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饕餮盛宴}却说少林突然派来信使,要淬天门带法宝去青城派求援,两派共赴管苍山以策万全。
张怀修对此事几番思量,始终怕门中有人走漏风声,于是决定暗中挑选一个绝对信任之人,将法宝托付于他。
那信使走后当晚,碧雪堂便有小童来报,说晚间门主设宴款待各位堂主,酬谢这些日子张罗“比武斗宝”的辛劳,席间还有要事相商,务必不可缺席。碧雪打发了小童,心中暗想:我当然不会缺席,不但不缺席,还要厚着脸皮将我家少斌也带去同吃。若不是王仁普捣鬼,少斌必定是此次大会的双料冠军,淬天门近百年也仅此一份,他去吃宴席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前些日子为给少斌补身子,碧雪堂中钱粮眼看用尽,后来还不得不回娘家寻求接济。这几日比赛结束,二人不得不每日吃些粗茶淡饭,等着月底发来银响。少斌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他虽然向来不贪口舌,碧雪看得却是心疼,这等打牙祭的好机会,当然不会落下少斌。想起自己当年在家中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闺秀,如今确落得如此田地,碧雪心中黯然。但想到少斌,她又浑身是劲儿。少斌比赛的奖赏这几日就要颁发,见张怀修对少斌如此喜爱,他今后的前途必然也错不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阵欣喜,小姑娘一般奔跑着回屋去了。
到了晚间,淬天门宴客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连老一辈的人物都感叹,已有数十年未见过如此的盛景了,看来掌门对此次比武斗宝的结果十分满意。
碧雪带着少斌进了大厅,心中难免有些羞怯。她觉得人家说宴请堂主,自己却带了个弟子来,总归有些显眼。谁知一进门才发现,大厅中人头攒动,各个堂主都是拖家带口,好不热闹!碧雪感叹,自己这几年很少参加门中大会,看来已经落伍了。她瞥了一眼少斌,少斌也是嘿嘿一笑,心想看来今晚能安心的吃上一遭了。
各个堂口围坐一桌,碧雪师徒只有两人,在一个大桌子上显得十分突兀。正尴尬间,那旭日堂的王立臻远远冲碧雪和少斌招手,兴冲冲跑了过来。他上来一把抱住少斌肩膀道:“好小子啊,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居然连拿两项冠军,百年来淬天门也没有出过你这种人才啊!”
少斌羞赧笑道:“哪有啊,比武不是最终没比成嘛,最多也就是一个。”
王立臻却小声道:“哪里有那么巧啊,比赛前一天恰好手腕被砍断?现在门中都传那李从风与王仁普的老婆偷情,被王仁普撞见砍了他一条手臂!嘿嘿,我看即便他没掉了手臂,也不是你的对手,当日他在擂台上侮辱我堂中的大弟子,我等都约好了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决赛前也都将宝压在你的身上呢!”
少斌一听心中好笑,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中,竟给王仁普头上扣了一定硕大的绿帽子。
王立臻又道:“对了,方才我和堂主李师傅说,你们师徒二人在这里冷清,不如和我们一起同坐。李师傅十分高兴,还说要会会你呢!”
