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卫听得一阵茫然,孙家七子皱眉不语,似在在极力思考着这看似简单的问题,那剑屏儿更是将小嘴张得老大老大,可爱至极,倒是那雪衫女子似有所悟。
耶律楚材和孙继业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孙继业朗声道“不知南宫大人,这是何意?”、“还请老将军回答在下的问题。”南宫河图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单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极其自然。
“自然是石硬!”孙延嗣忍不住喊出来,“想不到大我夏的金科状元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那水滴石穿又作何解释?”南宫河图平静地再次询问。、 “水行无势,兵行无常,顽石与流水亦各有千秋。”孙继业在深思熟虑的酝酿后,说出这句话。
南宫河图白衣胜雪,微微点头,“如若顽石与流水运用得当,即使巍峨如五岳之山也要轰然倒塌。”
耶律楚材这个杂家传人闭眼沉思片刻,重复着“流水与顽石”,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南宫河图,你何德何能,竟然要吞并我兵、杂两家!”、 “耶律大人果然聪慧过人。”似早已知道是这个情形,南宫河图并不感到奇怪,反而盯着耶律楚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请问兵家和杂家现在还有多少实力?我南宫河图不需要吞并,而是要你们效忠归顺于我!”
孙家七子早已怒不可遏,若不是孙继业的极力压制,恐怕早就爆发出来,对着南宫河图一拥而上。
、“南宫河图,我兵家虽式微,也不至于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你还是请回吧!”孙继业强压住怒意,一字一句顿挫道。
“老将军,你能让兵家有出头之日吗?重振辉煌吗?”
“你没有!兵家在大夏朝蛰伏百年,非但没有中兴,反而更加没落了”、南宫河图不给孙继业反驳的机会,厉声道“难道你希望若干年后,兵家道统从此绝迹世间!?兵家一说只存于史书之页!”
“老将军,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南宫河图连声质问,孙继业羞愧得无话可说。、 ……、 “老将军可能很好奇为什么我无门无派,一身道法武学立于人间顶尖。”南宫河图深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棍棒加红枣。
南宫河图顿了顿,无比自信地说道“因为我是谪仙!”
不顾众人的震惊,南宫河图依旧平静地注视众人“如果兵家归顺于我,我会带着你们去地仙界,日后飞升上界,兵家在我手上可以达到空前的高度。”
孙继业脑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渐渐地开始动摇了…… 这时,耶律楚材突然站出来,“我杂家只有我耶律楚材孤家寡人一个,要我归顺你,拿出点实力服我!”
南宫河图长眸精芒乍现,修长身形一变,他右手拈一看似平淡无奇法诀,刹那间众人只觉得他已融入了这苍茫大地,似乎此时他手中正握着这天地间最为犀利的判官笔,人笔合一,再而与这自然为一,达到了“裁决苍生,主宰万物”的大境界!再无任何破绽可寻,令人生出无比灰心无再战之意!
耶律楚材的眼色越来越凝重,两眼死死盯住南宫河图手中判官笔的虚影,遂后竟闭上眼睛,庞大的真元贯于全身,附近的紫枫树叶被劲气吹得纷纷落下树来,霎时间紫色落叶在一袭雪白的耶律楚材身旁狂舞不止。、 、此时的南宫河图全身衣袍狂舞,左手拈兰花状,右手的判官笔散发着骇人的血色红芒,铁血之意席卷整个紫枫林。就在众人露出迷惑不解的瞬间,远处的南宫河图身形一闪,顿时已经闪至耶律楚材面前,在别人眼里枫林内就像有无数个南宫河图冲向耶律楚材,后者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儒雅却不带着一丝感情的冰冷脸庞,随后便觉得胸口一痛,人已倒飞出去,滑出数丈后方才止住威势。
耶律楚材身经百战、经验老到,眨眼间便将自己松懈的气势提升到最高点。取下背上“追虹”弯弓如满月挟怒攻向南宫河图,竟是庞杂的武学,南宫河图眼神更凌厉了几分,左手中指弯曲贴向张心,尾、拇指探出,拈一兰花般若,生生抵住耶律楚材气势汹汹的一箭,血右手判官笔毫不停缓地一笔划向他的胸口,耶律楚材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倒飞出去,强忍住一口涌上喉头的热血,但依旧不屈不挠。、 “兼儒墨,合名法!”只见耶律楚材以气御弓,双手合十,口中清吟咒语。随即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依次拉开弓弦,四道箭风凝于一点射向南宫河图…… 最后耶律楚材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些许兴奋又落寞的复杂感情叹道“我败了……”方才破去的“四家合流”的惊天一击,真是可以堪称夺天地造化。
不过他虽败了,却没有一点沮丧的感觉,身上散发出来的庞大战意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来愈强,这才是真正的顶尖高手风范,遇强更强。
南宫河图负手傲然道“杂家兼容的只是四家道法,而我南宫河图却要融汇天下道法,诸子百家之义。耶律楚材你可愿意追随我……”
耶律楚材疲惫地望了南宫河图一眼,叹气道“不……我耶律楚材率性而为,是不会跟随任何人的”紧接着又从身上摸出一本古朴书籍,不谈书的内容,这本书本身就不是一件凡品。、 “这是杂家孤本《尸子》,希望你好好运用参悟,将来能让我杂家在上界占有一席之地,我耶律楚材感激不尽。”
当他的视线移到雪衫女子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滔天战意奇迹般消失,脸上的冷漠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爱意,真是将气吞天下的豪气全部化为了绕指柔。
他飘至秋千旁的女子身前,轻声道:“芷雪,让你久等了,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包袱,可以和你一起浪迹天涯了”
只见白芷雪双手摸着耶律楚材的脸,道:“楚材,你又皱眉头了!”
