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玉京城一座普通民房的屋顶上躺着两个人,壮一点那个虎头虎脑,一身短袖短裤,盘虬的的肌肉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大奸若忠。另一个随意斜躺着,一身白衣随着略显凉意的春风肆意飘舞,时不时地仰首狂饮一口酒。此时,两人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眼神飘向远处山峰上的一场精彩决斗。
景山之巅,霎时电闪雷鸣,一把剑,引发天地变相,由此可见其锋芒。另一边金光暴起,佛喧浩荡,几近照亮半边天空。
“法家和释家的人真让人不省心,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搞到的让人心烦,明天不用考试啦!”话虽如此,牛虎依旧幸灾乐祸地观战。
“看似平静的玉京城,风云际会,杀机四伏,道释法三家齐聚玉京,有心之人都看得出来,又岂是论道观礼这么简单,此次的科举考试正在为一场天大的阴谋拉开序幕。”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喃喃响起。
南宫河图转望苍穹下那道威严睥睨的龙气,张牙舞爪,俯视天下,可渐渐地又显中气不足。那条衰老的老龙身边几条生机盎然的小龙徘徊不定,其中两条小龙全身龙气充沛,威严四射,头顶龙角紫气环绕,在众小龙中鹤立鸡群,显得卓尔不凡,隐隐压过老龙的趋势。
龙气下方的玉京皇宫就像一头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雄狮,警惕地注视四周的敌人,悄悄伸出了锋利的爪子……
牛虎见从旁边飞过来一老头,唧唧歪歪地对打斗的两人说了一通,随即两人各自驾着遁光离开了。
“他祖宗的,那老头没事瞎管什么闲事,干他屁事啊!……”牛虎一脸郁闷地抱怨道。
……
南宫河图望向那个被牛虎抱怨问候祖宗的老头,一张刚正清奇的脸,布满岁月的纹路,倒和公孙正我有几分神似,却比其多了几丝威严,少了一缕潇洒惬意。
……
大夏三百十六,三月初八,是大夏王朝举行科举考试的日子。
大夏王朝以儒道立国,每十年就要举行一次科举考试,选拔天下间的人才来治理国家,也是儒家治世之道的重要表现。不同于其他三个王朝,大晋王朝佛政一体,佛即时国,国即时佛,举国皆信徒,根据得道高僧以慧眼挑选有慧根的信徒执掌政权,治理佛国。大秦王朝则以法治天下,严酷无情,等级森严,社稷神器一直都是由贵族世代把持。而大乾王朝更是将“无为”之治推向了及至,举国上下包括君王在内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还有更多的隐秘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的。此次科举考试,是在大夏立国三百多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而且还是科举考试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全国各地,州,府,县,一共九万多士子,都齐聚玉京城,参加考试,这是以往来不可想象的。以往科考,士子的数量,在五万到六六之间,数量稀少的时候,比如战乱,那就只有九千了。
才三更天的时候,天还是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玉京城就已经沸腾了起来,到处都火把,灯笼,人潮如流,车水马龙!玉京城的城门,也提前打开,许多住在城外的士子,也都在这个时候开始进城。
呼喊声,叫嚷声,马匹嘶叫,车轮滚滚,其中还夹杂着一队队肃杀的士兵,大声呼喝,维持秩序的声音。
“三哥,我昨晚梦见你中了状元,我也得了个第五名,嘿嘿!”牛虎吃着一个大烧饼,边走边说道。
两人穿过几条拥挤的街道,来到贡院门前,惊奇地发现,贡院门前的这条大街异常安静。人很多,都是士子,一个个提着提着笔墨纸砚,或闭目养神,调整状态,抑或轻轻默诵,似在反复记忆着某些重要的句章。南宫河图一眼就望见了小牛村的众人围在一堆,用眼神示意牛虎一起走过去。
整整一条大街,没有一个吆喝的小贩,没有一个谄媚逢迎的酒铺老板,没有一个做秀勾引的妓女。几千米的长街,除了万千士子,再无他人。这足见朝廷对士子的重视,派了两个营的御林军将贡院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为这些士子提供一个安静的考试环境。
南宫河图平静地望着那些儒生士子,中间隐藏着不少俗世中的世家子弟高手,举步从容,身体气息凝练,眼光如电。不是读书养气到了极高境界的,就是武学、道法修行有了极高成就的。可惜在南宫河图眼中这些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虽然他现在还是只有武圣巅峰,但是论战力几乎可以和人仙修为高手一争高下。
