步都得小心思量,否则一步踏错既会掉入这灰白的海水。谁也不知道水里究竟是什么。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城堡大门前,仿佛与天相接的城门上浮雕着一个青黑色的大字——“禁”。无形的威压瞬间扑盖而来。

  “这怎么进去?”李航看着比自己高几十倍的城门,问道。

  “哈!”杨桦已经把银色能量凝聚成一把大锤,一锤搞了过去。“咣当”一声巨响,大门…。安然无恙。

  “我擦,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么?”李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杨桦居然想破门而入。

  “那你说怎么办?”杨桦收回能量,说道。

  “幼稚!”说罢,真言的咒语从李航的嘴中传出,“师出以律,否臧凶!”这回轮到杨桦崩溃了,“你和我的方法有区……”

  轰隆隆……“禁”字一分为二,巨大的城门居然缓缓地打开了。

  “看见了吧,这就是智慧!”李航得意地说道。

  “智慧你的头啊,为什么门会打开?这一点都不科学!”在杨桦的吐槽声中,两人穿过一排排杀人洞,才走过这长达百米的巨大城墙,进入了城堡。

  一进到城堡,就见一排排守卫列在二人面前,手中武器直指二人。银色的铠甲立刻浮现在杨桦的身上,李航的真言也蓄势待发。

  为首一人站了出来,说道:“何人敢闯禁断岛?!给我拿下!”李航和杨桦二人都能听出,虽然气势所在,但更多的是疑问。

  两个手持长矛的守卫上前试探,杨桦未等对方过来,大步上前,只空手一挥,长矛便已折断,守卫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连退数步。刚才发令那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杨桦手中莫名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光质长枪,心中大叫不妙,于是喊道:“都给我一起上,格杀勿论!”

  听到格杀命令后,前排的守卫都冲向了杨桦,一改之前小心的试探,变得大开大合起来。

  杨桦一人挡住数人的攻击,后面的守卫见杨桦身后那人手无寸铁,便冲了过去,李航的真言早已蓄势待发,只轻轻抬手,那些冲向他的倒霉蛋就倒飞出去了。

  “住手!”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守卫闻言如蒙大赦,纷纷捡起头盔和武器,尽量远离眼前这两个怪物。

  李航止住将要发出的真言,杨桦也翻了个枪花,把银枪收了回去。

  来的是一名黑色头发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黑青二色的全身甲,腰上还有一把好看的佩剑。“二位大人,我族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说着,还抱拳鞠躬,旁边的守卫和刚才发令的守卫长也吓得连忙跪下行礼。

  李航刚要说话,杨桦便上前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航知道这样问不大好,但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可以说。只见对方笑了笑,“我是副族长,也是烬岛的管理者之一——柒。”他凑到杨桦耳边说道:“我们不能把解救卡尔的事情暴露,先看这个人要干什么。”杨桦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航问道,“你想做什么?”

  “要说这句话的也应该是我吧。”柒回道,“二位且跟我来吧,族长欲与二位相见。”

  杨桦看了看他,刚想问去不去,李航便答道:“去一去又何妨,城门我们都进来了,还怕出不去吗?”看了一眼杨桦,示意走上一遭。

  且说此刻奎尔特皇宫中,新国王正于王位上主持朝政,文武百官也都在列,唯独未见摄政王,朝下议论纷纷。

  “司空尧觐见!”朝中的议论声突然停下。一须发皆白老者杵杖而来,后跟着两名侍卫,皆携佩刀。

  朝臣中有人站出来说道,“国师何带刀以入,此为大不敬!”

  “汝为何人,敢发大语?”司空尧身后一人大骂,正是乔治。

  司空尧抬手制止,道:“今天下动荡,吾王新立,当严加保护,以防不轨者。”说罢,无人敢驳,乃上前行礼道:“国王万岁万万岁。”座上国王年幼,拨开珠帘以视众臣,惶惶而不敢言。

  司空尧站起久望国王,方道:“老臣岁黄,不能久站。”

  年幼的国王一时未反应过来,直到身旁宦官小声说了,才怯怯道:“给国师赐座。”

  待司空尧坐定,乔治厉声道:“吾主有一言,请奏圣上。”众皆侧耳。司空尧闭目道:“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俸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庶子聪明好学,可承大位。臣为国师,欲废王立庶,圣上与诸大臣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年幼的国王更是哆嗦不已。

  另一奎尔特王族出列大呼,“不可!不可!天子乃先帝嫡孙,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国师欲为篡逆?”乔治拔佩刀便斩了对方,鲜血染红了绿色的宫殿。司空尧缓缓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遂视惊惧交加的国王。

  见众臣皆服,又言:“望圣上做好准备,次日午后,良辰吉日,正是禅让之佳日。”言毕,不等退朝,便自行出殿,无人敢栏。司空尧为国师,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废立国主,威福莫比。

  回望禁断堡,李航、杨桦二人随着对方,向一座高耸入云的最高的塔行去。那塔就像烧焦了的木炭,还有一部分已经坍塌。

  塔内是一个比奎尔特城皇宫还要宽广的大厅,散落着数不清的大木桌,以及旋转楼梯和直折楼梯,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大概他们会在一座塔里迷路。

  柒打开了一道双扇门,并作出请的姿势,“族长就在里面。”

  房中有数个老旧的灯盏,比楼梯间明亮了许多。由于点着壁炉,倒很是温暖,窗子上满是雾气,一位棕色直发的人躺在躺椅上,他瘦得可谓憔悴孱弱,但眼神却充满的爆发力,透出一种威严,这使得他棕色瞳孔的颜色亮了些。

  他站了起来,一边鞠躬一边说道:“欢迎两位祖师回归。”

继续阅读:第十三话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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