原来与如此灵气的她竟无法看见事物,南宫河图一阵黯然,想为何上天为何要如此吝啬,既然赋予她灵动非凡的气质,又为何吝啬这连常人也不缺的东西。
耶律楚材蹲下去,温柔的将两只被她踢落一旁的绣鞋给她一一穿上,站起身,轻轻拨去几缕散落在她脸庞的青丝,深情地说道:“十六年来,我总是无法好好陪你,从今天起我就会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了,只是莫要嫌楚材烦才好。”
叫白芷雪的女子捧着白温耶律楚材的脸,自己已是满脸泪水,哭笑着道:“楚材说过要带芷雪看尽这天下美景哩,十六年前你第一次说起芷雪就牢牢记在心里了呢,楚材不可以赖皮哦!”
此时耶律楚材那坚毅的脸也是挂满泪水,轻抚着白芷雪的脸,在她耳畔低语:“楚材也清楚记得当时芷雪说要给楚材生一堆孩子呢,芷雪也莫要忘了才好!”
白芷雪两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晕,轻轻偎在耶律楚材怀里,小声说道:“楚材的每一个笑每一个叹息每一个皱眉芷雪都会记得,楚材说过的每一句话也会好好在芷雪这里放着,只等楚材老的时候再拿出来呢!”
、耶律楚材抱紧怀中玉人,眼含深意的看着依旧气定神闲的南宫河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又低头看那偎在怀里的伊人,露出专注的神色,信口低吟道:“梦里不知身是客,回首已是烂柯人,江湖如烟情依旧,伴伊泛舟不羡神!”随后仰天长啸不已。
等众人抬头时,已无耶律楚材和伊人的身影。
…… 此时的南宫河图正依靠在一棵紫枫树旁,手里把玩着一片落叶,看着兵家那群人,默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孙继业第一个回过神来,只见他手持“兵家剑”走至南宫河图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兵家孙继业拜见主公!”
随即他身后一群人也一齐跪在地上,“参加主公!”
…… 兵庄,议事书房。
南宫河图的嘴角勾起一个醉人的笑意,不可抗拒的王者气势令他像是一个君主在指点江山。
孙家七子脸上浮现轻蔑、愤怒、各种神色,但没有人大声喧哗来表示自己的感受,这令南宫河图十分满意,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不管是在武学还是道法上都是无法取得很大成就的。孙家家主孙继业满头银发,冷静地站在南宫河图身前,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色,是真正的大将风范。
孙继业走向前几步,将手中兵家圣物“兵家剑”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兵家圣物‘兵家剑请主公执掌!”
南宫河图接过剑,端详着这把削铁如泥神兵,着迷不已,孙继业突然抱拳道“主公,老夫有一事相求。”
南宫河图连忙虚扶起孙继业“老将军请说。”
“我孙家七子可跟随主公入地仙界,但是老夫却不能。”
南宫河图微微诧异,道“为何?”
“一百多年前,我兵家蒙难,无奈之下折服大夏王朝,先祖曾许诺保卫大夏边疆。虽然大夏皇室一直在猜忌我兵家,但我兵家却不能失信于人,老夫愿留守大夏,终老!”
南宫河图开始沉默,过了一会,才无比惋惜道“既然老将军坚持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了。”对于失去孙继业这样的人才,南宫河图心中着实无比痛惜,但知道无法挽回,也只能作罢。
“谢主公!”孙继业转而看向七个儿子,严肃道“孙家儿郎铁骨铮铮,顶天立地!你们今后要好好辅佐主公!发扬我兵家道统!”
、“是!”七人一齐跪下,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不愧是兵家好儿郎!
兵庄,演武场。
南宫河图在孙家七子的带领下有挑选了庄内五百个资质根骨上好的护卫。护卫们都事先猜测到了什么,面无表情,一脸的冷漠地望着南宫河图。
被众人注视的南宫河图开口缓缓说道:“从今天起,我南宫河图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一切包括性命都是我的!”
众人的表情被南宫河图一一收录在眼中,“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今后我将带你们去杀佛灭神,斩仙屠妖!”南宫河图浮于空中,全身散发出魔神般骇人的气势,眼中闪烁着妖异的沧桑,慑人心魄。
“兵家的舞台太小了,我将带你们去地仙界,那是一个俗世大百万倍的地方。在那里你们的修为实力将得到质的提升,最后与我一起飞升天界!成仙成神!也许现在默默无闻蝼蚁般的你们认为我在口出狂言,生老病死,六道轮回!我现在只想问你们敢不敢跳出来,与天争高下!如果不敢,就趁早滚回去,我不拦你们。留下来的人,我敢保证将来整个天界都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原本卑微而不足道的名字!”、 那带着无比蛊惑力的话语从犹如神祗般的南宫河图嘴中道出,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兵庄众人包括孙家七子只想臣服于他,跟随他去创造南宫河图所说的那个属于他们的传奇。
“跟着我,就注定要与鲜血和杀戮为伴,你们再无宁静的一天,你们是希望蝼蚁般地苟活人间俗世,还是做一个大丈夫将来驰骋天界,收取关山五十州,永生逍遥!”
这群人本就都是些热血的青年,听到这番话更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想象那策马持钩痛快杀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燃烧起来了一样,在无法平静下来,个个眼中绽放着狂热盯着南宫河图,那个承诺可以带给他们荣耀和机遇的伟岸男子。
“是做一只井底之蛙平庸一世过着所谓的安稳一生,在六道轮回中苟延残喘,还是追随我成就一番霸业!决定权在你们自己的手里,我可以给你们机会,却无法给你信念!”、 南宫河图发出一阵如九天清音的长啸,朗声问道:“告诉我,你们是要战死沙场还是卧死榻上?”
“战死沙场!战死沙场……”演武场上响起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