“让开,让开,快让开!”几个武胎巅峰的奴才耀武扬威而来,又几个奴仆,把拥挤的人一下挤开,后面出现一座金顶大轿,众人纷纷不悦,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是科考在即,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招惹事非,搞得自己不痛快,几个世家子弟也都隐忍着。但是别人不想做、不敢做的事,南宫河图又一次做了。只见他走到金顶大轿前面,义正言辞地说道“贡院之地,乃选拔人才精英的地方,岂是你们这群奴才狗仗人势、大呼小叫的地方!速速滚出去!”南宫河图泄露一丝威压,那几个奴仆顿感胸口窒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金顶大轿停下来,随即走出一个身穿一件金色的绫罗,戴银冠,脚下穿踏云履的王孙公子,眉心一个金色的“卍”字。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大为不屑。最后停在南宫河图身上,却也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特殊,不过一个凡人,傲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河图同样傲然道金衣勃然大怒,眼神愈发冰冷刺骨,四周温度陡然降下,却也不发作,阴冷道“有些人就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同时,一道暗劲诡异地射向南宫河图。
南宫河图冷哼一声,嘴角轻蔑一笑,只是伸出一指,众人不明所以然,却是不着痕迹地化解了暗劲。
来而不往非礼也!
金衣公子看到自己脚下已经龟裂成蛛网状,双脚隐隐作痛,不由地心头一惊,收起方才的轻视,冷然道“你是前几天在官道上小茶铺的那个?!”
“一个人可以骄傲,但盲目的自大只会是自掘坟墓,谁家儿郎不轻狂,狂要狂得有自知之明,傲要傲得不能不可一世。”南宫河图转身而去,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
“公明兄,刚才哪两个少年不简单啊,都身负上层道法,且修为深厚,恐怕你的两个亲传弟子都有所不及吧。”一个身着一品白鹤官服的老者抚须道。
“那也未必。我等拭目以待吧。”被称为公明兄的老者淡淡道,也是一身一品白鹤官服,正是今天的主考官,当朝文阁大学士武公明。他身边那位是今天科举考试的副考官,当朝太师欧阳凌风。两人曾与大夏王朝前宰相公孙正我并称“大夏三贤”,三人携手共进,指点万里江山,治下开元盛世。
“三哥,那个穿金衣服的家伙不就是我们在官道上遇到的那个嚣张的少爷吗!”
南宫河图点点头,注意到从人群中射来几道窥视的目光,南宫河图知道这是那些世家子弟在议论自己,倒也不放在心上。
就在这个时候,贡院门口起了很大的骚动,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向这边聚集,整齐的排在道路两旁。贡院开门了,南宫河图知道这是开始进场了,数万士子一一检查,验明正身,不准夹带小抄,不准寻人代考。
南宫河图与牛虎随着人群进了贡院,巨大的广场,看上去都是新砌的痕迹,显然朝廷为了这次科考刻意整修了一番。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检查完毕之后。九万士子也都陆陆续续入场。
每个考试的人,都是一个小房间。
房间之中,烧着坍香。这种坍香杀毒去病,驱除恶臭。
看见这个,南宫河图暗暗点头,知道朝廷这次考试,精心策划,花了大力气的。
南宫河图开始闭目内守,凝神静气,斩除杂念。过了一会儿,考试的题目由各房官衙役发了下,南宫河图掀开一看,只有两个字“中庸”。
“这种枯题怎么下笔?”“唉,怎么写?”南宫河图耳目聪明,清晰地听见隔壁的士子在唉声叹气。
想了一会,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提笔大挥,龙飞凤舞,语气磅礴,一篇洋洋洒洒的恢宏巨作开始跃然纸上:《国脉》“天之道,以文厚载。国之道,以儒为之。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治国平天下之大道也,乃国之根本,国之命脉……”
这是南宫河图几千年来对儒道精髓的体悟凝聚,也是他所要求证的苍生大道的一部分。
只见他笔锋犀利,文思泉涌,下笔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