少斌看了一眼碧雪,碧雪点头答应。她自然希望少斌能多结交些堂中年轻一辈俊杰,今时不同往日,不可以再如过去那样低调躲藏了。二人于是便随王立臻一起走到旭日堂那桌,旭日堂清一色的男弟子,见到碧雪这半熟少妇婀娜而至,一个个险些喷出鼻血,连忙殷勤让座,端茶递水。
李旭东年纪长碧雪十岁有余,碧雪上前问了安,又将少斌引见与他。李旭东这人少斌早年便见过,后来与王立臻相处又碰过几次面,对他也是十分敬佩,听得引见,自己连忙躬身行礼。
李旭东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还是那句话,英雄出少年啊!我是老了啊。立臻啊,好好招呼碧雪、少斌师徒,不可怠慢了。”王立彬连忙称是。这王立彬虽然不是他嫡传弟子,但为人圆滑,对人情世故颇为上心,因此几年下来虽然修行方面难成大器,却在堂中混了个管家的角色,大小事情无论巨细都张罗的井井有条。
少斌来到这席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反而是碧雪这个招人的师傅惹得一群男弟子热血上涌。这些人一个个争前恐后挤在碧雪旁边,不时出言打趣,嘘寒问暖。碧雪似是回到了少女年纪,被这群猴儿逗得满脸生花,心情大好。少斌于此事却是十分大度,从不吃醋,显出几分男子汉的气度来。
他与王立臻闲谈喝茶,等待上菜,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吓得他被喝进去的半口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后面却传来一声咯咯脆笑,少斌一转头,竟是那日输给自己的白小霜。
白小霜笑道:“怎么,一见到本姑娘就如此激动?不急不急,将水喝下再与我说话也不迟,嘻嘻”说着掩口而笑,一双乌黑大眼发出熠熠光芒,盯得少斌左顾右盼不敢直视。
少斌尴尬起身,却忘记了这女子到底叫什么名字来,也不知如何问好。他心中只有碧雪一人,其他女子便是天仙下凡他也懒得留意。
白小霜却一把将少斌按回椅子上,笑道:“修行儿女,何必如此客气嘛,我来是为了谢你当日赠我钗子的,怎么样,你看我带上好看嘛?”说罢一俯身,笑眯眯的与少斌四目相对,脸儿险些贴到一起。少斌急忙向后撤退,哪还敢看,连连道:“好看,好看。”
白小霜见他窘样儿,心中更是喜欢,微笑道:“嘻嘻,有空我定要单独请你吃上一顿,好好谢谢你!我就坐在邻桌,一会有空记得找我来玩耍啊,我们斗斗酒,嘻嘻。”说罢转身走开。少斌这才发现那白小霜就坐在不远的桌上,想来那边都是玉展堂的人。
白小霜本以为她这一番姿态,定能迷得少斌七荤八素。她哪知少斌日日品尝碧雪这半熟少妇的淡淡幽香,任你高贵如天仙下凡,还是风骚如红尘名妓,都惹不起他半分欲念。少斌这些年修习那些半吊子的佛法,日日与心魔斗争,竟将自己意念练得如钢似铁,若非对碧雪早已倾心,当日也不会做出越轨之举。后来他回头思量,觉得与师傅欢好,既没伤天害理,又能让彼此快乐,虽然次次都是欲念作乱,但他认定这番欲念不是“坏”欲念,自觉对贪婪人性的领悟又深了一层,于是便也不再多虑,跳入汪洋肉海。
白小霜虽然迷不倒少斌,却将周围王立臻一众人迷得翻江倒海,各个心中暗叹: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这张少斌平日里呆头呆脑,怎有如此艳福?一边是美貌少妇,一边是青春玉女,真真羡煞旁人!自己哪日若将脑袋往南墙上撞几下,撞成呆子,不知道是否也能有此际遇。
又过了片刻,终于上了菜。先是五荤五素十盘开胃小菜,后是鸡鸭鱼肉八大盘传统美味。又吃了片刻,竟上了三道三清山的独门秘制佳肴。
老一辈的人一看,都是连连惊呼。这三道菜除了在历届掌门继位或者祭祀镇门法宝之时会端出来,其余时候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宴席之上,“三菜同席”更是门中至为尊贵的礼节,今日到底是什么喜事?
李旭东也是大喜,看他身形就知道必然是个好吃的主。见到三个金刚般的“硬菜”竟来了兴致,大声道:“你们这些小辈,真是福气不小啊,想我在淬天门四十年,到了三十岁才第一次吃到这三样美味,后来每次回味都是妙趣无穷,只可惜后来再无缘吃到,哈哈哈。”
众弟子大奇,连连追问这四道菜的来历,李旭东笑道:“这样吧,满桌就只有碧雪丫头一个女子,便由你一一品尝,每吃一口,我便讲解一道。”众弟子听说让碧雪先吃,频频点头同意,顿觉如此美味若是被这少妇先尝一口,那口感必然能再添三分。各个都盯着碧雪筷子,看她筷子落在何处,自己一会儿便要将那附近的肉吃个干净,顺便还沾一些碧雪的口水也是不错。这一帮半大少年对女子都是混沌未开,幻想得越来越是荒唐。
碧雪一听也觉有趣,微笑道:“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啊。”说罢抬手冲离自己最近的一道素菜夹了一口。那翡翠般的汪汪绿叶儿挂着酱汁儿,在碧雪欲滴的红唇间辗转,一口口被她的皓齿磨断,伴着口水咽入喉中,实在是人间至美的景色!碧雪被众人看得羞涩,一抹潮红泛起,明眸顾盼,竟都忘记了回味这食物的美味儿。
这般美女佳肴,便是九天僧佛见了,恐怕也要生了堕入红尘的念头!